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如玉注意到魏長生的小動作，調侃道，“好聞嗎？”

“挺香的，但我聞不慣梔子花香。”相比于梔子花，魏長生還是喜歡魚玄機身上的味道。

“梔子花？”溫如玉揪起衣領仔細聞了聞，除了曬足太陽后的陽光味道她沒有嗅到其他氣味。

講臺上老師開始了講課，這節上的語文課，魏長生認真聽了起來，他對文學很感興趣。

一旁的溫如玉只當魏長生鼻子靈點，也不在執著于什么梔子花了，抬頭專注上課。

下午四節課過得很快，可能是上午睡足了的原因，魏長生收拾收拾就和溫如玉一同走了出去，至于住校生，他們已經開始搶著跑向食堂了。

溫如玉和魏長生一同去車庫取了自行車，魏長生在遇到溫如玉之前，他是不知道一輛自行車可以賣到幾萬幾十萬的，只能說魚玄機的小家子氣成功傳到了魏長生身上。

出了校門道了聲再見兩人就分開了，不同路。

魏長生看了眼手機，微信中咸魚備注的好友點了他好幾下，又發了句回家時給師傅捎個烤地瓜。

烤地瓜一類的東西學校附近賣的是最多的，不用繞路專門去找，魏長生騎了段路就看見了。

老板是個爽快人，說魏長生是今天第一個買地瓜的，就給他挑了三個個頭不小的。

魏長生走時，老板喇叭上還放著“你考上了清華，他考上了北大，我烤上了地瓜，烤地瓜烤地瓜，好吃的烤地瓜。”的喊話聲。

賣個小吃都已經需要卷到這種地步了，讓魏長生這卷不動的高三牲情何以堪。

古董鋪子前的巷子挺寬，下午吃過飯的老頭老太都會不約而同搬著個小馬扎四個四個聚在一起，其中一人擺好自家拿的桌子，開始了屬于老年人的戰場。

魚玄機有時也會去湊個熱鬧，要是能贏到一塊兩塊的就夠她給小徒弟炫耀一晚上了。

魏長生習慣性的去瞧了兩眼，沒看見哪個小馬扎上有魚玄機的身影，就和幾個認識的大爺大媽打了個招呼回了長生閣。

走過小院，放好車子就看見敖黎在門前等著了，看魏長生走來就順手解下了他的書包。

“不用這樣的，我走兩步就上樓了。”

記得從第一天上學開始敖黎就這么做了，也不知道在哪個電視劇上學的。

兩人一前一后到了二樓。

“我買了烤地瓜放包里了，一會吃飯的時候一起吃吧。”

“好，晚上想吃什么？我去做。”

“都行吧。”

這么多年過去了，敖黎知道魏長生喜歡吃什么，她會做的菜也很多，每天都變著花樣做。

看敖黎把包放在沙發上又拿出一兜烤地瓜就走去了廚房。

魏長生也去廚房幫忙打打下手，雖然是幫倒忙就是了，敖黎也不說魏長生妨礙到她了，只是最后下鍋前自己在從新切一遍魏長生沒處理好的東西。

“魚玄機又在家窩一天？”

敖黎微微歪頭，認真思考了會，

“沒注意到她，感覺應該是一天都在家里。”

敖黎最近迷上了刷劇，做完家務一般都會在一樓鋪子里看看劇，本來來看古董的就不多，鋪子里倒是挺清閑。

在敖黎的圍裙上擦了擦手，魏長生去了魚玄機的臥室。

進門就看見好大一坨被子鼓著，魏長生過去拍了兩巴掌。

立起的被子一抖一抖的，從底下穿出悶悶的聲音。

“長生是吧，別打擾師傅，師傅好不容易摸了一手好牌。”

魏長生鉆到被子里，從盤腿坐著的魚玄機身邊探出腦袋。

“這牌不能這么出。”看魚玄機想出張勾，魏長生拍走她伸出的手指，出了一張2。

不要不要的聲音響起，魏長生接下戰局，把魚玄機躍躍欲試的手擠到了一旁，她也不說話，津津有味看起了自己徒弟大殺四方。

最后幾張牌出完就順利獲勝，魚玄機滿意地拍了拍魏長生探著的腦袋，

“不錯不錯，深得師傅我的牌技。”

魏長生知道魚玄機的牌技是有夠臭的，和外邊老頭老太打牌打急了都偷偷使法術出老千。

也不知道今天抽的什么風玩起了線上。

魏長生是習慣魚玄機喜歡往自己臉上貼金了，拿腦袋拱了拱魚玄機腰子，師徒倆窩在被子里淅淅索索準備再開一局。

突然被子被一把扯開，敖黎平靜的看著師徒倆。

魚玄機默默收起了手機，

“小黎啊，吃飯了是不？我隔著老遠就聞到香味了。”

魚玄機頂不住敖黎平靜的視線，訕訕地拉著魏長生就去了客廳。

魏長生一家子算是三角平衡的關系了，魏長生受不了魚玄機老大一把年紀還沖著他撒嬌，魚玄機是應付不來敖黎這種一板一眼的人，敖黎則對魏長生言聽計從，嗯，從魏長生一家安安穩穩生活這么多年看來，三角關系最穩固了。

吃了飯，等魏長生寫完了作業，被魚玄機拉著說要到院子里賞賞月，其實是她受不了敖黎非要拉著她去洗碗，還一臉認真的說她在一直懶下去就要退化了不啦不啦。

到了院子的魏長生看著天空密布的烏云，也是習慣了魚玄機的不著調，默默記著等會告訴敖黎明早別忘了收衣服。

魚玄機則抬頭看著比自己高了不少的魏長生，一時倒有些感慨。

月光還是那九州的月光，只是當年才到她腰間的孩子轉眼都比她要高了。

魏長生看魚玄機在自己身前比劃著，不知道她又發的哪門子神經。

“嘖，明明前幾天還跟在師傅屁股后面要師傅抱抱的，怎么這么快就比師傅還高了。”

魏長生心想是不是這女人對時間有什么誤會，就抱著手靜靜看她發牢騷。

等她說完了廢話，魏長生問她，

“來把王者？我和同學開黑帶帶你。”

“王者？來來來，師傅我上午跪了好幾把，都到鉆石了。”

魏長生倒是有些驚奇她能茍到星耀，不容易啊。

魚玄機來了興致，一看屋里正好敖黎收拾好了餐具正坐沙發上聚精會神看著電視劇。

師徒倆又轉回了客廳，魚玄機先把魏長生按在敖黎身邊以防她再說教自己，又擠在魏長生身邊打開了王者農藥。

當年魏長生買了個智能機把魚玄機用了好些年份的諾基亞給淘汰了，教了兩天智能機怎么用之后，也不知道什么時候魚玄機就迷上了這些手機游戲。

開了把排位，和魏長生一起開黑的是溫如玉，

“長生，今天怎么叫我一起玩游戲了？”

“有個坑貨，我自己帶不來她。”

“哈哈哈，行吧，我陪你帶帶你朋友。”

溫如玉的世界里也不只是學習，適當的放松也很重要。

只是幾分鐘后，溫如玉就笑不出來了，魚玄機用凈化莊周在中路一直被殺，到了后邊她已經不值錢了對面才不在逮著魚玄機薅羊毛。

打了幾局溫如玉說了聲要在學習一會就默默下線了。

也多虧溫如玉性格好，還努力嘗試著好好操作以期能贏上一局。

把頭枕在敖黎大腿上的魏長生終于熬不住了。

“不打了不打了，我該去睡覺了，明天還得上課。”

“一局，就一句，好徒弟，最后一句，肯定能贏的。”

無視了魚玄機的苦苦哀求，魏長生起身把魚玄機推回了房間，

“好了，都要十二點了，乖，睡覺去。”

說完就把魚玄機按在了被窩里，手機拿來給她關了機放床頭柜上。

不顧她可憐兮兮的眼神，魏長生關了燈就砰一聲關上了門。

看敖黎還在看劇，就又回去把頭枕在了她大腿上，陪她看著劇。

魏長生平時晚睡慣了，十二點前睡不著，正好看看劇增加一下困意。

看了一會又把臉埋進敖黎小腹，“不想上學了啊。”

敖黎的耳根子有些發紅，但還是把手放在魏長生頭發上給他順著毛。

“魚玄機希望家里能出一個大學生。”

“那你去上學，我看鋪子。”

“我不會，人類要學的東西太復雜了，但你希望的話，我會去努力試試的。”

“算了算了，我開玩笑的。”

“嗯。”

讓一只除了家務只會刷劇的龍去學數學英語，算了吧。

屋里只剩下電視機里高啟強的聲音，還有空調嗚嗚的低鳴，魏長生前幾年就想換了，但魚玄機一直堅持說空調又沒壞，換一個挺浪費錢的。

敖黎感受到魏長生的呼吸均勻打在自己小腹上，就把電視聲音關到了靜音，有一下沒一下的順著魏長生的頭發。

夏夜的蟲鳴散落在小巷各處，偶爾幾聲汽車轟鳴穿過，激不起黑暗中一絲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