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用心良苦
- 革晉
- 郎君知否
- 2124字
- 2023-04-20 19:59:29
“玄之此言,倒提醒了我!聽聞謝文度妙詩頗多,不妨也收集些來,寫在燈籠上,顯其才志,莫讓人以為他只溺于情愛,而無遠志!”張彭祖又道。
“父親所言甚是,這次非得讓謝文度多寫些妙句給我不成!”張羽也點頭贊道。
這種幫謝文出名的事情,他可不想自己默默地就去辦了,必須得讓謝文出一點力,而且極力感激他一番才行。
“看了人家的妙句,你也多學學,免得以后與他同游,被人笑話腹中空空,毫無才學。”張彭祖瞥了一眼張羽道。
作為父母,誰不望子成龍,更何況是三吳高第的吳氏。
“孩兒謹記父親教誨!”
張羽低著頭,像是個做錯事的孩子。
他其實也并非不優(yōu)秀,三歲識字,六歲作詩,十七歲就因博覽群書,才華可稱,被朝廷征辟為秘書郎,也可算作江左年輕一輩中的翹楚了。
只是一直以來有一個聲名在外的兄長張玄之掩蓋他的光芒,現(xiàn)在又有了一個詩名漸盛的準妹夫,他就顯得有些不成才了。
不過他的心性很豁達,向來不愿去爭,也甘心承認才不如人,所以心理上并沒有受到“別人家孩子”的折磨。
“除此之外,要告知謝文度,成婚之時,須得自立門戶,不得再寄居于謝安石家,我張氏女兒,可不能寄人籬下!”張彭祖正色道。
這是他最后的倔強,也算是對謝文的一種鞭策。
在他看來,如果一個男人連自立門戶的勇氣都沒有,那還談什么志向遠大!
三人聞言,不由得對視一眼,眼神中透著疑惑,尤其是張彤云的眼神中更是透出一種萬分為難的神色。
畢竟謝文才到建康城,根基未穩(wěn),又無產(chǎn)業(yè),哪里就能建筑宅邸,自立門戶。
張玄之會意,連忙幫腔道:“讓文度自立門戶一事,是否倉促了些?他如今雖然寄居謝安石家,但一切自由,并無約束,在家禮遇,與謝安石親子無異,必無寄人籬下之憂!且謝安石乃求婚之人,又是文度從父,若此時使其自立門戶,恐傷其父子之情,不如稍緩其事,待文度事業(yè)稍成,再建府邸。”
“嗯……”
張彭祖沉思片刻,看向彤云道:“你意如何?”
“女兒以為兄長所言在理,若女兒才入謝氏之門,文郎便自立門戶,謝氏族人必以為是咱們張家在從中挑唆,既說咱們不知禮數(shù),又怪文郎不顧恩義。”張彤云正色道。
“唉……”
張彭祖嘆息一聲,又道:“你還沒過門,就這么為他謝家人著想,我還能說什么呢?只是謝家人多,怕日后委屈了你。”
他最后的這一點倔強,也在張彤云的堅持下,選擇了妥協(xié)。
“父親愛護之意,女兒如何不知!但既受教父母,學知禮儀,嫁為人婦之后,豈不能敦睦兄弟、孝順長輩,使謝家以娶我為傲,何苦因一怕字就退縮呢?”張彤云正色道。
她從小就學詩書,知禮儀,在為人處世,善待長幼這方面,對自己非常有信心。
同時,她也相信謝文人才如此,在謝家必不可能會是寄人籬下的處境。
更何況,她身后的娘家是家富位高的吳郡張氏,如果真的受了委屈,又何嘗不能求助于娘家來找回顏面呢?
“你既有此信心,我也不作強求,只望你們都沒將謝文度看錯!”張彭祖仍有些無奈地道。
“……”
此言一出,三人俱都沒有作答,房間里不禁沉默了下來。
因為他們知道,只用言語來表達一個人未來前途無量,實在有些蒼白。
而且他們已經(jīng)說得夠多了,再說,已然失去了意義,并不能讓張彭祖的內(nèi)心看法產(chǎn)生絲毫改變。
“好了,今夜就暫說到這里,后面的事,等謝安石來了再做商量。”
說罷,張彭祖便從席榻上站了起來,負手朝門口走去。
走到門口,看到院子里掛著的小紅燈籠,他像是又忽然想起了什么,喃喃道:“這一次元宵燈會,又會有多少趣事呢?”
張玄之和張羽聞言,雖然不解其中之意,但卻不敢多問,也跟著走了出去。
張彤云站在門口,目送三人離開,那顆方才還較為鎮(zhèn)定的心,忽然開始加速跳動了起來,她的手也緊張地捏著衣角,越捏越緊。
“文郎若是知道父親同意了我們的婚事,是不是也會像那天那樣歡呼雀躍,欣喜若狂呢?”
“我嫁入謝家之后,真能做到寵辱不驚嗎?”
“謝家兄弟和長輩,是不是真如想的那么好相處?”
“文郎果然能如他所說,一生只愛我一人嗎?”
“我們的第一個孩子,會在什么時候誕生,該取個什么名字呢?”
……
無數(shù)的遐思縈繞在她的腦海之中,讓她的心跳動得越發(fā)激動,使她久久不能平靜。
以致于當夜的夢里,竟全是謝文。
……
然而謝文雖然并不知道在張府中發(fā)生的一切,但卻幾乎是在張家人議論的同一時刻,將今日會見張彤云表明心意的成果向謝安做了匯報。
謝安當即答應過年之后,就會帶著聘禮去張府正式提親,將婚事敲定下來。
謝文一番感激之后,別無他話,便回房歇息了。
也不知是心意相通,還是天公弄巧,他竟然也做了一個滿是張彤云的夢,一個很長且充滿真實的夢。
直到第二天一早,聽到倩兒說起他抱著倩兒喊了一夜的彤云。
他才猛然發(fā)現(xiàn),夢里那真實的感覺,竟然可能就是真實發(fā)生了的。
只不過是錯把倩兒當成了彤云。
“難怪夢里的感覺那么熟悉,進展得那么順利!”他暗嘆一聲,不禁邪笑著看下倩兒道:“如果不出意外,她可能是你未來的女主人呢!”
“啊……”
倩兒猛然一驚,花容失色,連忙欠身行禮道:“奴婢事先不知,一時出言不遜,冒犯了女主人,還望郎君恕罪!”
“正所謂不知者不罪,我怎會因此怪你!”謝文微微一笑,然后伸手捏著倩兒滑膩的下巴道:“昨夜的事,可不準出去亂傳,不然,我可要狠狠地罰你一罰,明白嗎?”
“奴婢不敢。”
倩兒低頭回了一句,連忙繼續(xù)幫謝文穿衣服。
她對自己的奴婢身份很有自知之明,知道只有聽謝文的話,她才能繼續(xù)過著這種衣食無憂的輕松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