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狗剩家就在許來遲家隔壁,而且是同樣兩進的院子。
王狗剩兒媳并未帶著孩子出現,他引著許來遲來到書房推開門,身穿月白長衫的王二狗正在挑燈夜讀。
“二狗,你看誰來啦?”
王二狗抬起頭,清秀面容上閃過一抹愕然,“許大哥?”
許來遲眉頭微挑,“嗯,二狗,咱們已有兩年不見了。”
王二狗......確實與過去不同了。
過去的王二狗老實忠厚,為人誠懇,看誰的目光都是中正平和特誠實,反正你一看就知道這是個老實人。
但現在的王二狗看誰都十分疏離,舉手投足之間陰柔不少。
感覺就是個娘娘腔。
這些都不關鍵,畢竟兩年沒見,他在外讀書發生了什么產生了性格變化也說不準。
但許來遲依舊覺得有問題。
因為他對自己的稱呼變了。
之前他是稱呼自己為“許兄”的,而現在卻變成了“許大哥”。
這里面有事兒。
“是啊,很久沒見了......”
王二狗有些不自然挪開了視線,他眼神中甚至閃過一抹驚懼。
許來遲不動聲色,但他此時已今非昔比。
靈明境九重天的實力讓他輕易感知到了王二狗此時此刻的緊張與恐懼。
甚至在自己進來之后,王二狗的身體都開始變得僵硬。
他在害怕自己。
為什么?
許來遲回頭對王狗剩道:“王叔,你先去休息,在下與二狗敘敘舊。”
他背對著王二狗沖王狗剩使了個眼色,王狗剩咬了咬牙,點了點頭,“那你們先聊著,有事兒喊俺就成。”
在王狗剩離開之后許來遲關上了屋門,之后便轉過身來盯著王二狗笑而不語。
王二狗被他看的渾身不自在,于是問道:“許大哥,你一直看我作甚?”
“因為你不是王二狗。”
許來遲笑瞇瞇道:“說說看吧,你是誰,真的王二狗在哪兒。”
看著王二狗表情凝固,許來遲坐到他書桌對面,手指輕輕點著桌面,“如果二狗已經死了的話......那我也只好替他報仇了。”
他身上并無殺意,但溫暖的嘴唇里說出來的話語卻分外冰冷。
愕然半晌,王二狗才苦笑,“可小弟確實是王二狗。”
“哦?”
許來遲站起身舉起拳頭,“那就別怪哥哥不當人了,你咬著牙,可能有點兒疼。”
王二狗瑟瑟發抖苦笑不已,“許大哥,別跟小弟開玩笑......小弟真是王二狗!”
“不,你不是。”
許來遲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他衣領,“我說不是就不是!不招是吧!那你準備好等死吧!”
“許大哥!我真的是王二哥!兩年前你第一次聽到小弟名字之時還說讓小弟不要把鞋子丟在家門外!說晦氣來著!”王二狗瑟瑟發抖。
許來遲拳頭停在半空,爾后替他舒展開衣領笑瞇瞇坐了回去,“適才戲言爾,賢弟莫要見怪。”
他摩挲著下巴停頓片刻,這才問道:“你是不是在回來的路上遇到了什么變故?怎的如此奇怪。”
他不問還好,這一問之下王二狗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他輕咬下唇,片刻后才輕聲道:“不敢隱瞞兄長,在回來之時路遇一廟,在廟中居住那晚有女子呼救,小弟本欲救援,但忽的想起許大哥您當初說過的話,說這種情況最好不要搭理,所以小弟便未曾去管。
“這些時日以來小弟心神不寧,總覺得當初那女子的冤魂前來索命,質問小弟當初為何不救她......”
“也許她沒死呢,你就是心里容易想太多,兩年多前我就看出來了。”
許來遲拍拍他肩膀,“安心休息,別多想。”
“嗯,多謝許大哥。”
“咱們兄弟間客氣什么,當初若非你們家以低價將隔壁宅院賣予我,現如今說不定我還露宿街頭呢。”
正巧這時王狗剩推門進來,他手中托盤上還放著兩杯熱茶。
“俺給你們泡的茶。”
“不必了王叔,事情已了結,在下先回去了。”
許來遲起身拱了拱手,“二狗他只是受了驚嚇,過些時日便好。”
王二狗也笑著說,“爹,我沒事的。”
王狗剩大喜過望,“那真是太好啦!二狗你沒事爹就放心了!”
許來遲沒打擾父子倆,只是悄然離開了王家。
剛一從王家離開,他臉上笑容便隱了下去。
那確實是王二狗,但也不是王二狗了。
許來遲想了想,還是打算先去那破廟調查一下再說。
回到家,他隨便收拾了一下便拎上“天涯聽雪”離開家朝王二狗說的地方趕去。
這次凌語塵沒跟他一起。
等他離開,凌語塵才從椅子上直起身,接著這黑白相間的狗子便口吐人言,“看來還不笨嘛,不過發現了問題為什么還不解決?真是麻煩......不過算啦,吃了你三個月,也該讓你小子漲漲見識啦。”
小聲嘀咕著,只見這黑白狗子便化作一道白煙消散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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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來遲獨自一人速度拉滿,差不多朝著州府的方向趕了快兩個時辰的路才終于找到一座小路邊的山野破廟。
他不確定是不是這座廟,但總之先進去碰碰運氣。
進到廟內,只見靠墻處擺著三口破破爛爛的棺材,棺材里的白骨肉眼可見。
缺了半個腦袋的石頭佛像前是一張已有些風化的供臺,除此之外廟內別無他物。
許來遲不管其他,直接抱起一堆干草鋪在地上爾后席地而坐閉目養神。
一直等到后半夜丑時三刻,他也沒等到什么東西。
莫非不是這座廟?
正皺眉思索間,忽的聽到略帶磁性跟調笑的女人聲音從頭頂傳來,“哪兒來的笨小子,這樣你可沒辦法等到倀鬼。”
許來遲愕然,他這幾個時辰可完全沒察覺廟里還有別人!
他猛然抬首,只見一道矯健倩影由房梁上跳下,她手中那拎著一壇美酒。
只見她身著黑白相間的文士袍,奶白色及腰長發隨風飄逸,眉心有著仿若冬雪寒梅般的瑰紅色印記,一雙金色眼眸之中夾雜著笑意,時不時還仰起白皙脖頸猛灌一口美酒,甚至還打了個酒嗝。
“倀鬼?”許來遲拱手問道:“在下許來遲,敢問前輩尊姓大名。還有這倀鬼又是何意?”
他一雙眼睛在這身材好到爆炸的慵懶女子身上不住打量。
并非是看她身材,而是這衣服......
黑白相間?
還有白發金眸......
怎么看怎么像......自家那只偽裝成狗子的白澤。
PS:先一章,有別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