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來說,這是他們丐幫的機密,不太好往外說。
可這個時候,要是再不說,說不定眼前這個書生,就要給自己脖子上開個口子了。
“你眼神躲閃猶疑,神色慌張不定,是否在編造理由,欺騙我等?說!”
咝……脖子上那種冰涼的感覺,簡直是沁人心脾。
話說這個詞是這么用的嗎?
“有話好說,能不能先把劍挪開一點?”
“話說你這都把劍架在我脖子上了,慌張才是正常的好嘛。”
強行給自己辯解了兩句,見王文伯不為所動,一副我就這樣看著你編的樣子。
無奈,三七只好求助韓坤,畢竟大家也算是一起出生入死的。
“韓少俠,我們可是一路從河北一起殺到洛陽的,我能背叛丐幫嗎?”
思索一番,韓坤覺得他說的也有兩分道理。
張嘴便要給他說情,可沒等他說出口,知小年幽幽的話語聲傳來。
“是啊,那個叫賈涼的,也是你們丐幫的,還一起出生入死……”
三七一愣,他怎么把這事給忘了。
他可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對了,我還是跟著有財長老一起,從洛陽總舵出發的,這下你總該信了吧?”
韓坤看向知小年,有了剛剛的經驗,這下他倒是沒有冒然插話。
果然,知小年并未給三七心中竊喜的機會。
再次將他的老底給揭了。
“孟津渡一戰,你們可是直接丟下徐長老跑了的。”
這……三七還能說什么,難道說,這是徐有財的事先安排?
就算這是事實,也不能由他說出口啊,這也太不講義氣了。
“你還有什么遺言嗎?”
王文伯見這家伙被知小年問的無言以對的樣子,心中已經確定,這家伙定然不是什么好人。
就算開封地下排水系統發達,這也是朝廷機密。
而誰都知道,現在朝廷的東西,就是契丹人的東西。
絕對不可能落在丐幫手里,綜上所示,這家伙今天栽在他們手里,也可以含笑九泉了。
“等等……等等……你們聽我說,聽我說,我說實話還不行嗎……”
“韓少俠,是否還記得有財長老曾經潛入契丹軍中,取得一樣東西。”
三七一臉希冀的望著韓坤,那幽怨無助、我見猶憐的小眼神,看的韓坤直起雞皮疙瘩。
不過三七說的這樣東西,他還真的知道。
別說知道,當時徐有財還把這東西交給他,讓他去王屋派來著。
只不過后來,他們也沒去成便是了。
想到此節,韓坤心中一動,難道……
真要是他心中所想,那也就說的通了,為什么會有契丹兵追殺他們,還是一位祭司出手。
就連那等非人的存在,都搬出來了。
也不是不可能啊,畢竟杜重威是什么人,所統帥的禁軍又是拱衛開封的,能拿出這個東西,也不算離譜。
回過神來之時,見三人都在等著他的答復。
韓坤輕咳一聲,“你說的東西,我亦有所耳聞,不過暫時不能放了你,先委屈一下了……”
說罷,韓坤不知從哪里取出繩子,頂著三七無辜且郁悶的眼神。
用一種極其專業的手法,將三七捆了個嚴嚴實實。
“走吧,帶路,別給我們耍什么花樣。”
要是三七知道后世的說法,高低要說一句:“誰懂啊家人們,只是想裝一下,結果差點把小命給丟了。”
事實證明,三七并沒有扯謊騙他們。
當他們從枯井之中,爬過一處洞口,進入一處如同地下暗河一般的下水道中之時。
一條小船已經在那里等候他們了,小船不大,剛好可以容下他們三人。
不過里邊的味道確實是不小,味道不僅沖鼻,而且有種神奇的催吐效果。
知小年僅僅是吸了口氣,差點將隔夜飯給吐出來。
還好他及時屏住呼吸,這才沒有被這等可怖的術法攻擊給打敗。
三七倒是習以為常了,原本之前還想提醒他們一下的,不過在外邊都受到生命威脅了,他怎么可能這么大度。
現在他還被捆著呢,要不是需要他引路,估計嘴都被堵上了。
“味道是差了點,不過慢慢的,就習慣了。”
神特么味道是差了點,這是差了點的問題嗎?
還待會兒就習慣了,他們估計這輩子都習慣不了。
王文伯和知小年還好,可以由外呼吸,轉內呼吸。
可他韓坤就難受壞了,理論上來說,他也可以,可問題是,這不是還沒修煉到家嗎。
在場中人,臉色就數他最難看。
在船上坐了一會兒,三人這才發現不太對勁。
你道為何?還不是因為他們三人都不會劃船。
“都看我干嘛?我聞著這味兒也難受。”
韓坤極為不滿,這倆家伙,不會是想讓自己劃船吧?
“好吧,那你們誰會劃船?事先說明,我不會……”
這是實話,知小年頂多也就是會游泳。
至于游泳是怎么學的,沒什么,他師父每次把他丟水里,估摸著差不多等他撲騰不動了,就把他撈上來。
久而久之,游泳也就學會了,其實也不是很難,大家不要輕易模仿就是了。
至于劃船,不好意思,并沒有這個條件。
他們倆之所以本能的覺得,韓坤可能會劃船。
倒不是韓坤天生長著一副會劃船的樣子,而是他一屁股坐在船槳旁邊。
“不會劃船你坐船槳旁邊干嘛?起開!”
果然,最終還得靠王文伯,讀書人就是靠譜一點。
還沒等知小年在心里狠狠的夸獎一番王文伯,便見他猛然抽劍,劍光一閃,三七身上的繩子應聲脫落。
“我的繩子……你就不能把它解開?”
這波操作,可真是把韓坤氣的夠嗆。
合著這繩子不是你收集的,你不心疼是吧?
“慚愧,忘了……”
知小年無語,你這嘴上說著慚愧的時候,能不能收一收你臉上那得意之色?
“還好,還算你手夠穩,只是損失一節而已。”
韓坤嘴上罵罵咧咧,輕輕一把將三七推到船槳旁邊,弄得小船一陣搖晃。
這尼瑪,友誼的小船,差點被他直接弄翻。
揉了揉被捆的發酸的胳膊,三七也沒好說什么,搖著船櫓,小船慢悠悠的在下水道中行進著。
收拾好繩子的韓坤,也默默坐下。
剛剛小船一陣搖晃,可是讓他嚇得不輕。
倒不是說他不會水,只是這下邊流著的,也不是水啊。
也不知道為何,外邊護城河的水都結冰了,這下水道里邊的水,反倒是沒結冰。
當他們再次見到徐有財之時,他正在和達正發喝茶聊天。
“見過兩位長老!人已經帶回來了。”
“好好好,三七,這回你難得這么主動,路上沒什么意外吧?”
徐有財原本只是隨口一問,沒想到,三七卻是將一路上,三人的所作所為,如竹筒倒豆子一般,一股腦的說給徐有財和達正發。
鬧得知小年三人,好是無語,同時也很是郁悶。
話說之所以有這種事情出現,還不是因為你這家伙故弄玄虛。
你說你沒事兒在那里傻笑什么?
你都這樣了,我們不誤會一下,倒是顯得我們不夠謹慎,不夠專業了。
“兩位長老,之前確實是我們魯莽了,在這里給三七兄弟道個歉,還望兄弟海涵。”
沒辦法,當初拿劍指著人家的,是他王文伯。
這個時候,也只好由他站出來,給人家賠不是了。
“好了,既然是誤會,那現在誤會解開了便好,這邊已經給你們安排好了住處,還是由三七帶你們去吧。”
達正發擺手,讓三七帶他們離開。
路上,三七恬著個笑臉對他們道:
“三位,方才多有得罪,還望海涵,這樣可好,作為賠罪,小的給你們一個消息,怎么樣?”
前倨后恭,思之令人發笑。
不知為何,知小年心中頓時冒出這么一句話。
“雖然你嬉皮笑臉的樣子,很是可愛,可我還是喜歡你剛剛告狀時候那桀驁不馴的樣子。”
“小道長說笑了,在幾位面前,小的這點微末本領,哪里敢桀驁不馴。”
“小的知道,漕幫那姓慕容的,和三位少俠有仇,而我這邊剛好知道他的落腳地……”
詫異的看了這小子一眼,沒想到,這家伙還真夠能審時度勢的。
一見情況不對,便立刻轉變風向。
“咳咳,他們過兩天就要搬出我們安排的地方了,三位,言盡于此,前方就是三位的住處了……”
“哐當……”將房門關好。
耳朵貼在門上,傾聽片刻,確定外邊沒人聽墻角后。
韓坤這才問道:“這小子是什么意思?難不成這個時候讓我們去尋仇?”
“尋仇是不可能尋仇的,我們之前可是當時全江湖人士的面,說了恩怨一筆勾銷的。”
三人相視一眼,嘴角不約而同的露出一絲笑意。
對頭,他們怎么可能去尋仇呢?
尋仇是不可能尋仇的,要是慕容延德真要出了點什么意外,也只是他自己仇人太多罷了,和他們有什么關系?
武林中人的事情,那能叫尋仇嗎?
那叫替無辜人士,伸張正義!
“看樣子,今天應是月色不錯,晚上我打算出去賞月,你們要不要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