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天的劫殺之后,這一路上倒也安穩,江辰一行人越過那廬都府,穿過歧安府,花費了二十幾日的時間,遠遠的便看到一處大城池,端的是莊嚴肅穆。
但見那城池:
地有千里闊,景物一般饒。
瑞靄祥煙籠,春風洛陽橋。
遠山似墨畫,流水濺瓊瑤。
丹青難提筆,騷客魂夢消。
“老王,這便是京都了么?果然是一處繁華去處。”江辰看著大城池暗暗點頭。
“沒錯,大人,咱這便是到了京都了,京都里也有商會的店鋪,您要是去了,一定能受到最好的待遇。
若是不愿意跟俗人往來,俺老王雖然只是商會低級執事,倒也不會少落腳的地方。”
一行人打馬進城,這城池當真不同,沒有什么城門費,只有幾個雄壯的兵丁看守罷了,見老王亮出商會的牌子,揮揮手便進去了。
京都果然底蘊深厚,高手無數也不怕人鬧事。
進了這城,與外面又是一番不同的景色,只見高閣殿宇不盡其數,層層樓臺如同錦標。
大道連狹邪,白馬七香車。
另有那挑攤的,雜耍的,樵采的,管弦的,混雜四處絲毫不顯突兀。
遠處還有那清水畫舫,花樓暗巷,粉膩之香暗暗盈鼻。
當真是一片人間煙火氣,滿面繁華富貴風。
江辰正左右打量,忽地見前方一個身影,從一家酒樓里飛出,同時伴隨著囂張的大笑:“敢和我趙月軒作對,今日你可被我逮住了吧!”
趙月軒這三字一出口,旁邊人仿佛聽到什么洪荒猛獸一般,皆是避之不及,趕緊繞道而行。
那被丟出來的身影憤恨道:“不過是仗著護衛之勇罷了,有種跟我單挑!”
“哼,單挑?小爺我有人,為什么和你單挑?”
兩人在一邊爭執,普通人一旁看熱鬧,卻有幾個錦袍公子坐在酒樓上,不時的叫好:“我說趙家兄弟,人家要找你單挑,你可不會是慫了吧?”
“哼,拳腳上占些便宜算什么,這廝前日里搶了我的清倌人,今日給他一個教訓,諸位若是不服,挑上兩個來與我比試一番?”
那趙月軒生的倒是神俊模樣,可是嘴里的話真是混賬至極,聽他的說法是因為一個妓子爭風吃醋才和人起了沖突,不比拳腳,如今還要比試比試那話兒的功夫。
惹得一眾紈绔笑罵,這種地方哪個男人肯認輸,眼看一群人浩浩蕩蕩的要往船上畫舫去,那被丟出來的人也是不服氣的哼了一聲,竟然跟了上去。
惹得旁邊一眾讀書人模樣的暗罵,有辱斯文,簡直是有辱斯文!
“大人,走吧,不過是一群紈绔子弟爭風吃醋罷了。”老王小聲道。
“我到還真是第一次見,他們剛剛還拳腳相見,這會兒又一起去那地方尋歡作樂……”江辰看得迷惑不已。
“嘿,這算什么,這位公子第一次來京都吧?”旁邊一個挑擔的老漢聽見了江辰的說話,樂呵呵的道:
“這一群算是享受了祖輩功勛的小輩,平日里章臺走馬,尋花問柳。相互起爭執便是日常便飯,三天兩頭的就有,打完以后照樣一起干些混賬事,根本算不得什么。”
江辰看著老漢一身粗布麻衣,湊過去問道:“老人家,您竟然在這大街之上說人家壞話,不怕被這些人尋仇么?”
能為了妓子爭風吃醋,說不得也干的出來殺平民泄憤的事。
“哈哈,那是不可能的,這里可是天子腳下!”那老漢放下擔子,朝南方拱了拱手,一臉的驕傲:“天子自有法度,他們貴人之間打架斗毆,打死都沒事,可是若是故意找俺們這些平頭百姓的麻煩,那便是大問題。”
“您第一次來京都,可不要以為這些紈绔子弟為所欲為,他們要是犯了法,比一般人罰的還狠呢。”
老漢說上了頭,接著為江辰介紹:“說到底,這些人只是家族里最次的那群人,依靠祖先的福澤富貴一生罷了,可是若要敢惹什么事,第一個饒不了的就是他們家里人。
您也不也要以為京都盡是這些混賬人物,真正有本事的,在這街面上可都難瞧見。
人家在各處任職的,習武的,讀書的,甚至還有修行的,多的是呢。
俺們老百姓家里,還指望能出個孩子考上功名,習武有成,那些大家族里怎么可能凈出廢物?”
這老漢一番話,倒是讓江辰側目相看。
不愧是京都的,就連一老漢,居然也有這般見識,還心思如此通透。
告別了老漢,江辰跟著老王走向了天下商會之處,想著剛剛荒唐的一幕,心中暗暗記下了幾位紈绔。
趙月軒,哼哼,姓趙?
江辰懷著心思,跟著那老王到了商會。
天下商會在各個州府,郡縣的門面極為豪華,在這京都卻是透露出一股清淡典雅的意味。
老王亮出了牌子,沒走正門,從那商會后門進去了,正是一個寬闊的院子。
一個老者看起來氣度不凡,走上前來和老王交談,一位穿著大紅牡丹裙子的美艷女子卻走了過來。
“是老王啊,前幾日倒是也聽商會里的管事們說,你倒是另尋新主,還是要恭喜你了。”這女子笑吟吟的看著老王,眼神總是飄向江辰。
江辰看著這女子沉默不語,這個美麗優雅的女人給他的感覺有些危險,體內玄氣不自主的運轉起來。
老王驚詫的看著這名女子,深深的低下了頭,這女人是京都天下商會的主事人,自己平日里根本接觸不到的,今日怎么主動搭話?
看了一眼江辰,心中了然,低下頭去恭敬的說道:“大管事,小人來京都,就是尋個住處,不敢麻煩商會。”
“行了,你這么多年在商會拼殺,如今找到了新主,我還能為難你不成?”女人滿臉笑意,虛扶了一下老王:“也別這么恭謹了,今日恰好有空,來看看什么人物能讓你舍得了商會,跟他廝混?”
“不過今日一見,這位少年郎果然是好生俊俏!”
那女子歪著頭理了理發簪,一雙媚眼看向了江辰,笑吟吟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