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尼克斯,夜。
“先生,請問需要我?guī)兔幔俊?
一輛漆黑的馬車停在酒館外,車夫正坐在前頭,嘴里叼著根卷煙,百無聊賴地打盹。
看見伊沃扛著兩個沉重的木箱從酒館中走出,他頓時提起精神來,討好的笑著道。
這位客人,雖然身份很神秘,但出手可闊綽的很,隨便賞的一點小費,就夠得上他小半個月的工錢了。
伊沃并沒有理會他,只是默默將木箱丟進馬車,翻身坐了進去,冷聲吩咐道:
“趕緊的,別磨蹭了,快抓緊時間出城,送我到內(nèi)華達山脈。”
說完,從懷里取出一張價值五美元的鈔票,隨手往前丟去。
鈔票隨風(fēng)而動,緩緩落在了馬兒的腳邊,借著酒館傳來的微弱燈火,車夫能隱約看清,綠油油的鈔票正面,那張戴著羽毛冠的印第安酋長肖像…
說來也可笑,美國人幾乎把印第安人趕盡殺絕,又將他們的活動范圍限制在所謂的保留地中。
可今年最新發(fā)行的五美元鈔票,卻假仁假義的用印第安人的肖像來設(shè)計,也是有夠諷刺的。
不過,車夫可不在意這些政治上的事情,他就是個市井小民,過好自己的生活,才是最重要的。
畢竟五美元,在這個年代,可不是一筆小數(shù)目。
“好的,放心吧先生,保證用最快的速度把您送到地方!”
車夫從馬車上跳了下來,撿起地上的綠色鈔票,放在嘴邊陶醉的親吻了一口,對后方的伊沃大聲道。
面對這么大氣的老板,他的工作熱情也隨之提了上來,恨不得立刻策馬奔騰,騎著馬車沖出城去。
不過,菲尼克斯畢竟是個大城市,即便已是深夜,路上也依舊能看到不少行人。
至少在出城之前,他還不能開太快。
“駕!”
車夫?qū)⑩n票收進破舊的錢包中,轉(zhuǎn)身跑到馬車上,用力一揮手中馬鞭,狠狠抽在前面兩頭壯碩的夏爾馬身上,使其高高揚起前蹄,嘶叫一聲,往前飛奔出去。
而街邊的路燈下,似乎有什么東西正在陰影中蠕動,緊緊跟在馬車后方,迅速往前移動。
路邊有行人見到這景象,頓時被嚇了一跳,但揉了揉眼睛后,又覺得這只不過是幻覺。
但緊接著,酒館老板推開百葉門,領(lǐng)著一伙人跑了出來,騎上拴在路邊的馬,望著前方漸行漸遠的馬車,手里提著一桿步槍,惡狠狠道:
“都tm給我追!”
他好歹也在菲尼克斯開了這么多年的黑市,手底下也是有自己的勢力的,哪能甘心這么輕易就讓人給搶了?
的確,剝皮兄弟幫的名頭是厲害,但現(xiàn)在,伊沃·瓦伊格爾可是孤身一人前來的。
就單憑他一個人,一把槍,還能翻出什么浪花不成?
“怎么了,魯?shù)婪颍幌聨н@么多人要出去干嘛?”
后方不遠處的街道上,一個黑衣人剛騎著馬走過來,停在酒館前方,就看見老板擺出了這么大的仗勢。
他頓時忍不住皺了皺眉,驅(qū)著身下的純種阿拉伯黑馬上前,語氣冰冷:
“我警告你,可別在城里隨便鬧事,我們已經(jīng)和警方達成協(xié)議了,他們會對我們的生意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但與此同時,我們黑衣黨,也要負責(zé)管轄城內(nèi)的治安,你這老家伙,可別在這種時候給我添麻煩!”
見到黑衣人前來,老板的臉色頓時一愣,連忙解釋道:
“哦,天吶,德雷斯大人!您怎么來了?”
“這可真不是我找事,是那個混蛋,強逼著我低價把用來收藏的私酒賣給了他!”
他臉色激動,伸手指著前方不遠處漸行漸遠的馬車,大聲訴苦:
“您應(yīng)該還記得吧?這酒還是我上次托您的關(guān)系,才好不容易從內(nèi)部買來的。”
“這個下賤的窮鬼!是一瓶都沒給我留,全都用低價強行買走了,我連本錢都賺不回來啊!”
聽完老板這番話,德雷斯挑了挑眉,明顯來了興趣:
“哦,這是什么人,怎么膽子這么大?”
老板不敢隱瞞,老實回答:
“是剝皮兄弟幫的首領(lǐng),伊沃·瓦伊格爾!”
“我本來以為,這么大的一個匪幫首領(lǐng),應(yīng)該是懂業(yè)內(nèi)規(guī)矩的,所以才會答應(yīng)和他做這次交易。”
“卻沒想到這家伙,簡直腦子有病,一切都只按自己的喜好來,根本不考慮他這樣子,會導(dǎo)致什么樣的后果!”
剝皮兄弟幫?
聽到這個稱呼,德雷斯微微瞇眼,臉色有些微妙,緩緩開口道:
“如果是剝皮兄弟幫的話,那就不奇怪了,這些家伙,根本就是一群邪教信徒。”
“他們可不認為自己是匪,自然是不可能守咱們業(yè)內(nèi)的規(guī)矩的,不過嘛…”
說到這里,他頓了頓,轉(zhuǎn)頭望向老板,臉色認真:
“伊沃·瓦伊格爾,他是一個人來的嗎?”
老板點頭,‘嗯’了一聲。
“哦?那就對了!”
德雷斯用戴著黑色皮質(zhì)手套的手握緊韁繩,眼中閃過一道寒光,冷笑道:
“本來我們近期,就有要對剝皮兄弟幫動手的計劃,只不過還沒定下具體行動時間。”
“既然現(xiàn)在他們的頭目,自己送上門來了,那可就再好不過了…”
“這份功勞,我就笑納了!”
說完,他沒有絲毫猶豫,對著老板低聲喊了一句跟上,便驅(qū)使著馬兒,飛速往前奔襲。
……
“嘶,果然是好貨啊,這味道可真夠爽的!”
伊沃坐在馬車里,嘴里叼著根點燃的大麻煙,手上提著喝了一半的私酒,臉色通紅,一陣吞云吐霧,簡直飄飄欲仙。
就連坐在前面的馬夫,吸到飄出來的霧氣,精神都不禁有些恍惚,若不是冰冷的寒風(fēng)讓他清醒了些,再加上馬兒自己認識路,其實并不需要人操縱。
只怕現(xiàn)在馬車早就偏離軌跡,一頭栽在墻上了…
“嗯,怎么回事?”
忽然伊沃敏銳的感知到,后面似乎有一群人正在飛快追來,頓時忍不住皺了皺眉,喃喃自語:
“是那個老板不甘心,所以找人來報復(fù)我嗎?”
他不屑的笑了一聲,心中沒有半點畏懼,對前方的車夫大聲道。
“不用出城了,先趕緊就近找一個偏僻的地方,把我送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