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道友?”
來人一襲白色絹衣,氣質清婉,卻正是此前在周鶴高身旁,不時提醒的那名百禽觀女修。
打那日韓紀代表冥山派‘認慫’,換取了朱雄麾下兵馬調度之權,他便與百禽觀的幾人淺淺有過一番交流。
也知道了眾人名姓。
眼前女修,姓許名蕓玲,還是那百禽觀老道風雀子的徒兒。
只是韓紀與朱雄離開赤火營時,百禽觀眾人便已經在為追索那盜寶賊人奔走了。
一時未免有些莫名,不知這女修為何會追至平陰嶺。
‘難不成是我身份露餡了?還是郝宗旺這貨又在風雀子面前,給道爺使了絆子?’韓紀心下暗忖,到底吩咐眾甲士止步,一面也不忘將一只手按在了腰間五云兜上。
“公孫道友,朱軍使。此番倉促叫住兩位,失禮之處,還望海涵?!痹S蕓鈴行至近前,慚愧道。
韓紀心底微松,這態度,不像是來找麻煩的。
“許道長喚住我二人,未知有何指教?”朱雄沉聲道。
經歷此前營門交鋒,他對百禽觀觀感可謂是極為不好,哪怕見許蕓玲態度柔和,也沒給好臉色。
許蕓玲倒沒計較,微微一禮道:“蕓玲此番是奉師命而來,前番蒙公孫道長義助,我師得以調用赤火營數百軍士以及開云縣一應江湖勢力人馬幫手,果然尋得了那盜寶之人的幾分行蹤?!?
“按照線索所得,此人如今正是遁入了眼前平陰嶺中?!?
“如今老師已經帶領人馬趕來平陰嶺了,只因我煉得幾分神行之術,老師命我走在前頭,來與兩位通傳一聲消息,想讓兩位領兵入山收集猛獸精血同時,順便也幫忙注意一下那盜寶賊人的線索?!?
原來是這么回事。
韓紀恍然,隨后又有幾分意外。
他沒想到,那盜取了百禽觀法器的賊人,居然正好逃入了平陰嶺中,屬實也是太巧了些。
不過韓紀對此也不在意。
他在開云縣轉圜這許多功夫,唯一目的就是借來助力,辦妥王金禪差事。
如今眼見目標就要達成,哪里還會去關注什么百禽觀事務?
心存敷衍,韓紀隨口應道:“許道友放心,既是風前輩吩咐,我等入山之時,自然會多多注意。倘若有了什么消息,不會忘了通傳?!?
“在下還要早些覓來猛獸精血,替老師辦妥差事,山中環境復雜,入夜后赤火營眾兄弟也不方便行動,卻也不好耽誤,就不與道友多說了?!?
說著。
韓紀一抬手,便要吩咐眾軍卒繼續趕路。
“公孫道友且慢!”
正這時,許蕓玲卻忙又出聲叫住。
韓紀皺眉看去,只聽她道:“道友莫要誤會,蕓玲無意耽誤道友要差,只是那盜寶之人具體信息,兩位還不清楚。如此即便遭遇了什么線索,也有可能錯過。我想兩位對此,多少還是得有些了解才好。”
“此外那賊人所盜寶物,乃是一件三階法器,威能不俗。雖說那賊人應該沒有掌握了我派禁法,未必能能調用法器玄妙,可也難說萬一。”
“倘若真生了什么意外,叫那賊人掌握了幾分運用之法,便是我師這般煉炁小成,還有傍身法器護體的修士,也未必能抵得住三階法器神威?!?
這倒是要關注關注。
韓紀是無心幫百禽觀辦事的,但他與朱雄領著近百赤火營人馬,真要是撞見了那賊人,難說會否被對方當成追緝之人。
屆時對方掌握這般厲害手段,直接出手,自家又沒個準備,搞不好就得翹辮子。
那可真就冤枉了。
韓紀與朱雄相覷一眼,沉吟道:“卻不知貴派所失那樁法器,是何名頭?蘊藏何種妙術?”
“再有便是那盜寶之人,又是個什么來歷,有什么本事?”
許蕓玲道:“我派所失法器,喚作三禽三火扇,內蘊二十六重禁制,即便是在三階法器當中,也屬上乘。”
“此扇頗具威能,是我派一位已故前輩祭煉。寶扇以我派青焰禁法,合得卯日精火一道、地脈精火一道、丁靈精火一道,化入火鴉、朱雉、炎雀三種靈禽之羽煉造而成?!?
“常人若能掌得此寶禁制,真氣一催,便可催來三火精風,三五息功夫,就能將一方巨石化為熔漿。如是對著血肉生靈扇上一扇,不消一息火候,中者便要身魂俱散?!?
“這般寶扇在身,即便是個真氣初成的小修,出手時機得當,也能打殺煉炁境修士?!?
“更不談那盜寶之人,本也不是俗類,那人其實是只妖類出身的老狐。這老狐道行不淺,活得五百年齒,雖不曾煉過正法,只是憑借狐族天分,勉強煉得聚魄修為,但她多年積累,真氣卻是深厚?!?
“此寶在她之手,若是解得部分禁制,一經扇來,沒有相應手段抵抗,無人能是她對手?!?
這么猛?
韓紀心下微驚。
他細想冥山術中所載一應法器,似乎也沒有幾件能比得上這三火三禽扇的。
‘怪不得百禽觀之人,對冥山派如此瞧不起,同為旁門道脈,門中法器差距,居然如此之大!’韓紀暗暗驚嘆。
同時也打定主意,一旦遇著那盜寶狐妖,萬不可與之起了沖突,退避三舍才是王道。
“多謝許道友提醒,我二人省得了,若是得了此妖消息,定不會打草驚蛇?!?
許蕓玲點頭道:“正該如此?!?
“我這里有一道飛鶴符,是我派長輩煉來專給門中弟子互相通傳消息之用的傳訊寶符,兩位若得線索,只管催發了寶符,我師自會及時趕到?!?
韓紀接過符紙,心下微動,也未多說,只點頭應道:“好。”
許蕓玲見韓紀收了飛鶴符,也沒多留,微微一禮,終是告辭離去。
“早知百禽觀要捉的是如此兇妖,實該勸將軍強拒了彼輩求助之請?!痹S蕓玲離去不一會兒,朱雄語氣便有些復雜道:“那寶扇這般威能,我赤火營中兄弟一旦遭遇,指不定要折損多少。他們若是戰陣之上犧牲,那也便罷了。若是為了百禽觀私事,死在這平陰嶺中,卻實在太憋屈了些?!?
韓紀也能理解朱雄與赤火營一眾兵卒的同袍之誼,只是這事兒說來還有他幾分關系在里頭,這會兒也不好勸慰什么。
也只拍了拍朱雄肩膀,道:“兄長也莫要憂心太過,百禽觀之人既知法器厲害,還要追來,必是做足了準備,想來遇到那賊妖,也不必赤火營眾兄弟出手對敵?!?
“誒……”朱雄微微一嘆,倒也沒再糾結,搖頭道:“希望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