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的幾天,方鶴基本上每天足不出戶,一邊碼字,一邊繼續完善大綱。
自從母親上次品嘗過了方鶴的手藝后,這幾天家里的飲食就落在了方鶴的身上,方鶴也是挺甘之如飴的,每天換著花樣的給父母改善伙食。
但這樣吃了沒有幾天,就被母親叫停了,畢竟每天四菜一湯讓母親覺得很是心疼,并且嚴令方鶴以后做飯最多做兩個菜就行。
其實父母這一代人是真正吃過苦的一代人,從開國時的計劃經濟到改革開放后的極速發展,都被他們趕上了。
尤其是母親小時候,家境不是很好,家里孩子又多,在災荒的那幾年,家里吃不飽飯更是常事。
母親常掛在嘴邊的話就是,吃不窮,穿不窮,算計不到就受窮。
不過即使是這樣,母親也不是個吝嗇的性子,她雖常常教導方鶴,不要亂花錢,但是也讓他在生活中,自己花錢的時候小氣一點,但對待朋友時大方一些。
母親總是把人世間最大的道理,用最樸實話語,來讓方鶴理解。
在家還沒待幾天,就又到了去學校填志愿的日子。
每個省和每個省的情況不一樣,有的省是分數出來后才填報志愿,有的是沒出分就提前填寫志愿。
山南省就是后者,這些天通過和父母的溝通,父母最后還是選擇尊重方鶴的選擇,并且方文軍還發動自己的人脈,打聽清楚了各個學校的優勢,給方鶴提供了好幾個選擇。
方鶴學的是理科,最后準備報英語,也是有他自己的想法的。
方鶴覺得自己既然知道未來的發展趨勢,那么以后一定免不了和國際接軌。
他將來要踏足互聯網區域,一些大的資本,包括一些互聯網的尖端人才,基本上都在國外,練出一口流利的英語,才能更好地方便和這些精英溝通。
按理來說要踏足互聯網,那么他應該去學習計算機,可是又轉念一想,自己以后肯定是要當老板的,主要是負責提出需求,讓手下的精英去實現。
至于像雷布斯教美女程序員寫代碼,這么清新脫俗的b,方鶴覺得自己還是不要裝的好。
固然老板懂技術是一件好事,可也在無形之中剝奪了手下員工對項目成功時的成就感。(主要是方鶴覺得,我一個老板什么都懂,要員工有什么用,以后要開發許多軟件,總不能老板事事親力親為。)
但只要英語說的好,不光可以更精確的給手下提出需求,也能面對投資人的時候更加游刃有余。
同投資人的談判,方鶴覺得還是公司的創始人去談最好,通過翻譯是無法讓投資人感受到,創始人的激情和決心。
方鶴相信馬爸爸五分鐘說服孫正義的時候,一定是慷慨激昂,清晰的表達了自己對電子商務的看法,同時也讓孫正義看到他做成這件事的決心。
投資人不光光是投資項目,他們更多的是投資辦項目的人。要是那個時候馬爸爸帶個翻譯去和孫正義聊,能不能打動他還猶未可知。
最后事實也證明了孫正義的眼光,同時也說明了,這個時代好項目實在是太多太多,可是能干好項目的人才又太少太少。
……
稍微洗漱了一下,換上一身新衣服,清清爽爽的走出了家門。騎上自己的自行車,一路迎著朝陽,向學校騎去。
一路上慢悠悠的騎著自行車,看著08的陽城,方鶴心里又是一陣子的感慨,對比后世的陽城,這座城市就像是從一位光彩奪目的小姐姐,變成一位清新淳樸的鄰家姑娘。
雖然各有千秋,但方鶴還是喜歡現在的陽城。
此時距離奧運會開幕也不足兩個月,陽城作為一座極具文化底蘊的城市,偶爾也能看到幾個外國友人在這里參觀旅游。
雖然奧運會開幕和這個北方的三線小城市并沒有什么關系,但為了讓外國友人在中國旅游的時候,能更好的體驗風土人情,一大早就有人在路邊的花草樹木旁邊修修剪剪,馬路上更是連一點垃圾都看不到。
方鶴到達學校的時候已經不早,校門口除了幾個行人來往,就再沒有別人,這個時間點,高一高二的學生應該在上早讀。
雖然高三的學生已經高考完畢,但高一、高二的學弟學妹還在正常的上下學。
陽城一中作為陽城市的王牌高中,聚集了全市最優秀的教師資源,每年都有好幾個學生能考上清華北大。
一直以來,家長中口口相傳的就是,只要你能考進陽城一中的前三,那么清北就已經向你敞開了大門。就算是陽城一中前五十名的學生,大多也都可以上985,211的名校。
陽城一中的校訓是厚德篤學,自強不息。這個校訓從學校剛成立的時候,就刻在進門就能看到的一塊石頭上,也算是陽城一中的標志。
在旁邊的自行車棚鎖好車,方鶴也沒有急著進學校里面。反而是走向了學校邊上的早點攤,準備先吃個早飯再說。
陽城一中師生加起來近五千人,所以也衍生了一大批的小商販在周邊討生活,但但是早點攤子就有七八個。
坐在一家買豆腐腦油條的早點攤前,吆喝了老板一聲:
“老板,一碗老豆腐,兩塊錢油條!”
老板是一個瘦高的中年男子,正在那里炸著油條,聽到方鶴的話,忙回應道:
“好嘞,稍等哈!”
沒一會,老板旁邊的女人就端過一碗豆腐腦放到方鶴面前的桌子上,又回去夾了四根油條,放在一個不銹鋼托盤上,又給他拿了過來。
?了一勺紅油辣子放入碗里,又舀了一勺韭花醬,拿湯匙在碗里攪了攪。
看著眼前暗紅色的湯汁中,一塊塊潔白如玉的豆腐腦在碗中若隱若現,上面再撒上點蔥花、香菜,方鶴不由的食指大動。
邊喝豆腐腦,還邊把油條泡到豆腐腦里,這樣子的油條又是一番風味。
呼呼啦啦的把早餐吃完,拿起桌子上的餐巾紙擦了擦嘴,朝正在忙的老板喊道:
“老板,結賬!多少錢?”
老板還在忙著炸油條,頭都沒回的說道:“豆腐腦一塊五,油條兩塊,一共是三塊半!”
方鶴掏出手機正準備結賬,才想到這個年代還沒有二維碼支付,悻悻的裝回了手機,又掏出五塊錢準備遞給老板。
老板抬頭看到拿著錢走過來的方鶴,開口道:“小伙,你把錢放在那個鐵盒子里,自己找錢就行!”
說完示意方鶴把錢放到他面前不遠處的一個鐵盒子。
方鶴找好了錢,沖老板揮了揮手,也沒注意他看見沒看見,便大步朝學校走去。
走在學校里,方鶴還在不由得感嘆這個時代物價的低廉,三塊五就能吃一大碗的豆腐腦,外加四根大油條。放在二十年后是想都不敢想。
憑著記憶走在通向自己班級的路上,一路上都是低年級學弟學妹們朗讀課文的聲音。
方鶴還仔細聆聽了一下,有背《師說》的,還有背《出師表》的,還有的年級背的是英語單詞。
聽到那些方言英語,方鶴心中也是不禁莞爾一笑。
他并沒有嘲笑的意思,只是也想起了自己的青春。
高三的教學樓在學校的最后面,相比于高一高二還在晨讀,高三的樓里不時傳來嬉笑的聲音。
方鶴所在的班級是高三五班,在整棟高三教學樓的二層。他所在的班級并不是什么尖子班,只是一個普通班。
還沒到門口,就聽見里面嘰嘰喳喳的議論聲。
推開半掩的大門,入目是一張張青澀的面孔。
隨后他便大步向著記憶中的座位走去。
方鶴的出場,讓本來喧鬧的班級禁止了一瞬。
之前的方鶴只能算一個高高大大的陽光男孩,甚至皮膚還有些黑,穿衣打扮上也和這個時代普通高中生沒有什么區別。
重生回來后的方鶴不僅僅是來自于發型上的改變,可能父母由于朝夕相處的原因,都沒有察覺到方鶴的變化。
重生前的方鶴由于是做領導的,再加上重生后擁有對未來二十年社會趨勢的掌握,整個人顯得自信無比,神采奕奕。
都說自信的男人最帥,方鶴現在不光是自信,穿衣風格也和現在的高中生格格不入。
當別的男生還在穿一些卡通圖案的衣服時,今早方鶴出門,換上了一件短袖的白襯衫,穿了一條淺色的牛仔褲,搭配一雙小白鞋,一出場就像是《微微一笑很傾城》中的肖奈在食堂亮相一樣。
讓原先高三五班的同學都有些適應不了,不明白為什么就是放了幾天假,這小子就像是去韓國進修了一趟。從一個三線小城市的普通高中生,變成了一個電視上才能看到的韓國歐巴。
直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方鶴向著班級掃了一遍也沒有發現李書瑜的身影。
按理說今天是填志愿的日子,她不可能不到,興許過一會兒就來了,畢竟方鶴發現有些同學的位置上也是空的。
“臥槽,你小子咋一下子變成這樣,幾天不見,老母雞變鳳凰了!”
剛一坐定,旁邊坐的吳梁就搶先問道。
陽城一中的高三是沒有同桌制度的,都是一人一張課桌,主要是為了方便大大小小的隨堂考試。
吳梁就坐在方鶴的左手邊,同時也是方鶴在班上的死黨。
嗯!下課一起去廁所的那種死黨。
吳梁這小子為人熱情大方,有著一張大嘴,特別喜歡和人聊天。但這人也不會讓人反感,因為他這人只聊事情,從不談人。
所以大家也都喜歡聽他說一些趣事,不過這小子的外號不太好聽,大家都管他叫“無良哥”,就是他名字的諧音。
每當大家拿他的名字開玩笑,他也不太在意,常說的就是“我爸姓吳,我媽姓梁,我叫吳梁,有啥不好的!”
同學們也就是開開玩笑,大多數同學還是對吳梁這個人感官挺好的。
說起外號這件事,隔壁班級里還有個女生則是更慘,她叫竇碧瑩,原先聽起來還是一個很好聽的女孩名字。只不過后來逗比一詞的出現,原本好好的竇碧瑩,硬生生的變成了逗比瑩。
可是把女孩郁悶壞了,說到這件事的時候,女孩還委屈巴巴的說道“我爸媽給我取名字的時候,也沒有逗比這個詞啊!”看著女孩無奈的表情,身邊的同學也就不好再說什么了。
面對吳梁的問話,方鶴反而笑著調侃:“怎么樣,我的無良哥,是不是被哥哥如同太陽般的耀目,閃瞎你25k鈦合金狗眼了?”
吳梁聽了方鶴的話也不惱,立馬反唇相譏道:
“你小子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也不知道再哪里學的新詞兒,在這里說你光輝偉岸的爸爸!”
小男生們互相辯父,實在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可能今天你幫我帶飯,你就是爸爸,明天我幫你答到,我就又成了你爸爸,這也能說是獨屬于男孩子們的樂趣。
方鶴平時的人緣很好,乍一看方鶴變成這樣,周圍的幾個同學也圍了過來,準備參與話題,更遠處的女生堆里,還不時有幾個女生朝著這邊頻頻觀望,臉色紅紅的對著方鶴指指點點。
圍過來的同學也在七嘴八舌的向方鶴問,頓時讓本來想和吳梁辯父的方鶴有點招架不住。
他們更多的是好奇方鶴的頭發是在哪里剪的,顯得人英俊帥氣。
所以說人們的審美還是很正常的,非主流式審美也不過是曇花一現,二十年后,要是有人頂著一個爆炸頭走在大街上,準被別人認為是神經病。
幫小區門口的小姐姐宣傳了一波后,方鶴正準備和小伙伴們再吹一波牛逼。
此時,教室門又被人推開了。
像是有心電感應一般,方鶴抬起頭瞧了一眼,就再也移不開視線。
是她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