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皆白,風雪不止。高山,一少年正在下山,天地間仿佛只剩他一人,無情的冰雪壓彎了古木,卻壓不彎他的脊梁。他的身軀是那么得挺拔,那么得堅韌,卻又是那么得孤獨。
往錦城去,這是他現在唯一的想法。
往錦城去干嘛?殺人,殺奸惡的人!
他從未走出過西北,這一次,他走出來了,只為殺人,殺壞人!
他走出來了,所見仍舊是偏僻之所,但卻遇見了第一個人,是個賣酒的老叟。
他覺得他真的很幸運,有酒喝了,在這樣的長途跋涉下有酒喝豈不是人間的一大快事?因為酒能讓人忘卻憂愁,忘卻煩惱,忘卻疲倦。
蜀道登天,重重險阻,他終于到了錦城。
這繁華而美好的錦城,從小生活在極為偏僻的西北的他,從未見過如此繁華而熱鬧的地方!
這繁華的市集之間,可以看到人間百態,有進京趕考的少年郎下馬飲酒,似在為前程而憂愁,有賣瓜的老叟似為生計奔波而憂愁,有見者坊前站著的婦人愁眉不展,泣涕漣漣地望著賭坊,必是因為丈夫的賭而憂愁。而他,獨孤鴻影,立在這市集之間依舊是那么得孤獨,仿佛永遠是個局外人。他的身軀依舊那么挺拔,依舊堅韌,似乎天地間任何事都不能令他折腰。
獨孤鴻影走向那位少年郎,問道:“豪杰客棧在哪里?”
“城東直走便是。”這少年郎說話是那么得頹廢,似乎經歷了他這個年紀不該經歷的磨難。
孤獨鴻影聽得出這位少年似乎很憂傷,但他不會多問,這個世界上,誰還沒有些痛苦的事情呢?既然這個少年有酒,酒定能銷去他的憂愁!
“豪杰客棧,龍老大。”獨孤鴻影心中只有這個人的名字,因為這個人便是他要殺的人!
沒走多久,上書“豪杰客棧”的大大牌匾映入眼簾。
獨孤鴻影走進客棧坐下,對店中小二說道:“我只要最烈的酒,若能夠醉死人,那便再好不過了?!?
小二望見這獨孤鴻影氣質不俗,雙目生威,不由得心生欽佩,說道:“好嘞!”
酒上了桌,不一會兒,獨孤鴻影便喝完了二十余大碗,飲罷,甚覺不足,又對店小二說道:“你這酒不夠烈!叫你們店老大龍老大來,讓我問問還有沒有烈酒?”
店小二嬉皮笑臉地說道:“這位公子如豪爽,必是江湖上的豪杰,我家龍老大必定歡喜得很!”
話罷,二樓走下來一身軀高大,衣著甚是華麗,兩眼各一刀疤的男人,這個人正是豪杰客棧的主人,龍老大。
龍老大走向獨孤鴻影,說道:“我龍某平生最愛結交江湖豪杰,想必你必定是來和我交朋友的吧!”
獨孤鴻影笑了笑,說道:“我是來殺你的!”
“你與龍某素昧平生,又為什么要殺我呢?”龍老大說道,雙目透露出凌厲的兇光。
這凌厲的兇光本就兇狠至極,更何況這目光正盯著獨孤鴻影的眼睛。
但是獨孤鴻影并沒有任何的恐懼,他本就是一個無畏的人。天地間沒有什么事能令他害怕。
“八月十日,崎嶇村前,你的所作所為難道你自己還不清楚嗎?”獨孤問道。
“那不過是些賤民罷了,何足掛齒!”龍老大說道。
話語落罷,三道光影劃破了龍老大的咽喉。眾人無人看見這三把長刀是如何劃破龍老大的咽喉,又是如何回到獨孤鴻影的包袱當中的!
“你的命又何足掛齒呢?”獨孤鴻影問道,卻沒了回答。只一瞬間,客棧中便出現了三十余江湖人士,那便是那些所謂的豪杰了。
豪杰們蜂擁而來圍上獨孤,卻突然停了下來,因為在最前面的九個人喉嚨,全都被長刀所指著。
獨孤鴻影,他一個人,只有兩只手,卻有九把刀!
眾豪杰皆驚,他們已感受到了這九把刀的壓迫,絕非他們所能抵擋。他們便想退縮了,因為他們已經敗了。獨孤鴻影說到:“我只殺他,不殺你們,你們且退去吧!”
眾豪杰紛紛倒退。
獨孤鴻影收刀,坐回了原位,開始喝起了他的酒。又是二十大碗。
酒與飯菜一般能夠果腹,但靈魂的饑餓卻難以填充。酒,似乎也只能讓人暫時地忘記靈魂的饑餓。獨孤鴻影靈魂的饑餓是什么呢?是孤獨,是寂寞。這漫長的旅途讓他感到疲倦,甚至厭惡。
獨孤鴻影他沒有朋友,他似乎也不需要朋友。但他又何嘗不想擁有朋友呢?因為友情的烈火能夠燃燒他那漫長的孤獨與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