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郁悶什么?”他笑盈盈地問。
看到他,我登時就想到了玄瑟和她的八卦報,立馬沖到門口,轉著頭把走廊兩邊打量了一下,確定沒人之后,才警惕地瞪著他說:“你來干什么?”
他似笑非笑地看著我,說:“你好像對我很有成見,我們有仇嗎?”
“我已經被你害得夠慘了,既然我們已經分手了,拜托保持一點距離,行嗎?”
他聽后,反而無所謂地笑笑說:“我們有分手嗎?什么時候,我怎么不記得?”
“你——你后來明明換過那么多女朋友,別狡辯說是八卦亂傳的!”
“呵呵,有法律規定只能交一個女朋友嗎?”他悠悠然地說著,伸手拿過我手里的小提琴,信步走到練習室中間,對著窗外,輕揚起弓,很快就有一串流暢清亮的琴聲流瀉出來。陽光從窗外照射起來,沿著他身體的輪廓,浮起暖色的光暈,一下子仿佛進入了另一種境界。
“音樂是有生命的,并不是只要準確就可以了。”他的聲音,隨著手的緩緩推動,悠悠地說著,聽在耳里,也有如音樂一般動聽。“不要看譜子,閉起眼睛感受旋律,讓手隨著心而動。”
經他這么一說,我也想起來了,我練習的時候,總是死盯著曲譜看,總是擔心哪里會彈錯。而那天在臺上時,前面一段雖然也是看著譜拉的,后面卻完全跟著蕭醉的伴奏去了。
原來是這樣,我終于明白了。
拉完一段,云斯遙把小提琴遞還給我,示意我練。他就坐在旁邊看著,不知道是緊張還是不習慣離開曲譜,開頭就一直拉錯。
“不要急,不要怕拉錯。錯了也繼續拉下去,結束之后,再開始第二遍,避免出現同樣的錯誤,不要在中途停下來。”他在旁邊提醒,像是一個溫柔而嚴明的老師。
我也順著他說的做,拉到第二遍的時候,錯誤就明顯少多了。閉起眼睛來,試著尋回那天的感覺,忽然感覺到手臂被人按住了,睜開眼睛,就看到云斯遙把我的手臂往下按了按,說:“姿勢不大對。”
“這里低一點。”然后又拍拍我的左肩,輕聲說。“那邊也稍微低點,不要太緊張,不會掉下去的,呵呵。”
他就站在我身邊,低著頭,表情認真而溫柔。說話的時候,氣息就直往我的脖子上噴來,耳朵首當其沖地熱了一下,接著臉上也熱了起來。連忙挪開幾步,繼續拉琴。他似乎察覺過來,“呵呵呵”地忍俊不禁。
我嚴重地懷疑這個風騷的家伙,是不是在故意勾引我。我一定要堅決地跟他保持距離,下次跟嘉貝說好,換個練習室。不過嘉貝怎么到現在還沒有來,她剛才看小白的眼神,好像也很驚艷于小白的美色,不會也加入到他的追逐者隊列中了吧?然后就重色輕友地忘記來練習了?
看時間快到兩點了,就開始收拾東西準備往外走。一回頭,發現云斯遙還坐在旁邊,一副好整以暇的樣子。
“學長再見,我回去上課了。”行個禮,準備走人。
“你下午什么課?”
“跟學長沒有關系。”很平淡地說了句,開門走人。
剛跨出門外,就看到蕭醉從對面最里面的那間練習室開門出來,往樓梯方向走來。從我面前經過時,忽然抬眼往我這邊看了看。我回頭一看,才發現云斯遙這家伙居然跟在我后面出來了,立馬加快腳步,飛快地離開練習樓。
放回琴,然后到處去找小白那家伙。還好他身邊總圍著一堆女生,目標大,在路上隨便拉幾個人問,就在人文學院晨讀的地方找到了他。奮力地擠進人群,以“上課去了”為理由,把他拉了出來。
離上課還有十幾分鐘時間,就在教室里整理課桌里的書。有人高叫著“圣華日報”、“圣華日報”沖進教室來發送報紙,想也不用想,那里頭肯定少不了會報道新轉過來一個帥哥之類的。
果然,不出一分鐘,就聽到有人在說溫泉怎么樣怎么樣,不過怎么好像也有人隱約提到我的名字?
小白不知從哪里摸來一張報紙,坐在我旁邊裝模作樣地看起報來。我斜了一眼,就看到頭條報道上碩大的一條字:“中文系驚現病氣美少年,四王子寶座岌岌可危”,下面緊跟著是一串小白各個側面照片的組圖。
果然不出所料,我無奈地搖搖頭。不過看小白卻是一副看得沾沾自得的模樣,八成是對照片上自己的風姿頗為滿意。
他笑瞇瞇地悠閑地翻著報紙,忽然“喂”了一聲,伸手拍拍我的肩。
我從書桌里抬起頭,看到他修長的手指正指著報上的一張照片示意我看。一眼看過去,好像是個男人的背影,仔細一看,原來是一個長得很不錯的男人從后面擁住前面的女人,頭垂在她的頸彎,感覺要親她還是怎么的,反正姿勢曖mei得很。
我有些奇怪小白為什么會讓我看這張照片,皺皺眉,下一秒,心里忽然抖了一下,暗自叫聲“不是吧”,一把奪了報紙過來,赫然就看到了圖片上方的大標題:練習室秘密約會,三小時花王妃鴛夢重溫。
我靠!我的手一抖,捏皺了右半幅的報紙。云斯遙這個渣,我就知道他忽然出現在那里的動機不會單純!他隨便說了幾句指導的話,我居然就相信他了!還有那個玄瑟,我是跟她有仇還是什么的,為什么總是盯著我不放?!
我憤怒地一把扔下報紙,站起身快步跑出教室。我不準備再忍了,我非找他說清楚,他到底想干什么?!
“喂,笨——溫——小晴!”小白連著換了三個稱呼,追了過來,在樓梯口拉住我,說。“干什么忽然這么沖動了?”
“我要去弄清楚,我不要再這樣被動下去了!”我看著小白,眼睛里好像有點酸澀。
“弄清楚了又怎么樣,傳出來的東西又不可能收回去?你這樣沖過去找他,恐怕只會越傳越糟糕而已。”
“但總不能一直這樣下去!”我委屈極了,明明什么也沒做,卻弄成這樣。
“下次你要練習,我都陪你去好了。”說著,他看看我,然后伸手拍拍我的頭,像哄小孩子一樣地柔聲說。“乖哦,不哭。”
我瞪了他一眼,忽然我的眼淚好像要掉出來,連忙逼出去,把拍我頭的那只爪子重重地拍開解氣。
“溫晴!”身后傳來了班主任鄭老師憤怒的咆哮聲。“來我辦公室!”
唉,該來的總是要來。在我看到那篇報道的第一秒鐘,我就已經預料到了這一幕了。不過奇怪的是,這次被鄭老師叫進去訓了半個多小時的話,居然一點委屈的感覺都沒有,大概是因為之前委屈過了吧?鄭老師也是相信八成又是捕風捉影傳的八卦,所以多半都是在指責我怎么這么不注意。說她這么器重我,我卻總是總出狀況辜負她。我只是一味站在那里低著頭,乖乖地認錯,保證下次再也不會了。
從辦公室出來,看到小白就站在外面,他看到我,就說:“沒哭吧?”
我瞪了他一眼,拉著他到窗邊,擔心地問:“我是不是變成壞學生了?”我向來最禁受不住的,就是老師的批評了。不論我原本做的是對是錯,只要老師一批評我,我就會委屈得不行,現在卻變得這樣渾渾噩噩了。
小白笑嘻嘻地說:“恭喜你修成正果了!”
“去你的!”踢他一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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