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來了,蘇文婧和劉宇杰回到了大學。自從上次蘇文婧說他們愛上的是幻境中的彼此之后,兩人都冷靜了下來,再次退回到了朋友的位置。
蘇文婧回到學校后,只有考試才會出現在眾人面前,且每次都是遲到早退,為的就是盡量不讓別人發現她的異常。劉宇杰也是這么做的。
考完最后一科,蘇文婧就迫不及待地收拾行李準備回大理。同學們對她的神出鬼沒早已習以為常。
丘軒這三個月沒見到蘇文婧,對她很是想念,每次給她發信息,她也總是不回,好不容易再次見到她,就想考完試找她聊聊天。
所以考完試這天,丘軒便拉住了想要逃跑的蘇文婧,要約她一起吃飯。
蘇文婧急忙搖頭,“我要去趕飛機,快要來不及了!”
丘軒有些失落地說:“我送你吧!”
“不用不用,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我送你!”丘軒的眼神堅定。蘇文婧一時犯了難。
這時劉宇杰來了,他上前牽著蘇文婧的手,笑著對丘軒說:“我送她就可以了,我們一起去西市。”
說完兩人便走了,丘軒看著劉宇杰和蘇文婧的背影,心情跌落了谷底…
蘇文婧和劉宇杰再次回到了大理,還是住在了施大哥外婆家的小院里。
暑假來大理游玩的人多,劉宇杰和蘇文婧除了繼續徒步、爬山之外,還去酒吧做了駐唱。
他們清醒的時候就像好兄弟好姐妹一樣,無話不談。糊涂起來,就長時間地注視著彼此,或者把自己關在房間里喝個爛醉。
就在這樣的清醒與糊涂中,迎來了九月開學季。他們一直拖到了十月小長假開始才回到了大學。
這時候的紫荊花已經陸陸續續開了。他們走在校園里,奇奇怪怪的景象再一次出現了。恐龍、鳳凰、柳樹、普達措、寺廟、哈達…這些本不屬于這里的東西,卻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現在了他們身邊,他們知道,是時候該離開了。
隨著小長假的推進,異象出現的頻率越來越高,他們經常聽到一個聲音,在不斷召喚他們第七天前往秀山山頂。
于是,在小長假第六天的晚上,蘇文婧決定和眾人告別。
她先是和舍友們一起吃了晚飯,又和她們在大草坪喝酒吃零食聊天。她就像一臺攝像機一樣,靜靜地記錄著這一切。對于離別,她是很不舍的,但是想到可以回到現實,又有些小興奮。
結束草坪聊天之后,見時間還早,蘇文婧去了一趟男生宿舍。她把班級的每個宿舍都走了一遍,最后來到了507宿舍。
她走了進去,像一個即將赴死的戰士一樣,把每個人都看了一遍,一句話也沒有說。
王澤海笑著問:“文婧這是怎么了?看書看傻了嗎?”
蘇文婧笑著說:“保重,各位,再見!”
丘軒急忙問:“你要去哪里?”
“不去哪里啊,我就是有感而發,我走了,拜拜!”蘇文婧說完便轉身離開了。
丘軒覺得不對勁,于是跟了出去。他陪著蘇文婧走了一段路,見蘇文婧一言不發,于是忍不住問:“你考研復習的怎么樣了?”
“還好…”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看上去似乎不太好…”
“沒有…”
丘軒有些生氣,他抓住蘇文婧的胳膊,問:“你到底怎么了?為什么總是不理我?雖然做不成戀人,但朋友總可以吧?”
蘇文婧只是笑著看著丘軒,沒有說話,這讓丘軒更加生氣,正在膠著之際,劉宇杰來了。
他拍了拍丘軒的手,示意他松開手,然后牽著蘇文婧,笑著說:“丘軒,晚了,回去吧,拜拜!”
丘軒憤怒地朝大樹上打了一拳,這是他爆發的最激烈的一次,把蘇文婧嚇了一跳,急忙上前查看他的手,“你沒事吧?”
丘軒趁機抱住蘇文婧,哽咽著說:“文婧,你這半年去哪里了?你到底怎么了?為什么我們會這樣,你告訴我為什么?”
蘇文婧心如刀絞,劉宇杰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站在一旁,突然說出了幾個字:“《不能說的秘密》…”
蘇文婧抬起頭驚訝地看著他,丘軒不解地問:“什么?”
“《不能說的秘密》!一部電影,你回去看看吧…”劉宇杰說完便走了。
蘇文婧嘆了口氣,又陪了丘軒一會兒,見他心情平復了,就回了宿舍。
第二天一大早,蘇文婧悄悄離開了宿舍。她和劉宇杰一起前往秀山山頂,等待時空隧道的開啟。
他們坐在大榕樹下,一直等到傍晚太陽落山,一起看了日落。今天的日落好像特別凝重,橙黃灰都有了,看了讓人心情低落又仿佛充滿希望。
這時,二人似乎有了困意,他們知道是時候了,于是手牽手,靠在大榕樹下。就在蘇文婧準備閉眼的那一刻,突然聽到有人在叫她,她睜開了眼睛,是丘軒!
丘軒急匆匆地跑過來,喘著粗氣看著她,“要走了嗎?”
蘇文婧看了看劉宇杰,劉宇杰點了點頭,于是她說:“嗯…”
“不能留下來嗎?”
蘇文婧搖了搖頭。
“你走了之后,我還會記得我們的故事嗎?”丘軒嘴唇抖動著問。
“記不得…”
丘軒哭了起來,他撲到蘇文婧身邊,抱著她說:“不要走好嗎?我不想我們之間的回憶消失,不要走,留下來…”
劉宇杰拍了拍丘軒,“丘軒,我們如果不走,明年三月就會徹底消失,連現實中的我們也會長睡不醒的…”
丘軒松開了蘇文婧,跌坐在了地上,他搖著頭,自言自語道:“為什么?為什么要這樣對我?”
蘇文婧哽咽著對他說:“丘軒,過去的事就讓他過去吧,活在現實中,活在當下,珍惜身邊的人,你我已經是過去時了,保重!”
在丘軒的抽泣聲中,蘇文婧和劉宇杰已經覺得體力不支,他們閉上了眼睛…
那個灰藍色水晶通道又出現在了他們眼前,只不過這次,前方多了一個白色的漩渦,蘇文婧和劉宇杰微笑著對視了一眼,兩人深情擁抱了一下,牽手共赴漩渦…
“醫生,醫生,她醒了,蘇文婧醒了!”
蘇文婧慢慢睜開眼睛,房間是白色的。她想起身,但是身體完全不聽使喚,她轉動了一下眼球,看到病床前白發蒼蒼的媽媽,她正激動地哭泣著。
蘇文婧緩緩地說:“媽,我回來了…”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兩個半月了,你終于醒了,我去叫你爸,你等著…”媽媽說完便拿起了手機打給了爸爸。
蘇文婧突然想起了劉宇杰,不知道他回來了沒有。
過了一會兒,爸爸跑了進來,他也老了很多。他撲到蘇文婧的床前,握著她的手,又是一陣哭泣。
醫生給蘇文婧進行了一系列檢查之后,說蘇文婧已經清醒了,不過由于在病床上躺了兩個半月,肌肉有些萎縮了,要站立行走還需要有個復健的過程。
“你知道嗎?和婧婧一起昏迷的那個男的,也醒了!”爸爸小聲跟媽媽說。
蘇文婧看著爸爸,輕聲問:“他在哪里?”
“就在你隔壁,好奇怪,你醒了,他也醒了…”
蘇文婧開心地笑了…
經過一段時間的調養和復健,蘇文婧已經可以坐著輪椅在病房周圍逛逛了,她已經迫不及待想要去看看那個老朋友。
這天,她坐著輪椅來到隔壁,還沒進房間,就看到醫生護士在里面忙碌,有個護士說:“哎,可惜了,好不容易醒過來,這下又…哎…”
“什么?難道是劉宇杰?他怎么了?”蘇文婧呆在了原地,眼淚不聽使喚地流了下來。
突然后面有人拍了她一下,她轉頭一看,一個中年男子拄著拐杖看著他。只見他身材微胖,臉上有些許皺紋,目光炯炯,笑容暖暖,這不就是劉宇杰嘛?!
劉宇杰見蘇文婧淚流滿面,驚訝地問:“你這是怎么了?”
蘇文婧沒有說話,她哭了一陣又笑了一陣。劉宇杰急忙上前,蹲在蘇文婧的輪椅旁,握著她的手,說:“別哭別哭,你是不是以為被搶救的那個是我?我不是在你眼前嗎?你摸,我還是熱乎的。”
蘇文婧摸著他的手,又摸了摸他的臉,笑著說:“見到你真好。”
劉宇杰也笑了,“歡迎回到2023!”
接下來的日子里,兩人互相鼓勵一起復建,很快便能獨立行走了。
之后,劉宇杰重新操持著自己的寵物醫院,蘇文婧康復之后就辭去了工作,每天早上看書,下午去周圍徒步健身,傍晚便會來到寵物醫院和劉宇杰聊聊天,幫幫忙。
有時候劉宇杰也會去蘇文婧的家里,和她一起看電影,做飯,看書,逗貓,就像在大理時那樣。但他們的關系卻止步于此,沒有任何進展。
這天,她正在劉宇杰的寵物醫院坐著看手機,看到大學群里熱鬧非凡,馬上又要到畢業季了,大家都在商量著來個同學聚會,時間定在六月中旬。
劉宇杰見蘇文婧在那里發呆,便問道:“怎么了?”
蘇文婧笑著說:“大學同學又要聚會了,這次據說來的人不少,還要帶家屬,我在想我要不要去…”
“去吧,去見見,我陪你去?”
“不用了,我自己去吧…”
“人家都成雙成對的,你自己去難道不尷尬?再說了,你開車開地那么爛,我也不放心你一個人開車去,我陪你去,我也想回學校看看…”
劉宇杰的話總是那么戳人心,蘇文婧只好點頭答應了。
聚會這天,劉宇杰開車帶著文婧回到了熟悉的校園。
大學同學一行幾十個人,浩浩蕩蕩地逛著校園。走到工程學院大草坪的時候,大家在那顆大榕樹下停了下來。
楊潔看著蘇文婧說:“文婧啊,上次你在這里昏迷不醒,真是嚇死我們了…”
“是啊,好在后面醒了…”吳茜看了看劉宇杰,疑惑地問:“我好像在哪里見過你?”
劉宇杰急忙遮掩道:“誰讓我長了一張大眾臉呢?”大家隨即都笑了起來。
“你和文婧是怎么認識的?”王澤海好奇地問,因為他也覺得在哪里見過劉宇杰。
丘軒就更不用說了,第一眼看到劉宇杰,他就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好像和劉宇杰之間發生了很多事一樣。
劉宇杰笑了笑,說:“我也是科大的,和你們同一屆,學獸醫的,我在蘇文婧的小區附近的寵物醫院工作。她經常來買貓糧,一來二去就認識了,后來發現我們竟然是校友,緣分啊…”
“哇,有緣千里來相會啊,無緣嘛就…”王澤海偷偷瞥了一眼丘軒,丘軒低著頭假裝不明白他的意思。
他們逛到湖邊的時候,大家各自去了衛生間和小賣部買東西。蘇文婧坐在湖邊看著湖面發呆,突然,丘軒的女兒跑了過來,奶聲奶氣地說:“阿姨,你看,這是我的卡片。”
蘇文婧接過卡片,看了一眼,這張卡片一面是風景畫,另一面寫有一行字,“我愿變成,童話里,你愛的那個天使,張開雙手,變成翅膀守護你。”這是丘軒的筆跡。
蘇文婧突然想起在幻境中,丘軒送給她的99張卡片,每一張他都親手抄寫了一句歌詞,其中一句就是《童話》的歌詞。想到這里,蘇文婧雙眼漸漸模糊了起來。
丘軒走了過來,溫柔地對他女兒說:“你又翻我東西了是不是?”這張卡片是丘軒大學時候寫的,他一共寫了99張,寄托著對蘇文婧的思念,但一直沒有機會送出去…
小女孩皺著鼻子哼了一聲,跑到一邊去找哥哥了。
趁這個空檔,蘇文婧急忙擦掉了淚光。丘軒笑著對蘇文婧說:“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蘇文婧看向了丘軒的女兒,“你女兒好可愛。”
“頑皮鬼一個,比她哥哥頑皮…你還沒有結婚嗎?”
“還沒有…”
“你男朋友人不錯,幽默風趣,抓緊時間啦,你也老大不小了…”
“你今天第一次見他,你怎么就知道他人不錯呢?”
“…我不知道,但是我感覺他人不錯…”
這時,劉宇杰走過來了,“你們在聊什么那么開心?”
蘇文婧笑著說:“在聊你啊,他說你人不錯。”
“你今天第一次見我,怎么就知道我人不錯呢?”劉宇杰好奇地問丘軒。
丘軒笑著說:“你們兩個怎么問了我同一個問題…不知道為什么,我總感覺我認識你…”
劉宇杰和蘇文婧相視一笑,沒有說話。這時林玉婷也回來了,他們四個聊了一會兒,便又跟著大家繼續逛起了校園。
路過學生活動中心的時候,見大門開著,大家就進去看了一眼,有幾個學生正在排練歌曲。
“文婧,我記得你唱歌唱地不錯,給大家來一首吧。”周鴻誠笑著說。
“來一個,來一個…”王澤海招呼眾人起哄。
蘇文婧看了看劉宇杰,劉宇杰給了她一個肯定的眼神。
蘇文婧像是得到了鼓舞,大聲對眾人說:“我看這里有鋼琴,我就給大家彈一首曲子吧。”
她走到鋼琴前,坐下來,彈了一首《花之舞》,這是她這兩年最喜歡的一首鋼琴曲。
花兒從樹上緩緩飄落,沒等落地便被風吹起,在空中飛舞,盤旋,看似自由自在,卻處處受到風兒的左右。她想掙脫,但于事無補,她飄啊飄,遇到了同樣在風中徘徊的其他花兒,她們結伴同行。突然狂風大作,她們旋轉著以微小之軀和狂風對抗。在對抗的過程中,她們歡樂著!憤怒著!沉默著!瘋狂著!享受著!痛恨著!仿佛要把這時間所有的情緒都發泄完畢才算完…最后風漸漸小了,她們慢慢往下落,風停,她們落入了泥土,與這大地化為一體,萬物再一次回歸寧靜…
丘軒聽著這首曲子,想起了和蘇文婧的過往,那種愛而不得的痛苦,此刻是那么地強烈。他們明明沒有在一起過,卻又好像經歷了一場刻骨銘心的戀愛和一場生死離別…他聽著聽著,鼻子發酸,臉上滑落了兩行淚。
“爸爸,你怎么哭了?”丘軒的女兒好奇地看著丘軒問。
丘軒急忙擦掉了眼淚,林玉婷看了丘軒一眼,笑著對女兒說:“爸爸是困了,開了那么久的車,眼睛難受了…”
晚上吃過飯,劉宇杰和蘇文婧就直接開車回去了。
蘇文婧在路上睡著了。她夢到自己走在了三月街上,人群熙攘,她好像在找誰。她走了一會兒,看到丘軒在前面微笑著看著她。她笑著走了上去,擁抱了他,隨即跟他說再見。她又往前走,看到一棵柳樹下,劉宇杰微笑著看著她。小尾巴搖著尾巴朝她跑了過來。她摸了摸小尾巴,信心十足地向劉宇杰走去,剛走沒幾步,劉宇杰突然不見了!蘇文婧四處尋找,都看不到劉宇杰的影子,她哭著喊著,一個沒注意,一腳踏空,向空洞中墜去…
蘇文婧驚醒,發現自己坐在劉宇杰的車里,身上蓋著毯子。耳邊響起了劉宇杰溫柔的聲音:“做噩夢啦?”
蘇文婧定了定神,哽咽著說:“是啊,我夢見你不見了,我怎么找都找不到你…”
劉宇杰伸手摸了摸蘇文婧的頭,安慰道:“傻瓜,我不是在這兒的嘛,我們到了,下車吧…”
蘇文婧點了點頭,說:“要不要到我家坐一會兒?喝點東西?”
于是兩人一起回了蘇文婧家。
蘇文婧從冰箱里拿出了一瓶香檳,兩人沒開電視,而是坐在陽臺上,安靜地喝著酒。
“你沒事吧?”劉宇杰擔心今天看到丘軒一家四口,蘇文婧會難過。
“沒事,我…我想問你一個問題…”蘇文婧放下酒杯,注視著劉宇杰。
“什么問題?”劉宇杰認真地看著蘇文婧。只見她面頰微紅,眼含秋波,讓人心動。
“現實的我,和幻境中的我,你覺得哪個好?”
劉宇杰笑了一下,“我覺得都挺好…”
“那…你更喜歡哪一個?”
劉宇杰放下了酒杯,靠近蘇文婧,輕輕摸著她的臉,說:“蘇文婧,你聽清楚了,無論是幻境中的你,還是現實中的你,我都喜歡。你可能不知道,為什么寵物醫院櫥窗的燈會開到那么晚,為什么我會知道你的生日,為什么我會知道你每周末都去買書,但是我就是知道,因為我對你的愛慕,就是從現實世界中開始的,你明白了嗎?”
蘇文婧笑著,溫柔地看著劉宇杰,他們互相注視了一會兒。接著,她了站起來,走進了客廳,打開了音響,放了一首音樂。她轉身看向劉宇杰,向他伸出了手,“陪我跳支舞吧!”
劉宇杰笑著走了過去,牽住了她的手。兩人十指緊扣,隨著音樂搖擺著。二人的目光交織在一起,充滿了濃濃的情意。
劉宇杰慢慢把蘇文婧推到了墻邊,蘇文婧一伸手,把客廳的燈關了。
黑暗中,兩人的呼吸聲愈發清晰,目光也愈發灼熱,劉宇杰輕聲問:“你今天不會吐了吧?”
蘇文婧嫵媚一笑,主動吻了上去,兩人熱烈地擁吻著,如焰火般絢爛灼熱。
月光灑在了地板上,音樂緩緩地放著。他們終于沖破了虛幻飄渺,在現實中找到了相互的依靠…
一個月以后,劉宇杰和蘇文婧去了大理。在那里,他們買了一座白族小院,開了一家寵物醫院,養了一只名叫“小尾巴”的小黑狗,資助了施家兄妹的戶外徒步社。
每個人都是帶著遺憾而來,繼而又帶著遺憾而走的,遺憾無處不在,希望也無處不在,活在當下,勇敢向前,缺憾美,也是一種美。
全劇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