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蔓蔓有些好奇，問題這么多的喬淵，似乎在這一刻，陷入了某種沉寂當中。
“我…我還能回去么，”喬淵深呼吸開口：“我是說，我還能變成普通人么。”
“……”敖蔓蔓沉吟片刻：“每個人都有選擇的權利，你可以回去，但這個世界不會改變。”
敖蔓蔓抬起頭，看著電影院里熙熙攘攘的熱鬧，看著秦雪兒的觸動流淚，也為之沉默。
喬淵微微嘆息，他盯著自己的雙手，不知何時，藍光閃閃的自在之錘浮現出來。
他盯著錘子靜靜的看，忽而發笑。
“我在想什么，我早已經不算什么普通人了。”喬淵舞動著手里的自在之錘，有些自嘲。
他不再覺得有什么可失落的，不過是往后的日子里，多少會麻煩一些。
但麻煩這種東西，是回避不掉的。
自打父母因公殉職后，從小到大，麻煩的事從來不少，從未少過。
或許，他要的從來不是什么變成普通人。
或許，變回普通人只是借口。
青春是迷茫的，他過去不懂，現在好像明白了。
“我想要的，更多是一種安逸的生活吧。”喬淵喃喃著，目中明亮之色越發濃郁：“我缺錢，我過的坎坷，因為比普通人有更多壓力，所以……”
他嘴角緩緩勾起，沖著紅龍開口：“成為升華者有什么好處？會變得快樂么。”
敖蔓蔓意外的眨眨眼，這還是她第一次聽人說，成為升華者還要好處。
“難怪，他會成為我的使徒。”
她目中閃爍奇異之光，開口道：“升華者，屬于超凡，超越人類的存在。”
“至于快樂…我不清楚，但好處一定很多。”
“有錢賺么？”喬淵咧嘴笑道：“我想，成為升華者后，買個十一區中心的大平層，應該很容易吧？”
快樂什么的他也不太懂，但有錢就會有快樂。
他終于明白自己在意什么了。
這似乎也挺快樂的。
“所以神跡是什么？如何獲得神跡，拜托，我好歹是你的使徒，能不能給一點啊。”
雖然對成為升華者很感興趣，但喬淵更在意那惡魔的低語，那耳邊讓理智崩潰的呢喃。
他覺得他有必要變強！
敖蔓蔓緩緩開口：“嗯，我可以給你一絲，但不能多，這是為你好。”
“怎么有種莫名的感動？”喬淵嘖了一聲。
“感動你就不要亂摸！”
“好好好，不敢動不敢動。”喬淵放下揉著臉頰的手，悄咪咪嘀咕道：“火藥味這么重，為何呢。”
他很快想到了什么：“麻了，因為秦雪兒么。”
“對了，你不降臨現實嗎？其他的神明是不是都已經降臨了？”喬淵的心底又冒出一些問題。
“他們是以吞噬的方式降臨，帶著毀滅氣息，我不想走這條路，我有自己的選擇。”
敖蔓蔓雖平淡的開口，口吻里卻帶著一抹諸神也難以比肩的高傲，那是獨屬于她女武神的傲。
喬淵可謂大開眼界，果真和自己猜測不差：“哦，忽然有種崇拜感怎么辦，敖蔓蔓，給張簽名唄。”
“油嘴滑舌！”敖蔓蔓微微皺眉。
“真的，”喬淵端正態度，認真開口。
敖蔓蔓沒再說話。
氣氛一時格外安逸。
巨大紅龍盤踞在喬淵身邊，慵懶的擺動尾巴，像只可愛小貓。
“這次是我特意出現，主要，”敖蔓蔓想到什么。
“主要為了看我，”喬淵深以為然。
他剛說完，就看見紅龍開始拍翅膀了：“我投降我投降！”
皮一下就跑，真刺激。
“主要是為了讓你少玩游戲，別誤打誤撞獲得了虛偽的神跡。”敖蔓蔓的語氣又恢復到了冷漠。
似乎，天生如此。
她接著開口道：“虛偽神跡被諸神做了手腳，你往后要尋找的，是被神明所遺棄，忽略，不再有任何聯系的神跡。就像你斷落的發絲，丟棄的衣服，甚至是死后的尸體，完全與你無關的東西，聽的明白么。”
“嗯，之前也了解過一些。”喬淵點頭：“只是，如何辨別真正的神跡？”
“很簡單，當你觸碰虛偽神跡時，你會感應到某一神明的氣息，你會冥冥之中知道他是什么神。”
“真正的神跡，無論的感悟還是服用，都不會產生任何和神明的感應，會完全化為己用。”
喬淵恍然大悟：“明白了。”
“對了，她叫小紅，是我的好朋友。”
敖蔓蔓所指的，自然是百丈大的巖漿紅龍。
喬淵尋思著再問問什么，沒有留意到敖蔓蔓的聲音越來越小，在他回過神來的時候。
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電影院！
秦雪兒的小手熱乎乎的，電影似乎也到了尾聲。
《兩年半》快落幕了。
“？？”喬淵忽然有些患得患失：“小紅？罷了罷了，不對！神跡呢？”
“糟糕，折騰半天，最重要的神跡漏了？”
他連忙攤開手，一枚金色的藥丸呈現出現，這是具備穩如泰山效果的獎勵，多少松了一口氣。
“咦？”他感到心口好像有什么東西，他扯了扯衣領，掏出一張紙，卻是之前自己留的紙條。
在那密密麻麻字跡的正面背后，出現了一行別樣的字跡，仿佛用指甲刻出印痕，卻沒有破裂。
【敖蔓蔓。】
主要就這么三個大字。
“哇，還真給我來了一個簽名？”喬淵小心翼翼的捧著，生怕弄碎了。
然后他發現，在簽名下面，還有一行小字，寫著【感悟我的痕跡，亦是神跡。】
“神跡…神明的痕跡……”喬淵聽了很多，直到在親自接觸后，終于明悟。
他伸出手，去觸碰這女武神敖蔓蔓的字跡，接觸的剎那，仿佛驚雷劃過天際，眼前一切，剎那分崩離析的炸開，自己也旋即被拋入高空。
云海漫漫，折射彩虹的天穹像霧氣般朦朧，眼睛有些睜不開，身體一下子變得很輕，很輕。
他有些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那一瞬的浮空似乎開始瓦解，云彩在層層疊疊上升。
不，不是云彩在上升，是他在下墜！
喬淵努力的平衡著，那不是他想要這樣，而是天生如此，人的本性，在處于落空，溺水等狀況下，都想著將身體失去的控制，給奪回來。
他現在也是如此。
他有一點點心慌，又有些踏實，無非來自適才在獨角巨魔面前臨危不懼的平靜。
是平淡心境，蓄力自在之錘的時候。
他深呼吸一口，驟然左手一握，藍光浮現！
不知為何，在掌握了一絲自在之后，握著自在之錘，能讓他感到更多的踏實。
喬淵不去看四周，不去看下方，而是閉上眼，努力的去陷入自在。他聽個一個故事，溺水的人，越是掙扎，越會更快的沉下去。
他現在并不是為了蓄力，僅僅是，想盡可能的讓身體的掌控，回歸一些。
他不知道結果，他也不想錯過結果。
呼，呼，呼。
漸漸的，四周上升的云彩似乎慢了一些，甚至停滯，喬淵感受不到，卻能察覺，自己不再那么慌張了。
“有用！”
他欣喜不已。
下一刻，短暫的身體掌控再次崩潰，啪嗒，讓他直接一屁股摔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