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這份配方是真的嘍？”

聽到霍莉的驚呼，李思行眸光閃爍不定，他雖然清楚這份配方是真的，但是肯定不能這么說。

“當然是真的。”

霍莉臉上的表情有些復雜，她大概已經猜到李思行來找她的目的了。

“可否跟我講講？”

李思行指了指顯示器內的配方，他想了解到有關于基因變異藥劑更多的信息。

霍莉遲疑了一陣，搬來一把椅子坐到了李思行的身邊，面露回憶之色解釋了起來。

正如李思行一開始所感慨的那樣，人類是一種樂于作死的物種。

城邦聯盟作為廢土最強大的勢力之一，作為三大超凡體系中變異者體系的集大成者，一直以來城邦聯盟對于變異者的研究就沒有停止過。

基因變異藥劑，因其效用，是城邦聯盟特別重視的一項研究項目。

不過基因變異藥劑涉及后天制造變異者，同時又涉及對于變異者，對于人體的實驗，所以有關基因變異藥劑的研究項目一直以來都是在暗地里進行的。

至于實驗所用的變異者以及普通人類，一般都是城邦聯盟的囚犯。

只是，最初的時候，不論城邦聯盟如何研究，基因變異藥劑始終沒有絲毫進展。

他們無法攻克其中難關，不清楚到底如何才能賦予普通人變異者才有的“基因鎖”。

死在這個項目中的人類，何止成千上萬，就更別提作為小白鼠的異獸了。

終于，在大概六十多年以前的時候，城邦聯盟終于有了突破。

他們通過提取異獸血脈中的“基因鎖”制作出了最初的基因變異藥劑。

最初的基因變異藥劑，因為技術的問題，提取不出完整的異獸“基因鎖”，注射過后的人類通常都會發生基因突變，畸變成沒有理智，半人半獸的殘次品。

雖說成品很難說得上是成功，但總歸有了突破，讓城邦聯盟看到了希望，看到了方向。

終于，又經過十數年的不間斷研究，城邦聯盟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終于制作出了真正的成品藥劑。

不過，哪怕是成品的基因變異藥劑，依舊有著一定的成功率。

畢竟，基因變異藥劑賦予人類的是來自異獸的“基因鎖”，排斥反應是無法避免的。

然而即便有著各種各樣的副作用，基因變異藥劑依舊彌足珍貴。

三大超凡體系，本就不是常人能夠掌握得了的，沒有相應的天賦，這一輩子都只能是個苦苦掙扎求生的普通人。

改造者的地位為何那么高？

除了改造者掌握著人類最核心的工業科技體系以外，便在于改造者可以對人體進行義體植入，賦予“被改造者”堪比三大超凡體系的強大實力。

面對掌握超凡力量的誘惑，人們甘愿冒著手術失敗、術后身體排斥等各種風險進行義體植入，就更別說使用基因變異藥劑了。

嚴格來說，基因變異藥劑與義體植入其實是大差不差的。

只不過，不同于已經在廢土普及的義體植入，城邦聯盟不知是考慮到了人體試驗的影響，還是考慮到了其他的問題，總之是沒有將基因變異藥劑公之于眾的。

在這種情況下，與基因強化藥劑的待遇完全不同，區區兩字之差，基因變異藥劑卻更加的稀缺、珍貴。

各式各樣的基因強化藥劑可以在市面上搜集到，甚至諸如野狼這樣的還可以從城邦聯盟偷盜出配方，但基因變異藥劑就不同了。

數十年時間下來，別說有基因變異藥劑的配方流落于市面之上了，甚至大多數廢土的人和勢力，都不知道有一種東西叫做基因變異藥劑。

正是因為非常清楚這一點，所以霍莉才會大驚失色。

“原來如此……”

李思行點了點頭，終于知道了他手中這份配方的珍貴。

不過嘛，有一說一，李思行自己是沒有太大感覺的。

畢竟，他可是見過超級士兵血清的人！

基因變異藥劑與超級士兵血清，單看他手上的這份配方，二者兩相比較，無疑是后者完爆前者。

只可惜，昔日李思行得到的是一份成品血清，并沒有得到超級士兵血清的配方，不然此刻他將超級士兵血清的配方拿出來，霍莉不得驚掉下巴？

霍莉看著李思行一副若有所思，并不是很驚訝的樣子也是有些無語。

拜托，究竟是真的心大不清楚這份配方的意義，還是來頭很大，完全看不上這份配方？

單就個人情緒來說，霍莉更偏向于前者。

只是，回想理想城先進的科技，她又覺得后者的概率比較大。

沉思片刻，回過神來的李思行看著神色頗為復雜的霍莉，想了想開口道：“所以說，這基因變異藥劑，城邦聯盟一直在內部消化吧？”

“所以說，你是想問我和希雅的情況吧？”

霍莉先是微微沉默，隨后抬了抬眼鏡，一臉認真地看著李思行反問了一句。

李思行點了點頭，往椅背上一靠，雙手十指交叉，淡然開口道：“說真的，在得到這份配方前，我還真沒往這方面想。”

“初見希雅之時，我就注意到了希雅樣貌上的異常，金色秀發，纖長的耳朵，包括后續與野狼的交手，野狼竟然能夠雙手變為狼爪……”

李思行侃侃而談，說出了自己注意到的異常。

實話實說，一開始他是真沒往這方面想，不論是希雅的樣貌，又或者是野狼的能力，他都以為是廢土人、變異者的常態。

所以一直以來，他雖然察覺到了異樣，但卻從來就沒有多想過。

“倒也是……”

霍莉聞言嘆氣了一聲。

就自己等人的身份問題，她其實早就跟希雅聊過。

然而希雅卻對此猶豫不決，怕知道真相以后李思行會改變對她們的態度。

對于希雅能拖一天是一天，船到橋頭自然直的想法，霍莉并沒有多勸，因為她知道自己勸了也沒有用。

現在好了，不但事情暴露了，結果還是自己在前邊頂的雷。

接觸已經有一段時間，霍莉大概也清楚李思行是個什么樣的性格、為人，所以便也沒有隱瞞的想法，而是再次開口解釋了起來。

正如李思行所說的那樣，產量稀少的基因變異藥劑，全部都讓城邦聯盟給內部消化了。

而其成果，便是變異人小隊。

變異人小隊，全部由注射了基因變異藥劑而成的變異者組成，一個小隊通常為6-12人，乃是城邦聯盟的特種作戰小隊，不為人所知，專門為城邦聯盟處理一些比較棘手的事情。

希雅和霍莉，就是這樣的變異人小隊出身。

再算上希雅和霍莉另外四名還沒有加入理想城的同伴，她們全部都來自同一個變異人小隊。

也就是說，她們是一整個變異人小隊的叛逃！

李思行聽到這里才明白，為什么希雅一直在強調她們是被城邦聯盟通緝的人，處境很危險。

原來希雅等人的身份就很特殊。

如果是普通的叛逃人員，廢土那么大，再加上城邦聯盟本身就是一個由諸城邦聯合起來的松散組織，哪里會如此鍥而不舍的通緝、追殺。

不過李思行還是有一點不明。

如果說變異人小隊全部都是使用了基因變異藥劑的后天變異者，那么希雅和霍莉，注射的是什么類型的基因變異藥劑？

而對于李思行的疑惑，霍莉只是簡單地回了兩個詞：“精靈、妖精。”

精靈，妖精？

李思行聽得有些懵逼，一時間以為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這廢土世界，哪里來的奇幻生物！

對此，霍莉也作出了解釋。

基因變異藥劑，因為其制作方式，也是有著諸多不同的版本。

正如李思行手中的這份配方，便是異獸型·荒原狼版，除此之外還有許多其他的異獸型版本，諸如蝎尾獅版、流沙巨蜥版等等。

然而，城邦聯盟的野心又怎么可能止步于此。

他們向著更深層次進行研究，妄圖通過基因改造工程，再現各種神話傳說生物的“基因鎖”。

這項技術，終于在二十多年以前有了重大突破。

對比異獸型基因變異藥劑，技術突破過后的基因變異藥劑為神話型。

兩者效果類似，異獸型基因變異藥劑可以讓使用者獲得相應異獸的能力。

而神話型基因變異藥劑則可以讓使用者獲得精靈、吸血鬼、妖精、獸人、魚人等等這些神話傳說中各種生物的能力。

對比異獸型，神話型的使用者潛力更強。

只不過，潛力雖然更強了，但缺點卻并無任何改進。

同樣的藥劑使用成功率，同樣嚴重的失敗后果，同樣地有概率陷入瘋狂。

希雅和霍莉所在的小隊，便是第三批成品藥劑的使用者。

對于變異人小隊，城邦聯盟用的都是從小培養的孤兒，以此來保證最大程度地忠誠。

只不過，變異人小隊，本身其實是一種實驗品、可消耗品。

實驗失敗了就埋了，試驗成功了就升為變異人小隊的一員，所以在成為變異人小隊的一員以前，這些“小白鼠”自然不用指望得到什么太好的待遇了。

作為實驗品，作為小白鼠，有的人或許認命了，服從了，但總歸還是有一些人對城邦聯盟心存怨恨。

希雅、霍莉，還有她們那些尚且在外的同伴，就是如此。

實驗以前，她們作為“小白鼠”，沒有被糟蹋就已經算是幸運了，而試驗成功以后，她們面對的又是嚴酷的訓練以及數之不盡的高危任務。

尤其是有的時候，她們不得不親手處決曾經的朋友。

看著那些基因突變，身體嚴重畸變神志陷入瘋狂的朋友，或許前一天她們還在并肩作戰。

誰知道什么時候，自己就不會成為下一個陷入瘋狂的人？

所以希雅等人叛逃了，她們想要自由，她們想要脫離城邦聯盟的魔爪。

而希雅等人顯然不是唯一選擇了叛逃的，野狼就是明證。

只不過不同于注射了神話型基因變異藥劑的希雅等人，野狼注射的是異獸型基因變異藥劑，而且選擇的是獨自一人叛逃。

聽到這里，李思行也是終于明白，為什么那日斷后的時候，野狼在看到希雅以后竟然直接選擇了退避三舍，合著是認出了或者說錯認了希雅的身份。

念及至此，李思行眉頭微皺，看著表情平靜的霍莉問道：“所以說，你和希雅，都有陷入瘋狂的可能？”

“這是無法避免的。”

說話間，霍莉臉上的神色沒有任何變化，似乎已經看開。

“未必。”

看著似乎已經認命的霍莉，李思行表情認真地搖了搖頭。

霍莉對此表示苦笑。

真要有解決的可能，城邦聯盟早就解決了，不至于研究了幾十年了，卻依舊毫無突破。

這或許就是人類觸碰禁忌的代價吧。

“這件事情，先不要跟希雅說了。”

李思行也明白這其中的困難，他有理想城系統，萬事都無絕對，但這顯然是不能跟外人說的，只能自己上上心了。

無論希雅又或者是霍莉，他都不準備放棄。

一方面這都是理想城的人才，另一方面，雙方也是朋友不是嗎？

李思行還沒有冷血到對朋友見死不救的地步。

任重而道遠啊……

內心感嘆一聲，李思行思考了一下，打了個響指，喚出了管家，為霍莉解開了一些權限道：

“我目前只掌握有兩個配方，一是基因強化藥劑配方，一是基因變異藥劑配方，都在這個文件夾里，已經給了你授權。”

“另外，管理型人工智能‘管家’，它其實是可以協助進行研究的，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后續的實驗可以讓‘管家’協助你，或許會有突破。”

管理型人工智能“管家”，霍莉、月江等理想城高層人員都是見過的。

說實話，第一次見到可以交流、協助完成工作的人工智能，霍莉等人的驚訝不用多說。

哪怕霍莉，也只是聽說過，有一些非常強大的改造者，擁有專屬的人工智能助手。

就和基因變異藥劑一樣，人工智能這項技術，改造者握的死死的。

哪怕城邦聯盟，也沒能擁有任何一個人工智能。

只是霍莉無論如何也沒想到，原來人工智能不止可以幫忙處理一些簡單工作，竟然還能協助研究！

不過轉念一想，霍莉聽出了李思行話里的意思。

不介意嗎……

心中念頭閃爍，抬了抬眼鏡，霍莉平靜道：“放心吧，我已經加入了理想城。”

李思行見狀笑著點了點頭，也不多言，轉身離開了霍莉的實驗室。

先前，他之所以沒有給霍莉開通協助研究的權限，不是因為藏私，而是怕霍莉顧忌。

管理型人工智能的掌控者是他。

一旦霍莉用管家協助研究了，那么霍莉所掌握的知識，所進行的實驗，就等于全部都落進了他李思行的口袋里，哪怕他無意于此，就怕霍莉有心。

而剛剛，霍莉也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如果說最開始，在月泉營地還沒有見到理想城的時候，霍莉或許還持以一個謹慎地態度，想著不能讓希雅被哄騙。

那么現在，在理想城生活了一段時間以后，霍莉已經完全沒有了離開的心思了。

有句話怎么說來的，生是理想城人，死是理想城鬼！

沒辦法，理想城的生活，實在是太安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