趙啟的聲音開始還很微弱，隨后逐漸清晰。楊書宇能夠看見對方眼中開始閃爍出光芒。

“你們進入了什么秘境？”猴王山上少有高等級的神話生物，這里就算再大，也不可能困住這位老軍人整整五十年。

察覺到老人的生機正在迅速流逝，楊書宇一邊詢問，一邊召喚出春牛圖，結出一顆靈果，喂給了趙啟。

吃下了一顆靈果，老人的狀態有了明顯的好轉：“我們進入了天界，整個行進途中，我們都被云霧包裹，完全看不見路，也看不見除了云朵之外的任何物體。我們走了很久，左師終于發現了一些端倪，加快了速度。我們十八分隊就是在那個時候，脫離了隊伍。”

“你們是如何來到這里的，除了你還有其他人么？”楊書宇繼續問道。

“和大部隊失散之后，我們又走了很久，終于在食物徹底消耗光之前，找到了出口。隨后我們就到了這里。”趙啟指了指房屋前的那片墓地：“我們探索了周邊五十公里的地區，始終都沒有找到秘境的出口，和左師會合。整整五十年，我們都在山里生活，靠著打獵和采集為生。直到生命的盡頭，我們也沒有走出這片深山。除了我以外，十八分隊全都在這里了。”

探索隊聽到這番話，異常觸動，他們大部分都是二十歲左右的年紀，正是趙啟當初進入秘境的時間點。時隔五十年，楊書宇不知道斥候兵團十八分隊到底是什么樣的編制，但是他知道，眼前的老人，為了共運會奉獻出了自己的一生。

“至少你還活著，我們回共運會，現在和以前不一樣了，你應該去看看。”楊書宇不知道應該怎么安慰對方，撿一些趙啟可能愿意聽的話講。

“侯豆豆說猴王山秘境正在擴張，也許打通了兩個秘境的鏈接點。”葉嵐的話，打斷了楊書宇的情緒。她在分析趙啟出現在猴王宗的原因。

“你的意思是說，猴王宗連著天宮？”楊書宇也想到了這一層。

葉嵐搖搖頭：“不一定，也許只是鏈接了軍方手中的天界碎片。如果不是如此，事情就變得復雜了，軍方從來沒有和我們提到過共運會曾經探索過天宮的記錄。”

楊書宇用尊敬的語氣詢問趙啟：“您還能找到了回到天界的路么？”

趙啟說他是從天界來到了這里的，楊書宇如果沒有猜錯，所謂的猴王山，就是西游里面的花果山。天宮曾經派出天兵天將征討過這里，有通路很合理。如果能夠找到這條通道，天行司就能夠前往天宮進行探索了。

很可惜，楊書宇并沒有得到期待中的回答。趙啟直接搖頭說道：“我們來到這深山中，就再也沒有找到回去的路。如果可以，我們也想盡快和左師會合。”

楊書宇的靈果起到的作用有限，趙啟的聲音再一次衰弱下去。深山中條件極為苛刻，趙啟在這里呆的時間太久了，早已油盡燈枯。楊書宇很難想象，在缺衣少食的山林之中，趙啟是如何度過這五十年的。

說話間，獸醫已經來到趙啟身邊給他的身體做著檢查，并沒有耗費多久的時間，就回頭對楊書宇搖了搖頭。

漫長的堅守過后，趙啟終于和共運會取得了聯系，但是他自己的生命也即將走到盡頭。

“記住他們的名字，康天、繆許、賴存龍、孟建路、向道清、徐士文......”察覺到自己的時間所剩無幾，趙啟用最后的力量報出了十八分隊的成員名字。他們不像趙啟一樣年輕，在這五十年間陸續死亡。那些建議的木架上并沒有這些人的名字，但是趙啟都記得，他用最后的力量報出了每一個人的名字，仿佛這就是他人生的使命。

隨著趙啟說出了近百個人的名字，他的聲音也越來越小，直至氣若如絲。

“你說的左師，全名是什么？”楊書宇并沒有打斷趙啟的話，一直等他說完之后才問道。

共運會成立之初，所有人的軍隊成員名單，都已經很難查證了。十八分隊最高級別的長官，也只是士官排長，楊書宇估計找不到對應的資料。但是師長這個級別的名字，是絕對會留有檔案的。

“你不知道左師？”聽到楊書宇的問題，趙啟臉上的表情極為詫異，他用盡最后的力氣，抓住了楊書宇的衣領：“左師是共運會的締造者之一，你為什么不知道他的名諱！”

隨后，趙啟的手松開，自然的滑落下去。

斥候兵團十八分隊，全體成員陣亡。

楊書宇輕輕將趙啟的雙手合攏，示意其他探索隊成員，將他安葬在此處。雖然沒有吩咐過，趙啟知道自己和兄弟們葬在一起，應該不會拒絕。

隨后楊書宇皺起眉頭，詢問葉嵐：“你聽說過那位姓左的共運會創建者么？”

“沒聽說過。”葉嵐簡短的回答道：“這個問題在這里討論沒有意義，我們回去讓天機處查詢，看看能不能找到線索。”

隨著趙啟的死亡，關于天兵的調查到此為止，安葬趙啟之后，探索隊就開始掉頭往回走。

此行也不算是完全沒有收獲，按照楊書宇的理解，如果不是軍方刻意隱瞞，那么很早之前的探索檔案中，應該能找到“左師”親自帶領斥候兵團進入秘境調查的事件，這個秘境很有可能隱藏著天宮的入口。

當時楊書宇隱隱感覺到不安，趙啟對于楊書宇詢問左師名字的反應非常強烈，認定了楊書宇不知道這個人是很不合理的。這里面也許藏著更深的隱秘。

探索隊進入猴王山探索，花費了五天的時間。離開則只用了三天，不用拉網搜索和戒備，讓探索隊省去了很多時間。

超過一周的探索，隊伍需要簡單修整，而且車輛還都停留在山林鎮，楊書宇不得不帶人重回山林鎮。

而段合早就派人等待楊書宇的出現了，探索隊突然消失，傻子也猜到了楊書宇帶隊進過猴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