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六點半。
鐘家莊園外。
“秋爺,您帶來的藥材不好估價。您看這樣成不?小人今日待秋爺用過晚飯后,先送去三月份量的藥材,秋爺何時有需要,小人再送。”
“甚好!”
“秋爺可告知小人寶處地址,小人除了送藥材,平日里,還有許多事情,要跟秋爺請教的。”
無需過多的言語,鐘家便跟秋元白達成了一種默契,這種默契并非契約,也無需簽訂契約。
自此以后,鐘家盡所有能力支持秋元白修煉、提升,藥物、銀兩,要多少有多少,只要鐘家能有的便可,秋元白也是要跟秋家命運與共,一榮俱榮,一辱俱辱。
鐘萬山下定這個決定只用了一口茶的時間,理由很簡單,范大勛前年殺了捉刀人,八品大完滿武者林千博,鐘馗殺了范大勛!
秋元白向鐘家拋出橄欖枝,表露了鐘馗身份,是看上了鐘萬山的眼光與眼界,自然,修煉最需要的藥材、銀兩也是要依仗鐘家的,至于劫運值,自可通過做捉刀人獲取。
秋元白還有一個更深遠的心思,即便沒有記憶,也不能割斷自己跟清水縣千年秋家血脈相連的關系。
隨著西灣碼頭到清水縣航道的開啟,百年秋家定然會有勢力涉足烏金鎮,無他,唯利益矣!
自己與秋家的這份關系,無論如何,總有一天也是要糾纏在一起的,既然鐘家與秋家有千絲萬縷的關系,何不主動與鐘家交好,拿了一個主動權在手。
“對不住,對不住!”
“小七,是我!”
秋元白將住址告訴了鐘添福,正想著問題,不必看,光憑觸感,就知道是鐘靈。
“小白,嘻,原來是你!”
鐘靈沒有立刻推開秋元白,反倒微微上前半步,壓迫得更加緊密,兩條玉臂在秋元白后背輕輕一環,才漲紅了臉,跳開了兩步,嬌俏的顫動著。
“小七,一大早的,為何臉蛋像個蘋果?院子里竟然有野狗追你么?”
“噗嗤!怎么可能,野狗都給鐘馗那家伙殺光了,嘻!”,鐘靈想到韓嫂的話語,臉蛋更紅了,輕聲道:“韓嫂子跟人家說了些話,人家答應了。”
【宿主有需要,鐘靈方便,隨時能上】
“咳咳,那個……”,秋元白知道鐘靈緊張了,心中也是一蕩,脫口而出,“日后,倒是要送韓嫂子一份禮物。”
“為什么呀?小白,你認識韓嫂子?”
“不認識呀,就是一聽她的名字,就知道她是個好人!”
“嗯嗯,我是韓嫂子帶大的,她人好……有時也壞!嘻,走,小白,我們回武館。”
鐘靈沒有如往常一樣挽著秋元白的手臂,跟他保持了二十公分距離,慢慢走著,也不說話。
她是看到了今日秋元白背上多了一個長形的包裹,從露出的刀柄可知,那是師父送給他的飲血刀,也不問為何,她從來都是個靈巧的女孩。
步入伏虎武館,大院里懶懶散散的聚了二三十個學徒,一切如常。
“野狗幫一連死了六位入品武者,其中還有一位八品武者,他們的二當家,大伙自然懂得如何站隊了。”
剛走進二院,陸猴兒便走了過來,“小白!你在前面等我,我很快就是你的九師弟了!”
“自然!很快就能叫你小九了!”
秋元白倒是喜歡這個陸猴兒,有上進心、肯拼搏,也不嫉妒人,對強者有足夠的敬畏心。
“小白,今日你跟小七對練吧。”
“小白,是這樣的,師父認為你的功夫到火候了,便能跟同門對練,當然,必須守規矩,就是對練前,你必須給師姐行禮,說一聲多謝師姐賜教。”
聽了趙山河的話,鐘靈也是板起臉,端起師姐的架勢,她愛錢,也愛武,對二者都是敬畏的!
“多謝大師兄!多謝師姐賜教!”
秋元白躬身向兩人行禮道謝,卻沒有理會已經擺開架勢的鐘靈,而是站在笑瞇瞇的打理著小盆栽的童千里身旁,雙手端著飲血,神情十分恭敬。
童千里仍舊哼著小調,自顧自的撥弄著泥土,待到給一盆小花換了泥土,斜乜著秋元白,“你的路倒是野,從外面學來了刀法?”
“師父教的!”,秋元白老老實實的回答。
“小白!”,鐘靈心性靈巧,立刻捕捉到了信息,一雙妙目閃著快樂、驚訝的光芒。
趙山河也是恍然大悟,“小白,恭喜了,原來師父到木橋街子傳授你刀法了!你可要好好練習,有了刀法,實力能提升半個檔次!大師兄就比較笨了,一門伏虎拳還沒領略得完呢……”
“大師兄,你何曾見過師父到西灣碼頭給小狼女傳授棍法了?”
“小七,小狼女的棍法是她自己……啊!!!”,趙山河才真正的恍然大悟,兩步上前,緊緊抓著秋元白的肩膀,“小白,你,你自己推演出刀法來了?”
“就胡亂猜想了兩招,也不知道成不成,讓師父指點一下!”
自然是兩招,第三招“履虎尾”童千里自己都未能悟到其中真意,秋元白是不能演示出來的。
“小七,拿戒尺來,不,藤條吧!當日師父說過,刀法未到家,不要拿出來丟人現眼!”
“師父,你都沒看,怎知道就不到家了!”
鐘靈沒有去拿藤條,給童千里捶著肩膀,童千里搖頭笑著,隨意向著一根木樁指了指。
“師父!”
趙山河沒有說下去,那根木樁自然不是隨意指出的,木樁里頭有乾坤,也是寒松木,只是里面加了幾層鐵片。
“山河,你去拿木棍來,木樁不斷,木棍斷!”
“師父,我去拿藤條!”
鐘靈飛似的跑去拿藤條了,開玩笑,師父的意思是,砍不斷木樁,就用木棍打秋元白,直到打斷為止,她哪里舍得,那可是她的東西。
只是,鐘靈能理解,倒不是童千里故意戲弄秋元白,飲血是師父當年縱橫天下的利器,烏金鎮武者提起飲血,誰人不是立即想到師父。
秋元白若功夫不到家,飲血出手,竟然給人打飛了,甚至給人沒收了,童千里一世英名,就交代到那了。
鐘靈緊緊握著藤條,就算打,也要自己打,到時候用點巧勁就是。
秋元白并沒有理會一旁虎視眈眈的鐘靈,閉著眼睛,冥想著昨晚的頓悟,右手持刀,緩緩的指向左邊地下……
沒有任何的準備動作,只見白光一閃,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響,秋元白手中飲血,自左至右,自下而上,在半空劃過一道血紅,那是飲血里面的血線!
“小白!!!師父!!!”
鐘靈一雙靈巧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里面只剩下驚訝,連歡喜都忘記了!
趙山河慢慢走了過去,從鐘靈手里拿過藤條,歉意道:“小白!大師兄要打你了!”
木樁好好的矗立在那,沒有斷!
“大師兄!”
“小七,你該知道規矩!”
“不是!大師兄!”
鐘靈已經不知道該用什么言語去形容,直接走到木樁前,鼓著小腮幫,呼,對著木樁吹了一口氣。
“小七,你這是做什么?莫不是要吹斷……啊!!!真的,吹斷……不!師父,師父!”
趙山河喜得把藤條折成兩段,又拉扯伸直,指著半截木樁,呼呼的喘著氣,良久,才說出話來,“師父,小白他一刀將包裹了數層鐵皮的寒松木樁削斷,刀太快了,以至于斷掉的木樁還穩穩的立在上面,小七一吹,便掉下來了!”
“黑虎偷心的真意是什么?”
“讓別人避無可避,躲無可躲,一拳致命!拳頭落在敵人身上,越是聲息小,越見功力!”
“拳頭落在敵人身上,悄然無息,卻能將敵人直接震死才算到家!小白是用刀,刀比拳頭鋒利,落在木樁上,并無聲息,很正常,馬馬虎虎過關吧!對了,小白,這招刀法叫什么?”
童千里說得云淡風輕,滿不在乎,趙山河點頭,“看來我還是資質不高,明明就是理所當然的一招,自己卻大驚小怪!”
鐘靈似笑非笑的看著秋元白,她很了解自己的這個師父,父親的二師兄,他越是滿不在乎,其實就是越在乎。
“拔刀式!”
“普普通通的名字,就叫拔刀式吧!”
童千里隨口說著,看到趙山河無動于衷,側著臉,低聲罵了一句,“山河,沒聽到么!趕緊拿筆墨記錄了方才那招,以后你受用無窮!伏虎武館日后也能傳授刀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