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西門而入后院,過西穿堂又走過青石鋪就的南北夾道,又過一排抱廈廳,
終于,眼前出現一個約一丈高的粉油大影壁,過影壁后又穿過半大門,這才來到鳳姐所住的西院內。
一路走來斗拱石基亭臺花草,還有來來往往忙碌的丫鬟婆子,無不彰顯著這國公府弟的富貴氣息。
平兒早去通傳,卻過了一刻鐘仍未有人喚自己入內,心知這是鳳姐想給自己一個下馬威,
賈瑞便隨意打量著,見院旁報廈廳內放有石桌石凳,便面色平靜背負雙手走了過去,
不一會兒,平兒手捧茶具走了過來,一邊甄茶一邊淡笑說道:
“瑞大爺且坐,我們奶奶剛起,稍候便請爺入內說話。”
呵呵,大中午的剛起,這是哄鬼呢。這鳳姐多半是在暗處觀察自己,
想到那張跟二姐一模一樣的臉,內心復雜難明。想了想稍稍正了正身形,一板一眼的回道:
“平兒姑娘辛苦些,再去通傳一聲,就說若實在無急事,我便先回府讀書了,
家中老太爺脾氣不好,若知今日又未讀書,回去少不得一通板子了。還望鏈二嫂子體諒。”
平兒只笑著應了,眼里閃過一絲疑色,又快速整理好表情,嫣然一笑道:
“瑞大爺莫急,我剛進去時已快好了,想來一會就該傳了。”
這一笑竟好生甜美,柔和的臉蛋,白里透紅的膚色,精巧的五官,加上遍身綾羅,若非知其奴婢身份,真如大家小姐一般。又聽得平兒說道:
“今日奶奶見得一個下人額間鮮血淋漓,許是嚇著了,瑞大爺莫見怪,且耐心一些可好?”
賈瑞心知這是鳳姐派人來興師問罪了,忙道:
“平兒姑娘許是不知,那奴才在我門前大放厥詞,說什么二嫂嫂的臉面便是整個榮寧二府都得敬著,又言我不算什么主子,
我倒無所謂,些許不入流的奴才說的話倒也未放在心上,就怕這些大逆不道之言傳到長輩們耳中,會給二嫂生出無端的不是來,便急忙阻止他,
許是用力過了些,才不小心傷了二嫂的人,勞煩平兒姑娘替我給二嫂好生解釋,就說賈瑞這廂給她陪禮了。”
說完站起身拱了拱手。
平兒暗道這哪還是那個形容猥瑣的賈瑞,說出的字正腔圓的頗有章法,
正想再試探一番,就聽得屋里鳳姐清亮的聲音傳了出來。
“平兒,可是瑞哥兒到了?請他進來吧。”
賈瑞微笑起身,與平兒一前一后進了中堂。
偷瞄了眼這俏婢身形,當真該翹的翹該細的細,瞧著很是標志。
跨過門廊進了堂內。屋子不大卻布置的精巧,中央一個梨花木圓桌,桌旁放置四個圓凳,其側均雕有云紋裝點,側面高墻正掛一幅潑墨山水畫,屋內幽香撲面。
加之擺放著各類瓷玉器陳設,一眼看去古樸高雅,完全看不出主人是個大字不識的婦人。
王熙鳳正坐于上首,雙手疊于身側,一派成熟貴婦模樣。
打眼瞧著這以前的“登徒子”,看他只顧端詳屋內陳設,竟似沒看到自己一般,心里有些暗暗生氣,面上卻仍巧笑嫣然,倒也不急只靜靜的等著他開口,她向來端的住。
賈瑞看她半天不說話,只好主動一拱手道:
“不知二嫂嫂喚我前來所為何事?”
對著這張臉,賈瑞全然生不起一絲敵對的心思,但心知此刻為了二姐今后的幸福,自己該怎么做才最正確。
看他終于開口,王熙鳳面上浮起淡淡的笑。
“本也無甚大事,聽聞瑞哥兒近日身體有恙,族學里儒太爺總歸年有些高壽了,那些個哥兒又都是頑劣的年紀,怕是有些勞累了。
倒不如瑞哥兒回去知會一聲,看看是否需請其他幫手照看一二,也算是我們這些小輩的一份關切。”
邊說邊看著賈瑞那過分清明的眼神,今日自己可是特意梳理打扮了一番,他竟真的一點心思也沒有了?!心里的納罕越發濃烈。
賈瑞暗暗一笑。
這個王熙鳳當真一張巧嘴,什么請幫手,無非是想用這三房唯一的進項敲打自己。
賈瑞不得不佩服這鳳辣子,要不是基本確定這便是二姐姐轉世,必定回懟一番才算,想了想,心里腹誹語氣卻十分平靜:
“二嫂子也知前些時日我是病了,但這幾天已然大好,再說族學的事情我也只是幫著照顧一二,也是顧念長輩高壽怕勞累著了。
若二嫂這邊有顧慮也是常理,族學的事情我回去與長輩商議一番,就說二嫂嫂體諒他年高,又言府上人才濟濟,定有更好的孰師來教授子弟課業。
爺爺大可放心頤養天年便是。到時一切看長輩的心思再說,二嫂覺得這樣如何?”
沒想到賈瑞竟不卑不亢的反將了自己一軍,不但說清了自己并不從族學里領銀子,還清楚的表明了不受脅迫的立場。
賈家族學多年來一直是賈代儒打理,這老頭兒對那每月二十兩的銀子可是上心的緊,這些年即便未出過什么讀書種子,但這也是老太太和族老們商議后定下的。
她一個小輩雖管著家最多也就尋個由頭克扣一下束脩,卻是沒有換人的權力。
若真的不知會老太太一聲,到時老頭子尋到族老和老太太面前,那可是代字輩的老儒生了,便是地位不顯也是長輩,她能落下好才怪。
說這番話也只想敲打一番這登徒子,沒曾想這也不是個蠢的,被他頂的自己現在倒有些下不來臺。這便罷了。
她現在更奇怪的卻是,以前這廝看自己的眼神,總是充斥著淫邪讓人惡心,這次卻清明的緊,以往的臟東西眼睛里一絲也不剩,真真是奇哉怪也。
果真是大病一場洗心伐髓了不成?!
賈瑞心如明鏡,知道此刻這鳳姐心里的算計,且也不能真的如何,逞逞口舌便罷。
真要鬧大了也是一樁麻煩事,且自己本也沒有非要和她做過一場的打算,只是聽她陰陽怪氣的挺有意思,這才將計就計的讓她知道自己不是那么好蒙騙的。
想想自己過來的目的,便又一次拱手道:
“二嫂無需擔憂,老爺子身體也還算硬朗,我這幾日也準備過去照看一二,絕不會誤了子弟學業便是。
今日難得二嫂關照,小弟病過一場也算幡然醒悟,便再多說幾句交心的話,還望二嫂莫怪。”
鳳姐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交什么心?難道這廝果真是在裝模作樣,現在要原形畢露了?
這種事情即便自己地位比他高也只不過是個女人,真要發生了什么賈瑞固然討不得好,自己在這府里一樣沒地方哭。
想到此握著的手緊了緊,又給平兒遞了個眼神。
想到上次這廝直直撲過來的樣子,平兒忙靠近了鳳姐一些,警惕的看著面前的少年。
主仆二人的小動作瞞不過賈瑞,心里自嘲的一笑。
這原身是有多饑渴鳳姐啊,將這二人唬成這樣。忙不迭的說道:
“此次大病也算因禍得福了,想到長輩平日的諄諄教誨,想到家里就指著我光耀門楣,便已發誓定要苦心攻讀,今后不說高中狀元,怎么也要得個舉子進士回來,
小弟心知此前對二嫂嫂頗有冒犯,古人言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望二嫂大人大量莫再計較,
今后二嫂嫂有何別的差遣小弟定不推辭,也算償了以前的過錯。二嫂以為如何?”
說完長鞠一禮。
王熙鳳沒曾想賈瑞能說的這么直接,但看這冷靜的眼神和鏗鏘有力的語調,至此刻才對他放下心來,
若不是大徹大悟,當不會說出這番話來,
心里怪道這生病竟也能生出福報來。平兒卻是不免有些面熱,想到以前這瑞大爺對奶奶說話調戲之言,再看今日這番作態,完完全全不像是一個人了。
若真能如此,不然讓璉二爺也病過一場?!或許就不會總去外頭招惹些臟的臭的惹奶奶氣惱,自己興許就可以名正言順的當姨娘了。
想到此,再抬眼看直起身來的賈瑞,雖五官不如自家鏈二爺一般俊美,卻難得清明方正,加上這般英武勃發的氣質,令的平兒心里一顫,直道自己糊涂,怎可對二爺以外的男人有這般心思。
心里啐了一口,站直了身子。
鳳姐卻沒太多心思,只道看來真可以放心了,少一樁事也少一樁麻煩,
但想到前些時日心里積攢的憤恨,也不能全由幾句話便揭過了,正好他有此話頭,便笑了笑道:
“本也無甚要緊的,都是那起子黑了心肝的下人亂傳閑話,倒鬧得你我叔嫂之間生了嫌隙。
有你這話在前,再如何也不會怪罪。倒是下人們的閑言碎語總防不勝防,因的這個,卻還需弟弟閑暇時可以幫嫂嫂一些小忙。”
這話術比之前世的二姐姐也不遑多讓了,賈瑞心想總歸是‘二姐’的要求,先聽聽看,
能解除誤會才有機會多交流,畢竟自己果真是想救她一救,一定不能讓她這一世如原書中一般凄慘而亡。
“二嫂有何吩咐但說無妨,小弟一定盡力。”
話卻未說滿,這個王熙鳳自是聽得出來卻也不在意,靠了靠椅背,輕笑一聲說道:
“平日里你們或還可出得門去散散心,你也知道嫂子在這深宅大院里頭聽不得外頭的閑話,管著諾大的國公府總不能兩眼一摸黑不是?
你璉二哥也是三兩天不著家的瞎忙,就想著今后外頭有什么閑言碎語的勞煩弟弟多上點心,想著過來知會嫂子一聲,
說與平兒聽也方便。嫂子這里先謝過這一回。”
說完竟起身福了一禮,賈瑞心里即升起一些怪異的情緒來。
專門提一嘴賈璉,這是要讓自己在這‘姐夫’拈花惹草的時候通知一下她,看看拈的是哪朵花惹的是哪顆草唄,方便她及時的處理掉這些個臟臭的玩意兒。
現如今賈璉懼內的名聲不說滿府皆知,這些個賈家子弟可當真是門兒清的很,堂堂榮國嫡子,逛個妓館都小心翼翼的,也不成個體統。
至于有沒有像鳳姐擔心的一般養了外室,除了賈蓉賈珍那些與他混的好的個別嫡支子弟,想來其他人還真不太了解。
可這情報工作隨意哪個下人不能做嗎?
腦子一轉便釋然了,賈璉好歹是長房嫡子,那些個隨從除了平兒和彩明其它誰敢明目張膽跟他作對,
依著鳳辣子要強的性子到時候鬧大了必定引火燒身,賈府的奴才就沒有蠢的,
平兒女流之輩不方便出門,搞的鳳姐只有在賈璉的事滿府下人都知道的時候她才得知惹的是哪個騷蹄子。
她還要管家,現如今下人們背著她指指點點的,讓她更加擔心賈璉是不是當真養了外室,搞的她萬分氣惱又無可奈何。
以往想靠著東府的賈蓉賈嗇兩兄弟給點情報,沒成想這兩個倒跟自己男人成了一丘之貉,成天‘璉二叔璉二叔’親熱的叫著,如此又怎會知會她這些。
只看著眼前這男人還算靠譜些,又聽他說了肯幫忙,便連敲帶打提起這事來。
賈瑞本能的想直接拒絕,卻又沉思起來。
自己最終是想讓二姐過的幸福的,但要說這夫妻二人搞成這樣,也不全是賈璉的過錯。
這畢竟是古代,男人三妻四妾本是平常,更何況堂堂榮國府長房嫡子,到現在就一個正妻鳳姐外加一個名義上的通房丫鬟平兒,就這一個還因鳳姐明里暗里的陽奉陰違未能得手,
加之從王家帶來的四個丫鬟也“死的死去的去”,且不說在這個時代善妒本就屬于“七出”之嫌,這鳳辣子不但善妒還手狠心黑,后面甚至將尤二姐及腹中胎兒一并除掉,直接一尸兩命,狠辣程度可見一般。
那些紅學家們也常評價王熙鳳有些過分,畢竟這是封建社會。
賈瑞不愿見此類事情發生,就必須盡早改變她這強勢的性格,
即便不能改,也得上一層保險,省得她行事沒有下限釀成悲劇。到時就悔之晚矣,一朝事發不免牢獄之災。
這很難,但再難也必須要試著勸一勸,思及此處。緩慢而平靜的開口道:
“這事兒小弟愿意幫忙,不過。。。”
鳳姐剛升起的笑容又斂了回去。
“不過既然二嫂子如此信任,小弟說不得也放肆一回,說些不入耳的話二嫂莫怪。
我深知二嫂為人,必是見不得那些狐媚之流的,我愿意幫忙打聽也會及時告知平兒姑娘,為的也是二嫂與璉二哥可以琴瑟和鳴。
但絕不可因此而惹出什么家破人亡之類的禍事來,嫂子別急,聽我說完可好?”
眼看鳳姐漂亮的丹鳳眼中泛起厲色便要發火分說,賈瑞忙抬手打斷道:
“二嫂以誠待我,我便以誠致事,但我本只愿一心讀書考取功名,若因為幫了二嫂這一遭而惹了天大的因果,
事秘還罷了,若萬一事發璉二哥寬厚些或能搪塞過去,若真出了人命,小弟這因果卻也沾染的太大了些。
所以,我對二嫂的要求只有一個:無論如何,不可逼人性命,或使法子讓其遠離了京城地界,或考查身籍應了璉二哥心意許以妾室之位都行,
畢竟男兒三妻四妾本為尋常,璉二哥也身份貴重,二嫂也不愿總被下人閑話說什么‘善妒’之類的,這是其一,
其二,二嫂今日能管著府里大小事務,皆賴著老太太和二太太的信重,二太太整日理佛不理俗物,老太太畢竟有了春秋,這過日子還是二嫂跟璉二哥兩口子的事情,
真到鬧將開來那日,即便二太太肯站在嫂子這邊,難道真指望老太太替你去罰她的親孫兒?
還是說你指望到時王家能壓服得了璉二哥?就赦老爺那混不吝的性子,到時不定會如何結果,且鬧大了傳出去損的也是嫂子的名聲,
嫂子再厲害也只是個女流之輩不是?!小弟剖心之言還望二嫂深思。今日這番言語太過交淺言深,二嫂可權當小弟是酒后吐真言,
只此一次,聽或不聽小弟以后也絕不會再提。”
鳳姐本打算劈頭蓋臉給這廝一臉唾沫星子,一個三房的哥兒管的倒挺寬,
可越聽到后面越是心驚,這賈瑞和自己加上這次總共也沒見過幾面,說了幾句話也只是虛與委蛇調戲打鬧,怎么他對整個賈府的內情竟似了如指掌一般,
又像是看透了自己。這讓她不禁有些心驚。沒錯,她本就是如此打算,先找到那些勾引自己男人的賤人,或給些錢貨,或以權勢壓迫,總歸不能讓自己的肚子還沒動靜的時候外室倒出個長子來,到時候豈不一切皆休?!
若真是那些臟的臭的,就一并打殺了事,反正自己堂堂王家嫡女,賈家長房長媳,悄摸弄死幾個賤人還不是手到擒來?!
可聽了賈瑞這番話卻愣在了當場。想來他說的也不無道理,
賈璉雖平日里還算順從,若真鬧出人命會不會惹急了他,
賈瑞也不再多言,拱了拱手,看了眼同樣愣神著的平兒,轉身出了院門。反正今日話已說開,也讓鳳姐知道了自己也有她的把柄在手,以后她行事總歸會有些顧慮,效果如何后續再看吧。
至于插手訴訟放高利貸這些事情,容得以后自己地位提升了,至少在賈家有了些許話語權之后再說吧。
此刻少年眼中不免有些急迫,現在看來,賈家還有十多年的富貴可享,
賈瑞向來不太相信巧合的事情,所以要解救她們,自己必要在這期間通過科舉獲得地位,再圖其它,路再難也要走出來。沉吟半晌,邁步出了榮國府。
卻說來旺這廝處理完額頭的傷勢,聽說那賈瑞竟與二奶奶相談甚歡的出了府,心想一定是主子信了這庶子的花言巧語,全然不知鳳姐壓根就沒提過他的事情,
來旺只想著此刻自己身份太低,但只要有機會,必會與這小兒做過一場。且先記下這一次罷。怪道人說寧惹君子莫得罪小人,這來旺便是了。
這一日賈瑞依著習慣剛打完一套拳,聽得外頭“噼里啪啦”一陣爆竹聲響,香兒來回話道:
“是今日榮府中有貴客,聽說來的是當初榮府敏大小姐的女兒上門了,老太太高興便由著下面胡鬧了。”
賈瑞心里十分震憾,已經到了這時候了嗎?
本以為還有十多年時間,這樣一來眼看著只有十年左右的時間了,越往后結局將越是無法逆轉,這樣下去不行。少年此時心里更加的急迫,必要想別的法子了。
三年一度的科考還是太慢了些。想到此,也有心去見見這傳說中的林黛玉又是自己哪位姐姐轉世而來,急忙喚了香兒急急往寧榮街去。
賈瑞的身份是極難見到林黛玉的,畢竟外男除了那銜玉而生的‘香餑餑’賈寶玉以外,又有哪個能輕易入得榮禧正堂,
想到有香兒在,急忙吩咐她混在一群丫鬟婆子里,定要過去瞧一眼回來說于自己聽。
賈銳上一世丹青雖不精通,也被九姐姐逼著學了不少,九姐的丹青墨寶上一世即便在國外也是萬金難求的。不理香兒怪異的眼神,輕拍了拍她的背吩咐她快去快回,
看著小小的身影利索的穿過那些婆子圍堵的大門進了府內,賈銳站在門口耐心的等著。
依曹公書中所寫,賈敏當初是遠嫁蘇州林家,林黛玉的父親應該就是雍盛帝心腹,掌管江南鹽務的林如海,
令前世的賈銳好奇的是,林如海為何會送寶貝女兒來京城?這可是自己的獨女,
按書中所寫極為寵愛才是,若當真是身體不繼為女兒尋條后路,那自己不妨下一趟江南,醫術這方面賈瑞自忖是最有自信的。
若有幸救過來了,也免得這絳珠仙子終日落淚魂歸太虛。即便不是前世哪位姐姐,也該幫一幫這可憐人。
心里有了謀劃,既然科舉這條路現在看起來有些慢,那便以己之長攻敵之短,兩條路齊頭并進,總會快一些。
香兒揮著小手跑了出來,卻是吱吱嗚嗚說不清楚。只道:“極為漂亮。”卻形容不了具體眉眼,
看著這小丫頭著急的樣子,賈瑞刮了刮她粉糯的鼻尖寬慰道:
“不要緊,回家慢慢想,想不起來也沒事,趕明兒派魚兒再打聽打聽。回吧。”
說完不自覺得牽著香兒的手拉著她往后廊去。鬧的小丫頭臉蛋紅撲撲的煞是可愛,
賈瑞自是當她如小朋友一般,畢竟自己前世二十三歲,牽個營養不良沒長開的小蘿卜頭,也就跟牽個女兒差不多,完全忽視了這可是在古代,自己這身體也只是十六歲的年紀,
香兒整個身子都快軟倒了他也沒發覺,小丫頭心想這幾日爺的氣質越發清朗了,配著平日里沉穩自信的話語,早就令這妮子芳心暗許,
低著頭也不敢看自家主子,亦步亦趨的被拉著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