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老夫既然答應你了，就不會背信棄義。”

“君子愛財，取之有道，用之有度。”

基本的職業操守，李守中還是能夠堅持的，不然的話憑借著國子監祭酒的職位，也早就能夠發家致富了。

……

翌日。

族學。

一位嚴肅的大師傅。

……

賈環是個雷厲風行的人，主要也是沒時間在這里瞎耽擱，在和李守中議定之后，就著急忙慌催促安排人來坐班，李守中也是被賈環加快的節奏帶了起來，二話沒說，就直接把一直住在旁邊的弟子拎了過來。

“李大人，我說你可千萬別坑我，要知道你外孫也在族學讀書，最起碼還得再多讀個一兩年才有可能到國子監。”

“先生是你給安排的，到時候蘭兒學不到東西的話，可怨不著我。”

主要還是李守中拎來這人，賣相著實不大好，看起來著實有點太老成了點，也怪不得賈環看上去就不太滿意。

和看病找大夫不一樣，老一點說明經驗可能會豐富一點，尤其是在中醫這個行當。

找能教書的先生，最主要的目的，其實還是為了科舉考試，以這個目的為導向的話，自然是要找年輕一點的。

道理其實也很簡單，如果要是真有本事的話，一般來說，自己肯定就已經先考上了，而一旦考中之后，經濟問題得到了解決，就極少再出來做了。

倒不是說年輕的就一定行，但是不出意外的話，年長的一般肯定不行。

和賈環反應不大一樣，賈政倒是饒有興趣的打量了一下來人，目光掃來掃去，就像是個掃描儀一樣。

如果不是眼見為實，站著的的的確確是個糙老爺們兒，賈環還以為政老爺這是在看花魁，而且還是試圖用自己的目光，穿透別人衣服的那種看法。

還別說，心中有佛，自然眼中就有佛。

翻譯翻譯，閱片無數的話，很自然也就能做到，心中無馬，眼中自然也就無馬。

“守中兄，這位應該是你的大弟子李之芳吧？”

“一別經年，上次見面的時候，應該還是珠兒議親吧？”

見李守中笑著點點頭，政老爺立刻就定了下來：“就他了，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虧待自己人。”

說完就對賈環使了個眼色，示意不要再多話，那副表情就像是撿到了寶貝一樣。

“這位是榮國府的賈大人，也是蘭兒的祖父，你們之前見過，只是打交道不多。”

李守中也向李之芳介紹著政老爺。

后者見禮之后，李守中繼續道：“老師有事情需要請你幫幫忙，打明日起，到賈大人府上，擔任族學的山長，正好蘭兒也可以跟著你一起讀書，到時候你還得多指點一二。”

雖然李守中表述的是疑問的意思，但是卻用的是陳述語氣，顯然是有十足的把握。

賈環滿肚子疑惑，但是當著人面，也不好多問。

離開之后，政老爺才解釋道：“這個李之芳，名義上是李大人的弟子，但是實際上和兒子差不多。”

“我也是聽說的，畢竟有些話，身份不合適，也不好多問。”

“李之芳早年間就已經中了舉人，但是由于性格太過于剛硬，不適應官場，所以就徹底歇了這份心思，一直侍奉在李大人左右。”

“后來的門生，包括中了進士的那些，其實都受過李之芳的指點，甚至夸張一點說，可以算是李之芳一手帶出來的，畢竟有了公職之后，公務就開始繁忙起來，哪有那么多的時間帶學生。”

政老爺一解釋，賈環登時就明白了，這簡直就是天賜的人選。

有才，性格剛硬，有原則……

……

冬日里的天氣，還是比較寒冷，即便是出了太陽，上午也不一定頂用。

更何況現在是大清早……

和李之芳目光如炬不一樣，政老爺和賈環，精神都有點萎靡不振。

看起來就有點像那啥過度……

如果要是這么說的話，賈環著實有點冤枉了。

和政老爺這種，真的有點那啥過度不一樣，賈環只是單純的起早了，不太適應，有點起床氣。

嘴里不斷打著哈欠……罷了……

沒錯政老爺今天也在，專門請了假，為了迎接李之芳的到來，亦或許是為了給賈環撐場子……

通知前一天晚上回來之后，就已經安排下人送到了，幾乎所有賈家族學的學生，包括本族的，以及親戚家的一些孩子都已經確保收到了。

卯時正刻眼看就要到了，政老爺也顧不上打哈欠了，臉色開始變得有些難看。

賈蘭、賈菌，以及后街的一些族人家的孩子，幾乎已經全都到了。

但是大臉寶竟然還沒有到……

政老爺面子掛不住了，有一些怒目圓睜咬牙切齒道：“賴大，你去把寶二爺給我請過來！”

說是請，還用上了爺字，即便賴大和政老爺還隔著一道門檻，都感覺到殺氣逼人。

完犢子了，有人要倒霉……

躬身行了一禮之后，賴大十分果決的選擇依命而行。

作為榮國府的大管家，又有老太太在后面撐著，賴大著實有些體面不錯。

但這些所謂的體面，不過都是主人家給的，全都是虛的。

一旦不想給了，也就沒了。

賴大貪歸貪，但還是很識時務，所以才會一大早過來候著，畢竟老爺都早起了，做下人的怎么還能賴在床上，還想不想進步了？

賈環想了想道：“要不我跟著一起去看看吧，動靜不能太大，擾了老太太清修，萬一驚動了老太太的話，到時候可能還會比較麻煩。”

說話比較直接，就差直接點明，到時候萬一老太太來了，當著外人的面，真收拾你一頓的話，面子上掛不住，可就丟人丟大發了。

政老爺瞪了賈環一眼，當然也就只瞪了一眼，斟酌道：“也好，你去看看。”

“如果要是真的驚動了老太太，就說請來的先生已經到了，正在族學安排會面，讓寶玉務必到場。”

慫歸慫，但是該有的態度，還是要有。

賈環都忍不住對政老爺另眼相看了，沒想到竟然還能說出這么硬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