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煩了也,這小妞不是個胡來的性子。眼下不見了蹤跡,要么是遇上了什么危險,不得不離開。要么就是已經被人捉了去。’
‘若是她自己離開的,倒也還罷,就怕為人所擒。眼下山中諸事,多是因她母親而來,倘若她這小狐妖,也被人認成了是一脈狐族,只怕沒有什么好結果。’
韓紀有些頭疼,奪來癲玄散人傳承的喜悅,都瞬息消散不少。
‘而此處也不是久留之地,我更不可能在此等她,哪怕棧留尋覓,也得冒著被彌尊教發現的風險,這該如何是好?’
他倒是有心尋人。
可這會兒他剛殺了楊方,奪取了癲玄散人傳承絹帛,等彌尊教的人發現了楊方尸體,定然是要派遣人員在附近大肆搜查的。
那時他如果還留在此地,就是自投羅網了。
正在韓紀眉頭緊皺,不知該何去何從之際。
一道聲音醇厚聲音忽然傳來,卻引去了他的注意。
他循聲轉頭,看向身旁不遠處的林子。
下一刻。
面上便涌起了一道喜色。
“老師?!”
聲音主人,赫然正是王金禪。
而他腳邊,正也能見胡月兒嬌小身影。
“你這小子,未免太過胡來,我教你帶著這小狐回天寧寺去等我,緣何不聽我言?”
“如今這山中不知多少厲害修行,便是以我手段,遇得彼輩,都未必能說安然脫身。你倒好,還要做這奪寶之舉。”
“你莫非真以為自己煉得幾分真氣,掌握兩件法器,就能如何逞兇了么?”
面對韓紀歡喜,王金禪一開口卻是教訓。
額……
韓紀一時啞然,也不知該如何回答。
他本就是因為心中有愧,想著奪來寶物,回報王金禪,這才回轉。
如今反而讓王金禪掛念,他哪里又好說什么不是。
“法師,法師!”胡月兒忙站直身子,費力抬著頭,對王金禪道:“公子也是感念師恩,想著盡些孝心,卻不是什么胡來。”
“況且我二人此番也不是沒有所得,如今可是找到那癲玄散人傳承所在了的。”
說到這,胡月兒又忙看向韓紀,問道:“公子,卻不知那無頭鬼的蹤跡,可有確切消息了?”
韓紀回過神來,忙將從楊方身上得來的那方絹帛取在手中,隨后走到王金禪身邊,奉上道:“老師,此物便是那癲玄散人所留,雖弟子入手倉促,尚未來得及摸索,還不知上頭是否真有那傳承。但只從材質來說,這絹帛確實也不是什么俗物,想來也有幾分奧妙在。”
王金禪見此,臉色也漸溫和。
不過他卻沒急著從韓紀手中接過絹帛,而是問道:“那夾龍山四寇的名頭,我倒也聽過一耳,這幾個賊寇頗有幾分本事,隨便一個,也都不是好惹的。你能從那無頭鬼手中得來此物,想來也是有一番兇戰,不知可有受傷?”
韓紀心下一暖,搖頭道:“此中經過說來還有幾分機緣巧合,弟子其實并未費什么氣力。”
說著,韓紀便把得到這方絹帛的經過說了出來。
只是剛解釋完,他便又想到彌尊教。
忙道:“老師,我此番在彌尊教的眼皮底下,搶走了此物,如今此地卻非能久留之處。我看我等還是早些離開為好。”
“正好如今這絹帛也已入手,也沒必要再留在這平陰嶺中,憑白招惹麻煩。”
不過話到這里,韓紀瞥眼看到胡月兒,又想起一件事情來,再問道:“對了老師,未知您此番在山中行走,可曾遇見過那盜取百禽觀寶物的狐妖?”
“那狐妖乃是胡姑娘的母親,我想著……”
王金禪從他手中接過了那張絹帛,搖頭道:“此事這小狐貍與我也已經說過了。”
“我此前確實與那位胡道友有過一面之緣,不過她已經下了山區,你二人卻不必擔心什么。”
“說來我當時聽說癲玄散人之物在她手中,又見她模樣與小狐貍極相似,本是要追上去的。只是后來聽人說這絹帛被旁人得去,便也沒有抽身去追。”
原來如此。
韓紀有些感慨,沒想到王金禪與胡母已經見過面了。
雖然沒有產生什么合作,不過如今這結果,也不能說壞。
正這時,王金禪又道:“走吧,正也如你所言,如今此地是個是非之所。既已入手這絹帛,沒必要留在此地憑白沾染麻煩。”
“此物頗有幾分玄妙,似乎還須幾分關竅,才能破解。你我且回天寧寺去,再做研究。”
“說來你這段時間在山下行走,雖然所得不少,到底耽誤修行。長生之道,外物不過護道之用,真要有所成就,還得靠自身積累。正好此番回寺之后,你便好生閉關煉法,也免得耽誤了未來。”
韓紀自然沒有意見。
他這回經歷不少事情,也覺得有些心累,正想好生休息一段時間。
于是也不多說什么,抱起胡月兒,便跟在王金禪身后,朝著離山方向走去。
……
按理來說,以韓紀與王金禪的腳力。
真要是一心趕回天寧寺,至多也就是半日功夫,便能回到寺中。
可如今平陰嶺情況到底復雜。
且不說山中各方勢力,山下卻也有一些彌尊教的妖人潛藏。
雖說山下的這些彌尊教徒,并沒有什么高手,哪怕沒有王金禪,光是韓紀自己遇上,也不至于怕了。
可若真個起了沖突,到底也是麻煩。
是以一行三人腳力雖然不慢,為了避過這些麻煩,無奈卻繞了許多路。
是以走了大半日下來,眼見夜色已深,也才勉強走出平陰嶺范圍。
本來按照王金禪的安排,是要一路走回天寧寺,再做其他計較的。
可也就在三人行至一處荒廢野村之際,走在前頭的王金禪,忽然停下了步子。
韓紀抱著胡月兒走在后頭,本來還和這小妞說著日后得空了,就幫她找娘的話題。
驟然看到王金禪停步,還以為自家老師是發現了什么危險,忙問道:“老師,怎么了?”
“此物我已破解了,真也是你我師徒機緣!”
王金禪轉身看來,手中卻托著那一張金色絹帛,臉上更罕見的帶上了幾分欣喜。
“機緣?”
韓紀一愣,正要再問。
就聽王金禪笑道:“此物并非是什么秘法傳承,原還是癲玄散人所留一處仙家別府圖引。只照絹帛上所載,那地方靈機豐沛,地勢不俗,是個開府立崖的好地方。為師我一心所想,便是開宗立派,此地正合做我派山門,焉能不算機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