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王大河？”

相墨壓下心中的驚駭，目不轉睛地盯著老人，出聲試探道。

鐘丘沒有說話，只是捏著小刀的右手悄然用力，下一刻若有什么異常，他手中的刀刃便會毫不猶豫地飛出去。

“唉，唉，是我，你們是誰？”王大河點點頭，大概是因為上了年紀，話語有些含糊不清。

他瞇著眼，視線疑惑地在兩人身上掃過，下一刻竟然變得欣喜了起來，皺得像是核桃樣的臉上露出一個溫和的笑意，“啊，你們是小江的朋友吧？”

無論怎么看，都像是一個普通的老人。

小江？

相墨心中疑惑，目露不解之色，卻見老人喃喃自語道，“你們等等，我去給你熬糖水……”

說著，低著頭往門口走去。

鐘丘一言不發，卻幾步跟了上去。

相墨急忙跟著上前，只見老人走出房門，一個轉身便消失不見，空曠而扭曲的走廊里，哪里能還能看見他？

就，就這么不見了？憑空出現？又憑空消失？

相墨難以置信地看向隊長，卻見他左右仔細地打量了一番，接著一言不發地回到了剛才的房間。

“那是王大河？還是其他什么人？”

他驚疑不定地走回房間，向著隊長提出自己的疑惑，“他說的小江又是誰？”

“他說的小江，應該就是王大河的弟弟，外出務工，意外身亡的王小江。”鐘丘深深的思索了片刻，才緩緩說道，雖然話語平靜，獨眼中同樣透著濃濃的疑惑與不解。

“那，剛才那個老人呢？他……真的是王大河？”

相墨說著，莫名感覺背脊有些發涼，他知道這棟高樓很詭異，里里外外，從頭到尾都透露著詭異，但他萬萬沒有想到，事情還能這么詭異！

死去的人，還能活過來？

“難道……他，也是神性波動的產物？”

相墨大膽猜測，卻見鐘丘果斷地搖了搖頭，“不可能，神因人而出現，哪里還能反過來呢？我認為，他可能大概是一種幻象。”

“就像是海市蜃樓一樣的景象，看起來切實存在，但更像是一種投影。”

相墨點點頭，卻依舊疑惑道，“但他剛才似乎看見了我們，還在和我們對話。”

“沒有對話，只是他自顧自說了幾句而已。”鐘丘解釋道，“也許，曾經，這間房間里曾發生過類似的事情，而后被記錄了下來。”

相墨有些明白了，就倆是一段影像，曾經發生過，現在不過是又一次出現了而已。

但是——

“被誰記錄下來的？”

“當然是，王大河當時看見的人啊。”鐘丘緩緩說道，獨眼透露的神色意外嚴肅。

相墨也莫名凌然，很久之前，究竟是誰，來到了老王的臥室里呢？

他看著周圍清晰的景象，心中恍然，怪不得，這里如此清晰，原來，是有人曾經來過啊。

“走吧，再到其他房間看看。”

聽到鐘丘這么說，相墨不再過多猶豫，跟著隊長繼續探索其他房間。

離開臥室之后，接下來的幾個房間，不出意外地又是重復的模樣，而后變得的模糊不清，像是混亂的油畫。

兩人很快看過了三樓，向著四樓走去。

四樓很矮，相墨和鐘丘只能蹲在里面行走。

而房屋布局之類的卻和之前見過的相似，沒有什么太大的區別，只是更加地隨心所欲。

通向五樓的樓梯則是斷的，兩人無法繼續前進。

相墨看向隊長，只見他伸手在的旁邊拿起了一塊造型奇特的水杯，向著斷裂的樓梯后面而扔去。

‘啪——’的一聲。

水杯撞上了一面懸空的無形墻壁，化作一片片粗劣的碎片。

“像是游戲里面的地圖邊界一樣。”

相墨驚訝道，看似樓梯的后面還有五樓，然而卻只是一個貼圖而已，后面什么都沒有了。

“看來，樓里也就這樣了，我們下去吧。”

相墨沒有過多猶豫，跟著隊長沿著來時的道路返回，一路上沒有什么古怪異常發生，之間王大河出現的景象也再沒有出現過。

他們走到了之前的臥室外面，相墨忽然有些疑惑，“剛才看見的王大河，在相貌上已經很蒼老了，但好像并不知道他的弟弟已經死了？”

根據資料，他弟弟外出務工出現的意外的時間，是三十年前，三十年前發生的事情，王大河一直到垂垂老矣，都還不知道？

他說完，鐘丘也微微皺了皺眉頭，思忖了片刻，“這的確是個問題，難道是因為他的智力障礙，讓他意識不到自己的弟弟已經出現意外了嗎？”

“又或者……是附近的人沒有告訴他。”

自從知道了王大河的死因可能有著蹊蹺之后，相墨對于周圍的居民就沒有什么好印象。

“可能性很多。但都不重要。”鐘丘說著，搖搖頭。

兩人走到樓下，稍微站了一會兒，便看看見陸青和蘇凌返回。

“神性波動的范圍籠罩比較大，幾乎這一片都有。”

陸青上前匯報，同時拿出了一份地圖，在上面繪制著。

相墨同樣在一旁看著，卻有些不理解，疑惑道，“之前不是還很難感受到神性波動嗎？怎么現在擴散到這么多地方？”

陸青所圈出來的地區，好多地方都是之前巡邏經歷過的地方，然而剛才卻沒有感受到任何的神性波動。

他剛剛問出，就聽見鐘丘解釋道，“這是典型聚集性污染的特征，說明污染的關鍵點不在某個人身上，而是在這片范圍的很多人身上。”

相墨恍然，也就是說，現在基本可以確定，這次的神性污染事件，是附近居民的共同向著一位神明祈禱而造成的。

“當韓志明回來，就可以確定情況了。”鐘丘話音剛落，才過了一會兒，一輛白色的餐車便沿著小路行駛過來。

韓志明坐在駕駛座上探頭出來，“確定了，我隨便帶了個人，都已經走到了總部了，依舊能夠感受到神性波動。”

他不可能運氣那么好，隨便抓到一個人，就剛好是唯一的關鍵人，是祈禱者。

那就只有一個可能了，周圍的居民都是祈禱者了。

“所以，事情就解決了？”

相墨有些迷惑，特別是看到韓志明打開喇叭，餐車上開始循環播放著，“愛心餐車，今天晚上不用自己做飯，拿著碗到路口，排隊領取醬大骨頭……”的時候，心中更是茫然。

這和他想的根本不一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