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江濤都懵了。

他覺得自己應該說和自己舅舅越熟越好，這樣陸遠看在李懷德的面子上，就不會找自己麻煩。不曾想，陸遠竟然是想通過他，搜集李懷德的黑料。

“啊什么啊，老實交代，還想不想我放過你了？”陸遠催促道。他不知道李懷德是不是想對付自己，但收集點黑料用來關鍵時刻保命總歸是沒錯的。

江濤不知道自己應該怎么辦，求助的目光望向楊庭生。

楊庭生暗罵一聲晦氣，他看都不看江濤，轉身對著陸遠道：“小陸，突然想起來我還有點急事，我先出去了。”

陸遠趕忙喊住，他想讓楊庭生也一起聽聽李懷德的黑料。這樣可以離間楊庭生和李懷德的關系，把楊庭生拉到自己賊船上。可楊庭生跟聽不見似的，一直往外走。最后“砰”一聲，辦公室的大門合上了。

陸遠也沒勉強，他一屁股坐到楊庭生的辦公椅子上，二郎腿高高撬在桌子上，以一個居高臨下的姿勢俯視著江濤。

“說吧。”

“是不是我說了，你就放過我。”江濤問道。

陸遠笑了笑，“那得看你給我爆的黑料猛不猛了。”

江濤猶豫不決。

陸遠也不催促，在那一根一根地抽起了煙。陸母不喜歡煙味，所以他基本上只能在外邊抽煙。

過了五分鐘，江濤緩緩道：“我舅舅一直跟廠里的某些女工人保持不正當關系。”

話音剛落，陸遠就翻了個白眼，“如果你想說的是劉嵐的話，那可大可不必。李懷德利用剩飯和工廠困難補助金，讓劉嵐和他睡覺。這件事，廠里知道的人不少。”

江濤搖頭道：“不止劉嵐。”

話音剛落，一個本子和一支筆已經(jīng)摔落在跟前。

“把你知道的都寫下來，具體到那些女人的姓名和職務。如果知道她們和李懷德在一起私會的具體時間和地點。或者你知道李懷德是怎么把這些女人拉下水，那就更好了。”

江濤沒多想，接過紙筆后就開始寫。

辦公室里頃刻間只剩筆尖在紙上“刷刷刷”劃過的聲音。

大約十分鐘后，江濤把紙筆交還給陸遠。

陸遠隨意地瞥了眼，然后問道：“怎么就這幾個？還有嗎？不是我們廠里的也行。”

江濤搖搖頭，他剛想說話，陸遠已經(jīng)“蹬”的一下從椅子上彈起來。

陸遠指了指紙上的某個名字，問道：“這個人，你確定？”

江濤瞥了眼，只見陸遠指的是“于海棠”三個字。

他使勁點點頭，“江哥，這于海棠是我們宣傳科的科花。我舅舅好色如命，又是主管后勤和宣傳的副廠長。于海棠這么漂亮的一個人，他怎么可能放過？”

陸遠問道：“這上邊怎么只有于海棠這個名字和宣傳科三個大字，其余什么都沒有寫。”

江濤一臉為難道：“這事我也是聽我舅舅酒后和一個兄弟廠的廠長炫耀時候說起的，具體事情經(jīng)過什么的我也不是很清楚。”

老子還是個雛呢，這些鳥人就玩得這么花了.......陸遠暗罵一聲狗廠長，然后又問道：“這上邊沒有秦淮茹的名字，是不是意味著你舅舅......”

話故意沒說完，但江濤聽懂了。

他搖了搖頭，道：“應該沒有，據(jù)我所知，我舅舅比較忌憚傻柱。因為傻柱喜歡秦淮茹，同時傻柱這個人又是一個沖動沒腦子的人，我舅舅怕傻柱知道這事后，一氣之下把他的事情全部抖出去，到時候我舅舅就慘了。所以，他一直沒敢強迫秦淮茹。”

陸遠點點頭，然后繼續(xù)在紙上看了起來。很快，他就笑出了聲。

“你舅舅還真是個人才啊，他和那些女人發(fā)生關系，來來回回用的就這么幾個手段。給剩飯剩菜，幫忙申請廠里的困難補助名額，讓家里的男人以臨時工的身份進軋鋼廠打工。這用的都是手中的權力或者廠里的資源，一點自己的錢都不肯出，這白嫖手段和我們院里三大爺有的一拼啊。”

江濤訕訕笑了笑，不知道說什么。

陸遠道：“行了，女人的事情就到這吧。接下來，你再給我整點別的黑材料吧。”

江濤一臉為難道：“陸哥，不好吧。這事要被我舅舅知道了，我會被他活活打死的。”寫了這么多了，他覺得夠了，不想再寫了。

“你不說我不說，還有誰會知道？”陸遠滿不在乎道。

接下來，陸遠又勸說幾句，可不管他怎么說，江濤都不肯再提供什么黑料。甚至，陸遠用字畫的事情來威脅都沒用。

“少在我面前賣弄什么舅舅外甥的感情，你剛才已經(jīng)出賣你舅舅了，而且還不少。”陸遠揚了揚手中的東西，“你說，如果李懷德看到我手中的這張紙，他會怎么想？你和他這么熟，你的筆跡他應該不會認不出來吧？”

江濤一下懵了，他這才意識到上了陸遠的大當。趕忙想上前爭搶，卻被陸遠一腳踹回到地上。

陸遠惡狠狠道：“我給你五分鐘的時間，快把你所知道的都老老實實說出來。不然我把你的事情全抖出去，再把這封信送到李懷德辦公室里。到時候，可就沒人幫你了。”

江濤身體顫抖，眼淚吧嗒吧嗒的掉落下來。

哭聲吵得陸遠心煩，他兇道：“哭？哭也算時間啊......我尼瑪，你個大男人這么哭，惡不惡心啊？你在哭，我大耳刮子抽你啊。”

說著，作勢要打。

響亮的哭聲頓時成了竭力抑制的嗚咽。

過了好一會，江濤才繼續(xù)說起了李懷德的黑料。

比如把放在工廠名下的幾畝荒田上報為農田，以此騙取糧食補貼款。賄賂銀行經(jīng)理，以工廠的名義向銀行騙去貸款。以次充好，倒賣廢鋼卷......

看得陸遠嘖嘖不已。

“這個李懷德，槍斃一百遍都不夠償還他犯下的這些罪啊。”

江濤神情十分復雜，“這下你可以放過我了吧？”

“可以啊。”陸遠笑了笑。

江濤暗自長舒出一口氣，只不過陸遠的一番話直接讓他傻眼了。

“你再給我一千塊錢，我保證什么都不說出去。就連這份黑材料，我也不說是你寫的。”

“你......”江濤騰地一下從地上站起來，“你不是說，只要我說了我舅舅的這些黑料，你就會放過我嗎？”

陸遠笑了笑，“我說過嗎？你好好想想，我真說過這種話嗎？”

江濤認真回憶了一下，這才發(fā)現(xiàn)陸遠好像真的沒說過這話。自始至終，都是他自己這么認為。

“你......”

江濤指著陸遠，卻什么話都說不出來。忽然，他直直向一旁倒去，“砰”的一聲摔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