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學民停下車，曹桂芬從后座上下來。
曹學民手臉凍的通紅，曹桂芬把手套和圍巾還給他：“逞什么能，凍死你活該。”
曹學民搓搓臉，搓搓手笑道：“我才不愛逞能呢，我這是心疼你，怕你凍著。”
曹桂芬嘆了口氣，曹學民忽然握住她的手：“手真暖和，給我暖暖手。”
曹桂芬秀眉微蹙，想把手從曹學民手里抽出來，曹學民卻緊緊握著她的手，不讓她動，曹桂芬嘴唇微動，想說什么，但卻忍住了。
她低下頭，就任由曹學民這么握著她的手。
曹學民搓著她的手嘆道：“你看你這手，整天干活磨的這么粗糙了，還有你這臉蛋，本來挺漂亮的，現在風吹日曬都快成黃臉婆了.....你才二十四歲啊，人生還長著呢。”
“桂芬，你應該知道，我是真的心疼你，我不想看你受苦。”
“我現在是科長，混的算不錯了，只要你愿意，我會好好安置你的，以后絕不會讓你再吃苦。”
“至于秦大中，你也不用覺得愧疚，你又不欠他什么，這些年你們連個孩子都沒有.....”
曹桂芬一直低著頭不說話。
曹學民捏了捏她的臉，在她額頭上親了一口，曹桂芬怔住了，曹學民知道她心里一直在掙扎。
曹學民笑了笑：“你回去好好想想吧，想通了隨時來找我，我先去找秀秀了。”
曹學民放開她的手，騎上車先走了，曹桂芬站在原地怔怔的看著他走遠。
曹學民到了曹秀秀家門口，看到門上掛著鎖，沒有鎖上，應該一會就回來了，農村人家經常這樣，一般出去一小會的話，都習慣把鎖掛在門上而不鎖上。
曹學民把鎖拿開，推著車進去，把門閉上，然后提著兩個小蛋糕就跑到了屋里，他直接爬到炕上的被窩里暖和起來。
農村冬天就這個好處，一燒火，炕就燒的暖暖的，一整天都不涼。
曹學民在被窩里暖和過來后，趴在炕沿上抽起了煙，聽到外面有動靜，曹學民從窗戶看了看，曹秀秀挎著一筐子白菜和虎子回來了。
虎子看到曹學民的自行車，抬頭看著曹秀秀：“媽媽，是曹叔叔的自行車。”
曹秀秀摸了摸他的頭，沒有說話。
曹學民趴在窗戶上喊道：“虎子真聰明，想我了沒有？快進來讓我親親。”
“曹叔叔。”
虎子看到趴在窗戶上的曹學民，高興的跑到屋里。
曹學民坐在炕沿上，抱著他親了兩口，忍不住捏捏他的小臉：“虎子真可愛，叔叔給你帶了蛋糕。”
虎子嘻嘻笑著：“蛋糕好吃，我可想吃了。”
曹學民笑道：“那跟叔叔回去好不好，跟叔叔回去，叔叔天天給你買。”
曹學民坐在炕沿上，把虎子抱在懷里，打開小蛋糕喂他。
虎子吃著蛋糕咧著嘴笑道：“好呀。”
曹學民又道：“那回來這幾天，有沒有想叔叔？”
虎子點點頭：“想，虎子想叔叔。”
曹學民笑著捏捏他的鼻子：“虎子真乖。”
虎子吃了大半塊蛋糕吃飽了，曹學民給他脫了鞋，和他在炕上鬧著玩，講故事、騎大馬。
二人在屋里玩著，曹秀秀始終沒進過屋，這女人氣性還真大。
曹學民看了看表，十一點半了，也沒見這女人做飯。
曹秀秀正在廚房里剝白菜，她帶回來的一筐白菜有幾顆壞了，她把壞的葉子剝下來，白菜心留著炒菜，白菜梆子削一下腌著吃。
曹學民來到廚房，看著她笑了笑：“還生氣啊？你這氣性也太大了吧？”
曹秀秀低頭剝著白菜，沒有搭理他。
曹學民蹲下把她手里的白菜奪過來，曹秀秀瞪了他一眼，伸出腳給了他一腳。
曹學民蹲在她身邊笑道：“這么多年你應該是了解我的啊，我跟你開玩笑開習慣了，嘴上雖然總是說你，挑你的刺，可是我從來沒有真的嫌棄過你啊.....你不也一樣么，老是嘮叨我、罵我，有時還跟我動手，但我從來沒跟你生過氣啊，因為我知道你是為我好。”
曹秀秀嘆了口氣，默然無語。
曹學民繼續道：“你這次這么生氣，真的只是因為聽到我跟京茹說你做飯難吃么.....你是不是因為看到她住我家吃醋了？”
曹秀秀眉頭一皺：“你胡說什么？”
曹學民嘿嘿笑道：“看，心虛了吧.....我就知道，你心里一直很在乎我。”
曹秀秀推了他一把：“少在這臭美了.....”
曹秀秀說著站起來，想往外走。
曹學民笑了笑，也跟著站一起，一把拉住她，抱著她親了起來。
曹秀秀猝不及防，有些呆住了，她握了握拳頭，想推開曹學民，不過她并沒有太用力推。
曹學民親了一會，忽然松開她笑嘻嘻的看著她。
曹秀秀握著拳頭，咬了咬嘴唇，一時不知所措。
曹學民朝她使了個眼色，曹秀秀回身一看，虎子出來了，瞪著一雙大眼睛，好奇的看著他們。
曹秀秀面色尷尬，瞪了曹學民一眼。
曹學民笑著過去抱起虎子進了屋。
“你該做飯了。”
曹秀秀嘆了口氣，開始做飯。
曹秀秀做了一鍋豬肉白菜燉粉條，吃飯的時候，一直低著頭不說話。
曹學民看著她嘿嘿笑道：“還害羞啊？”
曹秀秀翻了個白眼：“混蛋。”
曹學民哈哈大笑：“這就對了，想罵就罵，別把自己憋壞了。”
瞧著曹學民這沒皮沒臉的樣子，曹秀秀忍不住想笑，咳了一聲：“你這么對我，對得起百順么？”
曹學民道：“他在的時候，我對他算是仁至義盡了吧，如今人都沒了，說這些屁話有啥用，難道你想守一輩子寡？”
曹秀秀道：“可是他走了沒多久啊。”
曹學民道：“沒了就是沒了，一天和一年有什么區別，怎么？還要守孝三年啊？”
曹秀秀撇撇嘴：“竟是些歪理。”
曹學民道：“歪理我也懶得說，我這次回來，就是來接你回城的，你不在，連個做飯的都沒有，家里有點冷清.....而且我想你了。”
曹秀秀嘆了口氣：“我.....我.....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