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沒有時間，只能看著外面的天色估摸，冬日里的中原大地黑得要早一些。

大概是老天爺要和宋時開玩笑，外面天色暗沉，就是不見天黑。

如果他是中原大地上土生土長的男兒，或許會知道這種天色代表著什么，可惜他不是。

把院子里收拾干凈，宋時坐在炭火邊開始復盤剛才的行為。

殺那幾個潑皮的行為還是有些魯莽，應該把他們騙到房間里再殺，到晚上一把火點掉，連處理尸體都省了。

有點麻煩的是自己把尸體扔到了河岸邊的草叢里，路過巡夜的甲士有可能會發現！

被發現之后可能就會去找周圍的人，那些人可能會在逼迫之下說出自己的行蹤，這里不能久待！

靖康元年冬月廿八！

從下午宵禁的通知來看，金人小股部隊應該抵達了汴梁城周圍，要不然這些驚弓之鳥不可能會宵禁！

只是小股部隊就被嚇到這種地步，真是夠可以！

兩次汴梁之戰，第一次趙家戰神瞎比指揮。

高情商說法：用空間換取時間。

低情商說法：菜筆想卷款跑路。

這些都不是問題，問題在于第一次打完之后兩個皇帝面和心不和，下面做臣子的也開始搞事兒。

事后趙桓并沒有退一步海闊天空，反而是越想越虧越想越氣，靖康元年三月、五月、八月三次調集數十萬大軍救太原。

明面是李綱為主，實際是趙桓在后面遙控指揮，充分發揮了老趙家的傳統。

這樣做的代價就是最能打的西軍秦鳳、熙河兩大主力團滅。

宿將種師中戰死，宿將種師道氣死，宿將姚古坐貶，府州楊家將團滅，全軍覆沒。

麟州折家軍傷亡過半。

然后金軍合兵一處，西路軍看到東路軍大發橫財，而自己在太原城下損兵折將。

金人西路軍也是越想越氣越想越虧，和東路軍一商量，走吧，再次去干一下南邊那個傻子。

大宋這邊得到消息，沒有調兵遣將，什么都沒有做。

因為上一次李綱擅斷獨行還歷歷在目。

兵沒有，將沒有。

老子兒子拖家帶口一起出門去留學吧！

早點離開這里，去關中靠著系統發展勢力，然后再慢慢把大送和大金一起送走，沒必要和他們在這里死磕！

眼看夜色慢慢變黑，宋時找到廚房燒上一鍋開水，把尋來的葫蘆來回洗凈裝滿。

又把自己的箱子藏好，這才扛著裝尸體的麻袋走出小院。

夜色下的汴梁城顯得十分安靜，除了成隊巡邏的兵丁，看不到其他人。

寒風呼嘯的冬夜，巡邏的兵丁也沒太在意，金人再厲害，不可能長腳飛進來吧？

在宋時面前的這三個就是典型的摸魚仔。

剛才為了躲避視線，宋時往街道縫隙里一縮，大麻袋擋在身前。

還說等這幾個家伙離開就出去，沒想到這三個家伙居然也躲到這里摸魚！

用手里的燈籠烤了一下手，三個兵丁開始吹牛聊天。

“你說金狗這次南下，會不會和上次那樣要錢啊！”

“不知道！但咱肯定會被送到城墻上打一仗，先活下去再說吧！”

“話說你上次好像殺了幾個金狗，有沒有得到獎賞？”

“獎賞？那是什么鬼東西？入他娘到了最后還讓我給他們上供，說我殺的人不夠！”

“那這次咱該怎么辦？家里還有幾個孩兒要養呢！”

“怎么辦？縮著！好好活著！活下去總比什么都強！”

三人成虎，三個男人一起，必然離不開下三路，說著說著，就開始聊起來汴梁城的當紅大家。

快樂時光是短暫的，一隊著甲兵丁從街道上走過，發現了三人。

“你們三個！干什么的？”領頭軍兵厲聲質問。

這些該死的東西，要不是官家心善給他們一口吃的，早就餓死了，居然還敢偷奸耍滑？

“小的三人是奉命在此地巡查，奈何身上棉衣薄了一點，想在這里躲一下風，還請大人贖罪！小的現在就去巡查！”

年紀稍長的兵丁對著剩下兩個年輕人一人一腳，兩人也是油滑子，腳還沒踢到，立馬大呼小叫地跑開了。

跑遠之后，三人一起轉身朝著這隊皇城司的人吐口水。

等這些人離開，宋時扛著大麻袋繼續往前，走了不久，發現一個十分氣派的宅子。

沒有絲毫猶豫，雙手抱緊麻袋用力一扔，扔完就跑。

狂奔一段時間，汴梁城高聳的外城墻映入眼簾。

如同一條漆黑的巨龍，在夜色下死死盯著內城方向。

來到城墻附近，宋時才知道自己想差了，城墻下，每一個入口處都燈紅通明，大量士兵把守著上墻的口子。

只能從其他地方爬上城墻！

找好位置，依靠十噸力量幫助，宋時硬生生靠著兩塊木楔爬上了城墻。

翻過女兒墻，當他看到成為那些火把時，小心肝兒還是不爭氣的跳了一下。

他見識過春運的火車站，見識過國慶的客車站，但是，幾萬人的戰場他還是第一次看見。

外面根本不是所謂的斥候，而是大軍！金人的大軍！

都騎臉了！

連綿的營帳在火堆旁若隱若現，舉著火把的騎兵圍著城墻騎行，時不時往城墻射上一箭，很隨意，就好像是在逗小孩兒。

蹲了兩三個小時，月到中天，宋時確認了一件事。

出不去了！

出去也跑不過這些騎兵。

單對單宋時完全不擔心，但是這些家伙絕對是不講武德的宗師。

外面的巡夜騎兵十二人一組，每個人間距大概五十米左右，一百來個人就控制住汴梁東城墻。

很好的一字長蛇陣，可以避免有人從間隙中穿插。

也能防止有人一次性團滅他們。

確認出不去之后，宋時沒有一丁點兒留戀，轉身順著爬上來的位置下了城墻。

既然出不去，那就要改變作戰方針，先贏下這場保衛戰！

只要系統肯幫忙，簽到出幾個好東西，問題應該不大。

而且就這么一走了之，不把那倆留學天子弄死，念頭實在是不通達，容易出心魔。

到時候也會越想越氣越想越虧！

腦子很亂，走在黑夜里的宋時沒注意，和另外巷子里沖出來的人撞個滿懷。

還沒來得及說話，巷子里就傳來十分囂張的聲音。

“跑啊！你不會以為有人看到你你就能跑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