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錦勁嘆息一聲，苦笑道：“無能為力？”

錢鶴洋道：“以你我的關系，若真是有力回天，我何必多費口水？十年前我就知道你會再來找我，申屠一來找我倒不是我不去，而是我早就知道已經無力挽回。”

“為什么會這樣呢？”金錦勁問：“修真一脈，傳至今日，總有些修真者在修煉后期會出現和我一樣的毛病。”

錢鶴洋說：“修真者所信奉的，不過是修為和丹藥，有句話說得好，是藥三分毒，無論是哪一種丹藥，進補者如果沒有按照嚴格的計劃和限制來服用，到后期都會出現補氣過于，你就是典型，小二子，你從小就在水月門長大，在修真上確實有天賦，但是所謂修真，修的不過是人體內的氣息，當人體內外氣多于內氣，經脈就會受損，這種經脈受損，是看不出來的，等到丹藥服用過量，修煉過度，經脈的損傷才會顯露出來，一個修真者，所需要的并不僅僅是修真的法門和丹藥的配合，更重要的是有一個專門的丹藥師指導服用。”

金錦勁問：“這么說來，我門下弟子都有可能和我現在的情況一樣？無病而病，無藥可救？”

“也并不是每個人都會這樣，有的人身體適合修真，每當丹藥入腹，他自身自己會調節，相對來說，修真到了一定境界，修真者的身體都不會有問題，而你，恰好是千百人中的一個，所以，我也無能為力。”

也不知道是誰帶頭，在錢鶴洋的話音剛剛落下之時，水月門所有人全部跪了下來。

“都起來吧，你們就算是跪到海枯石爛，我也沒辦法。”錢鶴洋說。

“前輩既然知道病因，想必一定有方法，哪怕是延長門主壽命。”

“媽的，老子說沒有就是沒有，小二子是他媽的衰命，沒事非要修真，做神仙難道真的就比做人快活？告訴你們，別逼我，我最恨有人逼我。”錢鶴洋喝罵道。

金錦勁說道：“都起來吧，事已至此，非人力所能及，諸位心意，金錦勁心領了，趁著還有些時日，我還是將后事交代了吧。”

錢鶴洋說：“你交代你的后事吧，我可沒興趣聽，我要走了，對了，小二子，以后讓你門下的弟子少做點缺德事，告訴你一個根治你身體的最好辦法，那就是不修真，不過，你是要等到下輩子才有這個機會了。”

錢鶴洋說完，再也不多停留，轉身走出了門去。

申屠一等人連忙跟在后面送他出門。

錢鶴洋擺了擺手：“都回去吧，看小二子要說什么，申屠一你自己也小心點，你腦門上那顆瘤，也不是一般的瘤，以后自己注意，戒吃海鮮，暫時停止修煉，等兩年以后，再來找我吧。”

申屠一腦門上的肉球一直是他的一塊心病，聽錢鶴洋如此一說，連忙應諾道：“是，是。”這時候的申屠一，才算徹底服了錢鶴洋。

從水月銀樓出來，錢鶴洋心情也并不輕松，特別是看到水月門的修真者們一個個雖然臉上贊同他的觀點，其實內心肯定是十分排斥他的不修真的建議。

不過想想也無所謂，反正這些所謂的修真者，已經比普通人過得好幾百倍，少幾年性命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回到縣衙，眾捕快和師爺以及一些雜工，全都在討論著關于錢鶴洋的話題，秦文淵還沒有出現，或許這個時候秦文淵還在畏懼著水月門的報復行動吧。

眾人一見錢鶴洋回來，全都恭敬的站在原地，一言不發了。

“怎么了？都啞巴了？”錢鶴洋看著眾人這幅模樣，哈哈笑道。

程成城從人群里站出來，恭敬的道：“前輩原來是修真高人，晚輩等人多有得罪，還請前輩見諒。”

“高個屁。”錢鶴洋知道自己身份泄露并不是什么好事，喝道：“你們看我像不像修真者？告訴你們，其實我就是一神棍，只不過把水月門的人騙了過去而已。”

眾人哪肯相信他的話，一臉恭敬的也不敢上前來。

錢鶴洋道：“你們別折磨我，師爺看不出來，難道你們這些當捕快的也看不出來？我身上有沒有修真底子？再明顯不過了，求你們正常一點，唬住水月門的人也就算了，我哪有必要欺騙你們。”

程成城大著膽子走上前來，仔細打量了錢鶴洋一番，帶著一副調查后的口吻說道：“骨骼清秀，腳步虛浮，沒有修煉氣息，你果然不是修真的人，甚至連一個基本的武者都算不上？不過水月門的人難道都傻了？”

“他們愛傻，我有什么辦法？好了，諸位還是自己做自己的事情吧，這年頭傻子多了也不行，水月門的人傻了，你們可不能傻。”錢鶴洋總算是把身份掩蓋了下去。

不過雖然他這么說，眾人心中還是滿心疑慮，只是沒有人再來追問，或許在他們心目中，高人做事的方式自然有高人的想法吧。

“程哥。”錢鶴洋拉了一把身邊的程成城，壞笑道：“你說今天帶我去映雪苑的？怎么樣？”

這時候的錢鶴洋，才更像是一個擁有著七情六欲的普通人，至少在程成城眼里是。

“慌什么？去映雪苑要等到晚上才能去，現在日剛過午，你見過多少人大下午去逛妓院的？”程成城也笑著說。

“這有什么？逛妓院哪分時間？只要自己高興，大清早都可以去。”

程成城望了望四周，小聲道：“拜托，現在大家都在堅守崗位，我們去逛妓院，不太合適吧？”

錢鶴洋沉思片刻，道：“也對，那就晚上去吧，不過我可沒錢啊。”

“放心，有我在，哪家妓院敢收錢？”

“看來程哥你也是妓院的常客了？”

“彼此彼此。”

一下午衙門里相當清閑，秦文淵也沒有來，到了晚飯時間，衙門里的人圍坐在一起吃完晚飯，程成城就悄悄的帶著錢鶴洋，換了一身普通衣服，穿街走巷的向映雪苑進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