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夜人總部，一群不速之客前來拜訪。為首的是雞城副議會長張廖。

情報科科長范云新提前得到了消息，帶著接近一百號守夜人等待在總部的正門前，與他齊肩而立的是雞城守夜人后勤部部長海豹。

“我就不自我介紹了。”張廖似乎跟守夜人的兩位實權人物并不熟悉：“我們剛剛接到了老桿兒的情報。天行司第二大隊的副隊長周槳，是滅屠的成員。從周槳的身上，發現了滅屠的功法。事情敗露之后，周槳畏罪潛逃，老桿兒正在帶人追捕。與周槳同行的，還有翟會長的獨生子翟佑，他也同時修煉了滅屠的功法。根據一些線人的線報，我現在懷疑翟議會長可能也是滅屠的成員。這件事事關重大，需要守夜人的全力配合。”

“翟議會長宅心仁厚，一心為公，不是隨便能夠污蔑的，非有完善的證據不可。”海豹對于張廖的話很是反感。

“老桿兒正在追捕周槳和翟佑，他的為人你們也清楚，他可不是輕易會涉險的人，這件事他絕對不會誣陷誰。在事情塵埃落定之前，守夜人還是不要出手干涉比較好。”張廖話鋒一轉，看向范云新：“知人知面不知心，滅屠行動向來隱秘，或許日常的廉政治理只是翟東玉用來隱藏自己真實目的行為。而且這件事老桿兒應該很早之前就和您預警過。”

海豹有些疑惑的看向身邊的情報科科長。

范云新沒有開口，身邊的秘書說到：“不錯，老桿兒在一周之前，私下提醒過我們，雞城的低等級卡牌出現了大量的損耗。根據我們的調查，這種情況已經持續了幾個月之久，能夠做到這一點，背后的實力非同小可。”

“那也不能說明這件事的幕后主使就是翟會長吧？雞城有勢力的人多了去了。”海豹講目光放在了張廖身上，兩者對比，海豹顯然更相信翟會長：“會長人呢？”

張廖說到：“為了避免雞城議會停擺，我們臨時召開了緊急議會，多數人贊同暫時免除翟議會長的職位，由我暫時代理議會長職位。翟議會長此時正被四名議會成員看守，等待塵埃落地。”

海豹有些擔心議會長：“你們的行動是不是太草率了？”

“你覺得要怎么處理翟佑身上出現了滅屠功法這件事？”張廖壓低語調，咄咄逼人。

海豹很不滿意張廖的態度：“人還沒看見，你當守夜人衙門是你家開的？”

范云新攔住了海豹，終于開口說到：“不只是老桿兒提供了滅屠的證據，周槳同樣也只認老桿兒是滅屠的人，一切以證據為主，沒有關鍵證據，守夜人絕對不會輕易出動。”

范云新走到張廖身邊，低聲說到：“守夜人不是爭奪政權的武器，你們小心玩火自焚。”

說完，范云新走向守夜人總部的建筑，所有人紛紛讓出了一條路，隨后有重新合攏，嚴陣以待。

......

“你出手了。”周槳對著老桿兒說到：“看來你已經沒有底牌了。”

“唉，你總是疑心太重，什么事都想要刨根問底。這世界上哪有什么人經得住問。”老桿兒抽了口煙，悠悠的說著。

在老桿兒的身后，漁夫小隊剩下的六個人，慢慢出現。破肚皮和瘸腿的兩個人，身上的傷都沒有來得及處理妥當。

周槳回頭吩咐楊書宇：“帶著地龍走，直奔守夜人總部。”

楊書宇二話不說，扛起地龍，轉身離開。

另一邊，漁夫小隊的六個人也行動起來，追逐逃離的楊書宇。

周槳和老桿兒對于他們的行動無動于衷。

翟佑此時已經沒有行動能力了，治療自己身上的傷，已經讓他手忙腳亂。

“為什么要這么做？你是第一批響應天行司號召的人，忘了你立下的誓言了么？”周槳冷漠的說著，聽起來更像是陳述句，而不是疑問。

“人老了，有些想法會變。”老桿兒說著，又抽了一口煙：“我剛剛加入天行司的時候，還沒有分隊，所有人都是自愿進入秘境探索的。別人避之不及的秘境，我們是趨之若鶩。”

“跟我一起第一批加入天行司的人，已經死光了。一個都沒有了。就算是小鄭，他也只是第二批加入天行司的人。”

“一晃三十年過去了。天行司一成不變，到現在為止，那個說好的承諾，連個苗頭都沒有看見。”

“你猜我看到的是什么？”

“無數年輕有為的人，前赴后繼的奔著一個虛無縹緲的念頭，毫無價值的丟掉了自己的命。”

老桿兒說著這些沉重的字句，語氣卻相當輕松。

沒有一點情緒。

“為什么加入滅屠。”周槳對于老桿兒的想法一丁點興趣都沒有。

“天行司成員太窮了，一個煉神巔峰的卡師，連一張像樣的藍卡都沒有，靈力境界到了這個等級，但是卡牌跟不上，去秘境跟送死有什么區別。柳望明把天行司僅有的經費都砸到撫恤金上面了，卻不管活人的生死。人不能這么死，不應該這么死。”

“剛剛過去的漁夫小隊，他們平均活過了五年，是所有小隊中，存活最久的隊伍。你知道探索小隊的平均壽命是多少么？”

“二十三歲，二十三歲啊，你們到底長沒長心，讓他們二十三歲就去死。”

老桿兒依舊保持著平淡的語調，只不過他握著煙桿的手正在微微顫抖。

周槳此刻終于爆發了：“所以你就加入滅屠，用那些人提供的養料，讓你手下的人多活幾天？行尸走肉一般的活著？你讓他們背棄自己的夢想，模糊所有天行司成員用命換來的信息和資料。你用你泛濫的同情心去污染這些充滿希望的靈魂，你以為你很高尚？”

老桿兒的情緒終于爆發了，他沖著周槳咆哮：“活著的人才有希望，死了，就什么都不配擁有了！”

“為了活著而活著的人，才是最可憐的。”說這句話的時候，周槳的臉上只剩下蔑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