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在陳寶寶干光了六盤小龍蝦后,擦擦嘴站起身來,沖喬淵的手機指了指:“對了,你之前提到過那個深淵游戲,最好不要再碰。”
“我知道,我都記住了。”喬淵點頭,說是如此,他仍舊想聯系上敖蔓蔓,了解個水落石出。
“拜拜!”
陳寶寶在店里洗了個手,騎上摩托車,轉動握把,一踩油門,后輪頃刻在地面摩擦,甩出一小段飄逸,揮揮手掉頭開走。
喬淵有些患得患失。
他目送陳寶寶離開,發現自己今晚好像明白了很多,但似乎又涌現出更多的不明白。
陳寶寶說,深淵游戲是為了讓諸神入侵現實,女武神敖蔓蔓也確實出現在了自己的身上。
可對方并沒有做出什么危害之事,僅僅拋了一次鉛球,在墻上留下一個洞。
這很古怪。
但自己隨之被惡魔盯上,陷入邊緣世界,關于神跡,似乎也難以獲得,這件事,該有個了結。
他想著,發現錢包見底了。
好在飯卡里還有一百塊,多少能度過幾天,該去接點代打了,沒錢的日子真難熬啊。
一想到這里,他就想到自己之前在游戲里托大,沒有早早的把矮人王索爾的技藝傳承給拿了。
太虧了。
“不知那深淵游戲還能不能進去?”喬淵琢磨著,沒什么頭緒:“若還能進去,定要拿了那些技藝傳承出來。”
喬淵喃喃自語,只是,他仍舊沒有什么把握。
他走在路邊,掏出手機猶豫了下,給陳寶寶的手機號碼備注,往學校走:“罷了,只要能和敖蔓蔓搭上話,方方面面都會好轉起來,”
陳寶寶的電話,以后或許用的上呢。
這會兒,百倍膽識的效果早就過了,余下的藍色藥丸還有很多顆粒,若是一點一點的服用,可以用上很多次,就是用著稍有些麻煩。
他剛準備從門衛室的偏門進入學校,在學校門口坐著一個老婆婆,帶著大大的墨綠色帽子,帽角尖尖,像萬圣節聚會上的巫師帽子,有些滑稽。
“護身符,賣護身符咯,老婆子純手工制作的護身符,能驅邪保平安,神鬼不侵。”
老婆婆手里挎著一黑乎乎的籃子,不停叫賣著,身上散發著難聞的怪味。喬淵似乎聽到門衛的抱怨,卻也不好趕走,萬一摔了可就麻煩了。
他有些狐疑,晚上十點的校門口基本上沒什么學生,大學城本來就在郊區,路上來往的車輛也很少,這能賣得出去嗎。
“小伙汁,要不要買一個?”
那墨綠色巫師帽微微動彈,似乎寬大帽檐下的臉抬了抬,喉嚨里發出沙啞的聲音。
喬淵看不清對方的臉,他摸著自己那剛剛被陳寶寶榨干的錢包,又想起藍色藥丸,頓時搖頭:“不用了。”
“藥雖好,但往往可能沒有吃藥的時間。”老婆婆微微搖頭,似帶著一絲遺憾。
喬淵的一只腳已經踏入門衛室外的偏門,身體的慣性向前傾,卻被他狠狠一拉,像擎住發飆的野馬,猛的扭頭看去:“你剛剛說什么?”
他的瞳孔為之一縮。
“小伙汁回心轉意了?買一個?”老婆婆的口吻里帶著欣慰,不由拍拍竹籃。
“……”
喬淵想說什么又給咽了回去,若是第一次碰到這種現象,勢必要追問不停。可在經歷了邊緣世界,和陳寶寶十里外百發百中的波瀾后。
似乎一切都變成極為合理起來。
他琢磨著,剛剛理智崩潰的時候,差一點將手中的藍色藥丸弄丟,幸虧當時那些魔偶沒有立刻襲擊,否則,他一定會手忙腳亂。
這么一想,對方還真是說到譜子上了。
喬淵摸摸額頭,想著若不買下這個護身符,是絕對不可能打聽到想要的答案了。
他無奈掏出錢包,拉開拉鏈,里頭身份證銀行卡鑰匙應有盡有,就是沒有錢。
他掏了半天,掏出一枚黃銅色的五角硬幣。
啊這,就很giao。
“五毛?五毛也行!”老奶奶墊墊帽檐,似乎看出喬淵的三分窘迫,三分尷尬,和三分強烈的自尊心。
她沙啞的笑道:“老婆子我這里就剩最后一枚護身符了,虧本賣給你得了。”
說著,老婆婆就從那烏黑的竹籃子里掏了掏,掏出一只綠油油之物,一把丟給喬淵。
喬淵上前兩步接住,發現入手柔軟,滑溜溜的,待看清了才發現,那是一只蟾蜍!
“哇靠,蟾蜍皮?”喬淵嚇得差點扔掉。
這玩意小時候都不敢靠近,生怕對方噴出毒液,現在居然若無其事的捏手里,啊哈哈哈。
手里大概是一整只小蟾蜍,里面不知塞了什么東西,鼓鼓囊囊,做成了標本。
聞著味,有一點點的臭,又有一點點的香。
在蟾蜍皮表面,還有一些復雜又奇異的紋路,頗為精致。
喬淵看了看,把五毛錢硬幣遞給老婆婆,這回接近,才終于窺見一絲那帽檐下的面容。
鼻子又大又長,帶著些雀斑,眼窩深陷,一雙藍寶石般的眼睛,即使渾濁,也泛著奇異之光。
像童話書里描繪的老巫婆!
他略有驚訝的后退兩步,剛剛那一瞬,他仿佛要被老婆婆的眼睛給看穿內心。
尤其老婆婆的左手腕上,還有一只黑色眼睛的圖案,極為神秘。
“走了,小伙汁,”老婆婆終于站起身,挎著烏黑籃子揮手道:“若是好用,記得來0.5號站臺找我。”
喬淵欲言又止。
想問問這老婆婆如何知道自己吃藍色藥丸的事情,才發現對方轉眼間就走出老遠,看不清了。
“0.5號站臺?銀月都有這地方么。”喬淵抓抓腦袋,一頭霧水。
作為土生土長的銀月都人,雖然至今連十一區都沒有出去過幾次,可無論在網絡上還是學校里,從小到大,他從未聽說過什么0.5號站臺。
“管他呢,今天的破事兒真多,累死爸爸了,也不知道宿舍里幾個兒子怎么樣了。”
喬淵把蟾蜍皮收起,放在心口,將一切瑣碎全都拋之腦后,進了校門,向大四宿舍樓走去。
一晃就大四了,過的真快。
四號樓,404室。
他推開門就看見兩個好兒子在打游戲,嘴里不住點評這個女角色夠大,那個女角色腿夠長。
小胖子胡圖是他的上鋪兼死黨,喜歡踢足球。另一個就是班長秦子浩,秦雪兒的哥哥,關系還行。
還有一個室友叫張飛,長的挺壯,家里蠻有錢的,屬于富二代那種,年初談了女朋友,跑外面租房享受二人世界去了,平時偶爾回來。
喬淵很累,招呼也不打就躺在了床上。
“呦,喬大爺回來了?”秦子浩放下鼠標,挪了挪椅子,探頭過來笑道:“喬大爺渴不渴?”
“胡圖快上茶!給喬爺伺候好了。”
喬淵翻了一個白眼,抬起腳就踹向秦子浩:“邊玩去,別打擾爸爸休息。”
下午的記憶他都看過了,其實他和秦子浩的關系有點微妙,別看對方陰陽怪氣的,其實吧,人挺好,熱心腸,就是作為班長,看不下去他經常擺爛,偶爾有些恨鐵不成鋼的微詞。
這一點他也能理解。
“我才不給他喝水呢,喬老爺現在可是學校紅人,網上都傳開了,洗澡都要去浴場了!”
胡圖跟著起哄,抬頭發現喬淵居然進了獨立衛生間,并聽見淋浴的水流聲。
“今天裝一波比,不得配個浴場洗洗?”喬淵在衛生間說著暢快,心里還是有點含糊。
但似乎回校一路上,并沒有聽見別人討論起什么性別障礙患者之類的話題。
“是老虎幫的忙么,不太可能,”喬淵沖洗著,很快想到了什么:“看來只有王德才了,切。”
他父母當年因公殉職,都是因為王德才,不管對方之后多么的愧疚后悔,多么的想盡力補償,即使一夜白頭,他也無法原諒。
應該說,他希望一輩子都不要再見到對方。
“說的好有道理啊,”胡圖搓搓手:“那啥,喬淵你什么時候也教教我啊,我也想裝比!”
“……”意料之中的反應,可喬淵還是沒想到來的這么快,要不打個電話給敖蔓蔓?
真就可以打電話聯系上就好了。
“喂,班長,你之前不是說有事找喬淵嗎?快說快說,看你挺急的,啥事啊?”
待喬淵沖了一個澡后,胡圖不停問著秦子浩,胖胖臉蛋上帶著興奮,八卦小能手一個。
“什么事?”喬淵用毛巾擦著頭發。
秦子浩有點尷尬,臉上又充滿無奈,磨蹭半天才開口道:“咳,也沒什么其實。”
“說啊!”
喬淵和胡圖異口同聲。
“唉,真沒什么,就是……”
“沒事我睡覺了,困死了。”喬淵用電吹風又吹了吹,把空調溫度打高了一度。
“別!我說,”秦子浩看見喬淵這么早睡,頓時慌了,他湊過來,不好意思道:“那個…雪兒想找你看電影。”
“什么?”喬淵吹著電吹風。
秦子浩臉色一僵,聲音提高了道:“雪兒要請你看電影。”
“什么?什么兒?沒聽清。”
“秦雪兒要找你看電影!!聽見沒有!”秦子浩扯著喬淵耳朵。
“秦什么?說大點聲啊。”喬淵憋著笑。
胡圖在旁邊笑的合不攏嘴。
“大爺,你小子耍我!”秦子浩立馬給喬淵推開,郁悶中甩過來兩張票,沒好氣道:“她電影票都買好了,明天晚上七點。”
“你必須去,以我班長的命令,可惡,而且你不能欺負她,不然和你沒完!”
“哇!這這這是倒追?”胡圖一臉的羨慕:“秦雪兒下個月要參加星空之聲吧?要是拿了冠軍,可真就是大明星了!喬淵你福氣啊!”
喬淵哭笑不得的拿起那兩張票:“收到!”
這哥哥當的,秦雪兒才真有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