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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努力多年堪堪及格

練功的日子,乏味且枯燥。

每天定時的兩次打坐吐納之外,其他時間,不是在修行劍法,就是在讀書學(xué)字。

這給知小年有種濃濃的熟悉感,不用說,即便記憶沒了,可這種熟悉感,只可能來自前世。

至于為什么只是在固定時間段打坐煉氣,還是之前所說的,自身精氣有限。

過度煉精化氣,只會傷及自身本源,煉氣時長的固定,便是基于此定下的。

特定時間段,只是按個時間段可以讓他這種類型的小菜雞,也能些微借助天地之力而已。

好吧,知小年懂了,這就是之前他師父說的,精氣的三種類型。

這就是有名師指導(dǎo)的好處,將其中關(guān)節(jié)說的一清二楚,不論是理論,還是實踐,自家?guī)煾付际峭淄椎南忍旒墑e的大高手。

教導(dǎo)自己這只小菜雞,還不是綽綽有余?

僅僅是一年多時間,他便成功貫通兩條經(jīng)脈,成為一名六歲的三流武者。

不過他這個三流武者,還沒有與人交手經(jīng)歷。

按照自家?guī)煾傅恼f法,估計連個不入流的江湖人都能把他打趴下。

想想也是,再強的六歲小孩,也是有極限的。

要是普通人還難說,可同為練家子,那還是乖乖跑路吧。

不過根據(jù)師父所說,自己修煉的這門內(nèi)功心法,叫《周天行氣法》,具體來歷,師父沒說。

只說是祖?zhèn)鞯模屗蒙?xí)練就是了。

這門功法,可是有著改變氣質(zhì),延年益壽的功能的,可比什么打打殺殺的厲害多了。

嗯……師父都這么說了,他也就姑且這么信了……

很快,時間進入清泰三年(936)十一月,天氣漸冷,卻是從山外來了許多扶老攜幼的難民。

觀主長棋子和山下小鎮(zhèn)一同,接應(yīng)了一番這些難民。

一番打聽下來,原來是河?xùn)|節(jié)度使石敬瑭勾結(jié)契丹,枉自稱帝,往洛陽而去了。

兵過如梳,匪過如篦,更遑論這些亂兵之中,還有異族。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亂兵尚且不把他們當(dāng)人,何況異族呼?

亂兵過境,破壞了原有秩序的同時,也沒有立下新的秩序,不亂才怪。

歷來這等事情,受苦的便是底層百姓,在沿途上的,自然是能跑則跑,跑不了,便只得聽天由命。

“怎么會這樣!”

知小年站在凳子上,給大伙施粥,這是他師父交給他的任務(wù)。

無意間聽到師父在和長棋子討論這個問題,忽而猛地一揮大勺。

為他們服務(wù)多年的大勺,不堪忍受知小年的無辜遷怒,果斷斷成兩節(jié)。

清脆的斷裂聲,不經(jīng)嚇壞了排隊領(lǐng)粥的難民,還以為是自己太吵,惹得這位施粥的小道長不高興。

一個個成年人,竟然在知小年怒火中爆發(fā)的氣勢面前噤若寒蟬。

還有小孩不堪壓抑氣氛壓迫,盡然“哇~”的哭出聲來,這也引發(fā)一片連鎖反應(yīng)。

一般來說,多個小孩在同一個地方之時,一個小孩哭了,另外幾個小孩哪怕不明所以,也要跟著哭。

這是什么現(xiàn)象,知小年不知道。

不過他知道的是,他要挨罰了。

“你這是為何?是勺子惹到你了,還是分粥不耐煩了?”

聽出自家?guī)煾刚Z氣有些不愉,這是他記憶中,師父第一次給他擺臉色。

“師父,弟子只是,只是覺得這等豬狗不如的貨色,竟能鬧出如此動靜。”

“弟子心中不忿,有些失態(tài)了……”

趕緊低頭認(rèn)錯,自家?guī)煾负孟裾娴恼鏆饬恕?

“哼,這等豬狗貨色,世間多的是,要是每個都要為之不忿,那你豈不是一輩子都要活在憤怒之中?”

“且他人豬狗不如,與大勺何干?與等待施粥之人何干?”

“你弄壞大勺,致使他們喝不上熱粥,可有傷豬狗之輩分毫?”

面對師父他老人家的斥責(zé),知小年只得低頭認(rèn)錯。

趕緊將還剩半截握把的大勺,繼續(xù)給大家分粥。

其實他只是聽到“石敬瑭”這個名字,本能的有些厭惡而已。

不小心甩了一下大勺,結(jié)果竟然斷了,這找誰說理去。

幸好,斷的只是木柄,到時候自己再弄一個就好了,不然自己明天熬粥都沒趁手工具了。

還好,知道原委的鄉(xiāng)民們,非但沒有怪罪知小年。

還紛紛給他解圍,大致就是諸如“小道長說的對”,“小道長人美心善”“道爺您老就別怪小道長”之類的。

夸得知小年郁悶至極,這都是什么虎狼之詞。

人美心善之類的,和他這個六歲道長搭邊嗎?完全不搭好吧。

可惜,事情就是這么魔幻,這邊剛準(zhǔn)備過個辛苦年。

那邊便傳來消息,前段時間還被知小年罵作“豬狗之輩”的石敬瑭,竟然在潤十一的時候,攻下洛陽。

他還成了皇帝了他,只能說,命運,有時候就是這么世事無常。

兩年前被削藩的李從珂,剛表現(xiàn)出一點命運之子的苗頭。

靠著一招痛哭流涕,成功讓圍攻他的大軍倒戈,跟著他造反。

可僅僅兩年后,當(dāng)上皇帝的他,繼續(xù)削藩,也把自己削沒了……

可真是,世事無常,大常包小常……

反正他師父和他說的這些年的變化,從大唐沒了之后,到今日不過區(qū)區(qū)數(shù)十年間,朝廷便已經(jīng)更迭了三代。

光是記年號,都記不過來。

不過亂世之風(fēng),暫時還吹不到他們這太行深處的深山小觀。

不論世界多么變幻莫測,日子始終還是要過的。

大雪剛化,這些逃難過來之人,便開始以宗族為單位,找地方開荒。

種子農(nóng)具,自然都是借來的,這年頭,哪怕世道再是黑暗,可只要有點光明,他們便不會放棄希望。

這是千百年來,他們能一代代傳承下來的主要原因。

這些人離開了,道觀又恢復(fù)了往日寧靜。

而知小年,不僅沒有落下功課,還將師父給的《道德經(jīng)》背的滾瓜爛熟。

同時也能認(rèn)得每一個字,并且全篇默寫出來。

當(dāng)然了,紙張是沒有的,他只能在雪地中寫出來,供師父檢閱。

麻衣還算滿意,原來正經(jīng)教培養(yǎng)徒弟是這般感覺。

他覺得,教知小年其他學(xué)問——《南華經(jīng)》。

沒辦法,道觀中書本不多,大多都是道經(jīng),還是長棋子從其他人那里謄抄過來的。

預(yù)料之中,知小年夢中書架里的收藏,多了一卷《南華經(jīng)》。

晚上無聊之時,又有新的書經(jīng)卷研習(xí)了……

時光悠悠,外界對于換皇帝這件事兒,貌似有些習(xí)慣了,也沒鬧出多大動靜來。

哪怕世間紛亂,巍巍太行,也足以將這混亂之風(fēng),暫時擋在山外。

轉(zhuǎn)眼間便是十年,都說十年磨一劍,此刻小道觀大殿前廣場之中,便有兩團人影不停交錯閃動間,劍光隱隱,劍氣縱橫。

一絲絲外泄劍氣,卻是在即將給磚石建筑留下痕跡之時,默然潰散。

仿佛每一道外泄劍氣,都在強調(diào)一句話:別動,懶得修!

要是有人能透過灰塵,看到交手之人,便會發(fā)現(xiàn),其中一位手持木劍的青年道者。

正是知小年,而另一位麻衣老道,不用說,就是他師父了。

雖然他手持木劍,可一招一式之間,法度隱隱,少陽之氣彌漫劍身,目標(biāo)直指麻衣道人胡須。

“小兔崽子,真是不省心!”

心中如此作想,手中卻是絲毫不慢。

只見麻衣右手負(fù)于身后,左手食中二指并做劍指,不論知小年從什么方位攻來,他僅是抬腳一步,便可躲開。

屈指微彈,便可將長劍打偏,乃至最后,打出一記完美的空手入白刃。

順帶將木劍插回知小年背后劍鞘之中……

雖然早知結(jié)果,可依舊有些受打擊,自己和師父的差距,真是一言難盡啊。

行禮后,知小年便侍立一旁,等待師父的照例點評。

沒想到,點評沒等到,等到的卻是一句讓他頗感驚訝的話:

“很不錯,為師可以傳授你本門真?zhèn)髁恕?

什么叫可以傳授真?zhèn)髁耍丁瓉磉@么多年努力,他這才堪堪達(dá)到水準(zhǔn)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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