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祈雨祭祀外,還需萬民上香祭拜龍王像。”
“還有嗎?”
向子詹眉頭皺起,幾息后緩緩搖了搖頭:“沒有了。”
萬民上香,便代表著香火,
雖然自己未曾前去龍王廟查看,但想來龍王廟內(nèi)的香火應(yīng)該是沒了。
否則這涇水河妖如此大費(fèi)周章的是為了什么?
真的只是為了一對童男童女嗎?
絕不可能。
祭祀!
徐子肅眸子一亮。
“想來施主只是主持祭祀一事,而非祭祀之人吧。”
向子詹聞言不由的一愣,而后笑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小師傅說笑了,本官哪里會那些祭祀儀式,當(dāng)然是由祭祀負(fù)責(zé)。”
“所以,這祭祀之人是誰?”
向子詹皺眉看向徐子肅:“小師傅是在懷疑祭祀之人?”
“不錯。”
聞言,向子詹十分堅定的搖了搖頭:“此事絕不可能。”
“即便是整個涇水縣任何人都有可能,也絕不會是那人。”
一旁飲茶的老人陡然抬起頭:“哦?這是為何?”
“老師有所不知,這祭祀之人,正是當(dāng)年被革職的涇水縣令魏栩,當(dāng)年朝廷雖然將其革職,但因其也是為了涇水縣萬民,故而并沒有定其的罪。”
“而魏栩被革職后也并沒有離開涇水縣,而是選擇成為了龍王廟的廟祝。”
“想來應(yīng)該是想久伴自己的女兒和兒子吧。”
聞言,張敦謙神色復(fù)雜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如此說來,是魏栩的可能性確實(shí)是微乎其微。
見徐子肅一臉迷茫,向子詹再度向他解釋了一番。
“如此,小師傅還以為此事與魏公有關(guān)系嗎?”
徐子肅莞爾一笑,若是沒有此事,他或許還會有幾分猶豫,但有此事在先,他有八成信心可以斷定,此事一定與這魏栩有關(guān)。
只是,卻并沒有當(dāng)著兩人的面說,有些事說出來并沒有什么意義,還需要拿證據(jù)說話。
“兩位施主放心,后天祭祀之前,小僧定然給兩位施主一個交代。”
而后告辭離去。
望著徐子肅離去的背影,向子詹看向張敦謙:“老師,您怎么看?”
“什么怎么看?”
向子詹懷疑的道:“這小師傅真的可以解決此事嗎?”
“呵呵若是不行,后日老夫親自出面將此事喊停即可。”
“不過,老夫相信普度小師傅可以解決此事。”
向子詹臉上露出一抹微笑:“恩師鮮有看重的人,想來小師傅應(yīng)該有些本事。”
“呵呵,你啊。”
······
徐子肅出了縣衙,并沒有立馬前往龍王廟宇,而是在涇水城內(nèi)閑逛了起來。
一日時間悄然而逝,
夜色降臨,
龍王廟,
昏暗的燭火燃燒,廟宇內(nèi)一個佝僂的老人正欲躺下睡覺,陡然間廟門被敲響。
老人起身,渾濁的目光望向廟門處。
“廟門已閉,若是要上香,還是明日來吧。”
“施主慈悲,小僧乃是一游僧,因趕路錯過了宿頭,還望老施主收留一夜。”
老人皺眉,最終還是起身打開了廟門。
只見廟門口站立著一個風(fēng)塵仆仆的小和尚。
“阿彌陀佛。”
“小僧見過老施主。”
“小師傅請進(jìn)。”
“叨擾老施主了。”
“無妨,深夜難眠,也正好來個說話的人。”
徐子肅微微一笑,入廟之后不經(jīng)意間瞥了一眼龍王像,眸中金光一閃而逝。
果然,龍王像內(nèi)一點(diǎn)兒香火沒有。
所以,自己的猜測極有可能是真的。
而后徐子肅十分平淡的收回目光。
“老施主可是這龍王廟宇的廟祝嗎?”
“正是,老朽在此已有五年多了。”
“小僧觀老施主面像非凡,不知可否為老施主相一相面。”
魏栩神情閃過一抹詫異:“小師傅還會相面嗎?”
“學(xué)過一些左道相術(shù)。”
“呵呵,長夜漫漫,老朽愿聽小師傅一相,只是,老朽可沒有銀錢給小師傅。”
“此相算做宿錢,老施主放心。”
“好,老朽洗耳恭聽。”
徐子肅裝模做樣的打量了老者半天,臉色不由的微變,之后更是神色輾轉(zhuǎn),令對面坐著的魏栩心頭一突。
“小師傅這是何意?莫非是看出了什么?”
“唉!”
“老施主,一生真是坎坷。”
“呵呵,小師傅但說無妨,老朽也想聽聽。”
“老施主自小家中本是富貴之家,只可惜橫遭變故,家道中落,而后在父友的幫襯下說了一門親事,本是良緣,卻橫生忐忑,一子氣衰,二女而亡,自此為老施主留下了一子一女,妻子早逝。”
隨著徐子肅的講述,在燭火的映照下,老人逐漸紅了眼。
“不錯。”
“施主妻子仙逝后,施主官運(yùn)而至,拜為涇水縣令。”
“不錯。”
“施主兢兢業(yè)業(yè),一心為民,一子一女,本該安享天倫,但施主卻走錯了路,聽信妖言,將自己的一兒一女送上了黃泉。”
老人聞言,渾身一顫,而后顫顫巍巍的指著徐子肅。
徐子肅則是微微一笑:“老施主,不知小僧說的可對?”
面對徐子肅的問話,老人不由的閉上了雙眼,面上滿是痛苦之色,還有伴有深深的懊悔。
良久后,平復(fù)心神,老人轉(zhuǎn)而露出一抹微笑:“老朽聽不懂小師傅在說什么。”
徐子肅無奈的搖了搖頭:“既然老施主聽不懂,那小僧就給老施主講個故事。”
魏栩皺眉看了一眼徐子肅,而后一笑:“小師傅隨意。”
“景帝二十五年七月,三府十六縣遭逢大旱,而涇水縣正在其中。一夜,涇水縣令魏栩做了一個噩夢,夢中自己病魔纏身,將會于不久后蹉跎離世,大驚。翌日,前往醫(yī)館診斷,被告知心脈有恙,無藥可醫(yī)。”
“時年,魏栩兢兢業(yè)業(yè),將涇水縣治理的井井有條,萬民安定,松澗府有信,已有將其提干的想法。只可惜他病魔纏身,即將離世,這不得不說是個兒戲。”
“正當(dāng)魏栩日夜擔(dān)憂之際,夜,再次做了一個夢,那就是只要活祭,非但可以祈來雨水,還有人能將他的惡疾治好。”
“在生命與活祭之間做選擇,他選擇了活祭祈雨。只是,他是一方父母官,更是黎民眼中的清官,好官,從萬民之中索要孩童定然是要背負(fù)萬古罵名,故而魏栩便惡膽興起,拿自己的一對兒女做了活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