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圣陽公主這突然的行為，一旁的白袍老人表情呆滯，第一時間根本沒反應過來。

等他回過神來時，圣陽公主早已經抬起頭，用倔強中帶有一絲懇求的目光眼巴巴望著澹臺霜璃了。

“公主殿下，您……”

白袍老人驚恐地也跟著跪了下去，想要將圣陽公主扶起。

與此同時，散布在酒館一層，以及外面負責維護秩序的侍衛們見到自家主子都跪了下去，自己也跟著將武器扔在腳下，紛紛屈膝俯身。

“嘩啦——”

隨著身上鐵甲摩擦的聲音響起，酒館外的侍衛直接跪倒一片，這極其罕見的場景著實把圍觀的吃瓜市民驚得不行。

皇宮的侍衛為何雙膝下跪？

難道皇上在里面？

又或者是天元宗的哪位長老來了？

流言蜚語，一傳十，十傳百。

在市民們的竊竊私語下，無數謠言飛起，所有人都迫切地想要知道酒館里面坐著的到底是什么人。

見到如此陣仗，澹臺霜璃表情沒有半點波瀾，倒是顧銘滿頭問號，被圣陽公主這類似于臣服般的行為直接打亂了節奏，心里算計好的計劃快進了一大截。

原本他是想通過大棒加蘿卜的政策拿下圣陽公主的，結果沒想到她直接給自己磕了個頭？

她是在搞什么飛機？

這會折壽的啊！

當然顧銘并不打算讓澹臺霜璃去將他們扶起，畢竟說了估計她也不會聽，于是只能繼續裝著演下去。

“你說你什么都能拿出來作交換？”

“嗯！”

一聽顧銘有松口的跡象，圣陽公主猶如小雞啄米一般瘋狂點頭，黯淡的眼眸瞬間恢復高光。

“只要您需要的，我會盡力給您找來！”

“我需要的只怕你給不出啊”

顧銘輕嘆一聲。

“你們先起來吧，這屋子里人多眼雜，我怕傳出去對你名聲不好”

聞言，白袍老人趕忙將圣陽公主扶起，緊接著對周圍禁衛命令道。

“你們先退下吧”

“是，國師”

隨著禁衛如潮水般涌出屋外后，酒館內瞬間安靜了許多。

“你也出去吧，我需要單獨跟圣陽公主好好聊聊”

顧銘聲音雖淡，但著實把白袍老人嚇得不輕。

他尷尬一笑，腳步躊躇。

我敢讓你一個大男人跟圣陽公主呆在一塊？

怕不是談談是假，行禽獸之事是真！

“國師，放心吧”

圣陽公主回過頭輕聲道。

“你先出去吧，他不會拿我怎么樣的”

“可是公主殿下……”

“出去”

圣陽公主的聲音提高了一些，國師聞言長嘆一聲，鞠躬行禮后離開了酒館。

霎時間，偌大的一層大廳內就只剩下了澹臺霜璃與圣陽公主兩人。

她們誰都沒有率先開口，氣氛一度陷入沉寂。

“你叫什么？”

顧銘率先打破兩人之間的尷尬，輕聲詢問道。

“你這么迫切想要九轉回命丹所為何事？”

“本宮……小女名為慕曉曉，是圣陽皇朝的公主，與前輩您交換九轉回命丹只是想要救母后而已”

慕曉曉欠身行禮，眼瞼微垂，目光略微黯淡了一瞬。

“母后得了絕癥，無人可醫，無藥可治”

“然而我從古書上查閱，得知九轉回命丹乃天地神藥，起死人而肉白骨，故一直苦尋它多時，直至便服外出散心時見到您將它拿出，旋即被即將能拯救母后的激動之情沖昏了頭腦，于是……”

講到此處，慕曉曉羞愧地低下了頭，支支吾吾說不出半句話來。

【師尊，當真如此？】

了解到事情的經過后，顧銘向澹臺霜璃疑惑道，結果她黛眉微皺，語氣略顯詫異。

“九轉回命丹乃是本座補充體內靈力的劣質藥物而已，從未聽說過它有生肉長骨的功效”

“……”

這就是凡人和仙帝之間的差距么。

顧銘忍不住輕嘆一聲，內心復雜。

你視作珍寶，想要拼命取得的東西，或許在別人眼里一文不值。

“我知道了”

顧銘聲音變得溫和許多。

“既然如此，我愿與你做交換”

“真噠！？”

慕曉曉嬌軀因激動而微微顫抖，瞪大的明亮雙眸中充斥著濃濃的感激和喜悅之情。

但很快她便冷靜了下來，再度欠身行禮。

“不知前輩需要何物？”

“萬年冰蛇蛇膽”

顧銘輕言淡笑，然而這一番話卻直接讓兩女同時陷入了沉默。

澹臺霜璃冷哼一聲，滿心不屑。

“此地空氣中火系靈力濃郁，乃是一片至陽之處，你覺得萬年冰蛇會出現在這里？顧銘，我看你是什么都不懂啊”

“前輩，您怎么知道我們圣陽皇朝囚禁著一條萬年冰蛇的？”

“……”

聽見慕曉曉略帶驚訝的詢問后，澹臺霜璃眨了眨雙眸，表情僵硬。

然后她又眨了眨，滿臉不可置信。

還真有？

這怎么可能！

一個極寒之物會出現在至陽之地？

況且還恰好是一條萬年的冰蛇？

澹臺霜璃感覺自己的認知觀有些崩塌，而顧銘則仿佛像是一切盡在掌握中般地輕笑道。

“我當然知道，因為我就是為了它的蛇膽而來的”

“……”

慕曉曉輕抿嘴唇，雙拳緊攥裙擺，欲言又止了許久后才小心翼翼道。

“可是前輩，萬年冰蛇乃是我們圣陽皇朝的護國之蛇”

“因為它的存在，我們圣陽皇朝才能在周圍皇朝的敵視中矗立數千年之久，并得到天元宗的賞識”

“如果失去它，圣陽皇朝恐怕會直接被瓜分殆盡，從此覆滅”

“那這樣我就沒法跟你做交換了”

顧銘有些遺憾道，這讓慕曉曉嘴唇輕顫，緊攥粉拳的手背上青筋暴起，眼中充滿了不甘。

拯救母后固然重要，但在圣陽皇朝的未來面前，這也是必須要放棄的事情。

身為圣陽皇朝的公主，更應該知曉孰先孰后。

“我明明知道的……”

兩行清淚順著慕曉曉嬌俏的臉頰滑落，她仿佛舍棄掉自己的自傲和尊嚴一樣再度屈膝朝澹臺霜璃跪拜，抽噎的語氣中充滿了懇求。

“前輩，求您換一個要求可以嗎？我什么都能答應！”

“不換”

顧銘淡然的聲音仿佛一支利箭，狠狠刺穿了慕曉曉的內心，讓她黯淡的眼眸被一層濃郁的絕望所覆蓋。

然而，顧銘接下來的一番話卻讓她瞪大雙眼，表情呆滯。

“無論做不做交換，萬年冰蛇的蛇膽我肯定是要拿走的”

“不過我這人喜歡做善事，為了彌補，我就代替即將死去的萬年冰蛇，守護你們圣陽皇朝萬年不衰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