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蛟煉化后,不僅有本源之精,還有火精。徐彧沒想到的是,靈植被招魂葫煉化后,不僅得到遠比火蛟純粹的本源之精,還能夠凝聚真血。
經由招魂葫煉化,真血中的血脈之力已經被洗煉,只剩下最本源的精元,依然對他有大用。
徐彧就地跏趺坐下,一口吞下真血,運轉煉體法門。他要以身為烘爐,煉化真血。
招魂葫凝聚的真血,是某種強大生靈散落之后再次被凝聚,不管是威能還是效果,與原本都天差地別。
勝在足夠的純粹,品秩夠高。
好比大道神兵即便崩碎了,一片碎屑無法和神兵本身相比,也不具備種種威能,其本“質”依然是神兵的程度。
得自青欞山的煉體法門,立意高遠,端正堂皇,經由大智圓鏡推演,修行的方向也沒有錯,可修行的條件苛刻。第一步就要以身為爐,煉化血液,法門也止步于這一步的修行。
徐彧以全身純粹的精血孕養那滴真血,使其不斷壯大,招魂葫中不斷凝聚真血補充。他將自身當做養料是旁門外道,有些“以身養蠱”,但有招魂葫不斷的煉化靈植,為他補充本源,不用擔心血氣枯竭,出現蠱成身死的情況。
煉化的進度十分快,很快他的體內透出紅光,將肌體映照如琉璃,穴竅經絡清晰可見。
轟隆隆。
煉血過半之后,如金似汞的血液勉強維持身體運轉,開始在經絡中流走,發出微弱的轟鳴聲,仿佛金鐵在管道中流動,發出碰撞。
經絡在被拓寬,細微之處被強硬的撞開,隨之顯現出平時不可見的一些穴竅。
映照周身,煉血有成。
徐彧開始以大智圓鏡推演煉體法門的下一步,參照葫內力道云篆,演化出一門適合自己的“式”,也就是爭斗廝殺的手段。
將全身純陽剛猛的血氣,匯聚于一點,暗合某種道理,以點破面,氣勢堂皇浩大,有力破萬法韻味。
純陽指力。
“接下來就是要以血氣蘊養周身經絡穴竅。”找到了下一步的修行方向和具體的法門,他暫時停下推演。
身前百丈內的靈植被收刮一空,留下光禿禿的泥巖,和四周的繁花似錦相比,丑陋而猙獰。
徐彧是快樂的。
百丈見方,和整個峽谷相比微不足道,也就是說將靈植收刮一空,足夠他許久的修行之用。
可招魂葫的內景空間有限,不可能將整片峽谷都裝進去,讓他有些感嘆:“快樂的盡頭是憂愁。”
索性帶不走,他暫時也用不上,煉化的精元全部用于孕養葫內的大道云篆。一直靠葫蘆修行,手里富裕的時候也要反哺葫蘆。
葫身上紫色的神紋不斷閃爍,游走葫身,徐彧所過之地靈植席卷一空。比起他慢慢的煉精化氣,招魂葫的速度更快,少了他的中轉過程,效率更高。
嗡。
葫蘆輕輕一顫,震出污穢雜質。至此,徐彧徹底放心,招魂葫煉化的快則快矣,沒有經過提純容易被污穢本身的靈性,尤其是招魂葫內蘊大道云篆,珍惜程度超越尋常法寶范圍。能夠排出駁雜,不需要擔心招魂葫被污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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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發靠近深處,那株參天古樹顯露出來的細節越多。
與其說是一株巨樹,更像是一棟摩天高樓。樹枝鱗次櫛比,錯落有序的形成一層層空間,以主干為界限,左右兩邊劃分界限分明。
在古樹之下,清微王府的三位問道大能在查看一處祭壇。祭壇材質只是普通玄罡巖,玄罡巖的特點是極為堅硬,能歷經千年不朽。
祭壇之上歲月痕跡很重,不少地方斑駁脫落,還有色變之處,唯有陣紋依然完整。三個問道修士正在觀摩祭壇之上的圖刻,想要推測出這處秘境的具體來歷。
圖刻粗糙模糊,寓意象征大于表達意向,徐彧卻感到有些熟悉。
“那塊令牌?”他取出一塊斑駁古樸的令牌,上面的圖刻與祭壇如出一轍。令牌從儲物間取出之后,對祭壇也有所感應,上面的獸紋有要活過來的趨勢。
令牌來自流云宗的弟子韓利,而這處秘境在海上打開,他自愿流放海上十幾年,二者間的聯系不言而喻。
手握令牌,他念頭活泛起來。若只是一次尋常的誤入秘境,他此行的收獲已經頗豐。煉體秘法再上一層樓,對力道云篆有了新的感悟。他周身血氣以某種強大生靈的真血熔煉成功,獲得大量的本源之精,只要找機會和澹臺想蓉二人離開此地就好。
尋覓造化,搶奪機緣,是在有實力的基礎上,即便他天資再不凡也只是二境修為。想要從神朝手中爭搶機緣這種想法,還是算了。
可打開祭壇的令牌在他手中......整個峽谷最為重要所在是樹樓,峽谷外圍已經讓他收獲頗豐,樹樓之中又會有什么?
“你們二人,上前來。”一位問道大能環視王府子弟,一眼就看見衣飾不同的林辰和澹臺想蓉,“將手放上去,試著能不能催動祭壇。”
一時間林辰和澹臺想蓉面色為難,這是要被當炮灰了。三位問道大能出于一些顧忌,不敢輕易試探祭壇,指使別人試探是最安全的做法。有外人在,當然不會讓王府弟子當炮灰。
又有一人微笑道:“只是嘗試,不一定有危險。”
“你們也可以不試。”最后一人冷視,話中威脅之意昭然若揭。
勢比人強,林辰和澹臺想蓉磨磨蹭蹭走上前,站在祭壇之前猶豫不決。
要不要放手一搏?
小胖子心中在猶疑,峽谷是無法之地,問道大能也無法動用術法。雖然境界的差距也會體現在肉身的強弱上,但至少是個機會,不至于沒有絲毫的反抗之力。
難題在于清微王府人多勢眾,人數有很大的優勢。
一位問道大能勸說道:“我也想等神朝和王府的強援到來,將你們全須全尾的帶出秘境。可我們現在處境很危險,打開祭壇說不定有離開峽谷和秘境的方法,不打開的話被困在這里,我們所有人遲早都要被血污侵染。”
“以你們二人的修為,必然會血沸而死在我們之前,這也是在給你們找一條活路的可能。我可以承諾,只要此次無事,你們可以安全離開秘境,如何?”
不論立場,不論人心,問道大能說的是事實,算是比較公平的交易。他需要林辰和澹臺想蓉配合,不然打殺了也無濟于事。
他們不做,就需要王府弟子來做,到時候就會離心離德,在無法動用術法的情況下,眾叛親離不是明智的選擇,林辰兩個外人很好的緩和了這種沖突。
可是,人都是自私的,有立場。再公平的交易,需要用自己的命交換時,就不再有公平之說。
和澹臺想蓉相視一眼,林辰準備出手先發制人,站在他身旁的問道大修士冷笑著先一步出手,一掌壓下風聲呼嘯。
砰!
勁風鼓蕩,出手的問道大能后退數步,手臂震痛,另外兩位問道境踏步上前,怒喝道:“是誰?”
徐彧施展云水身,帶著二人隱匿遠遠離開,饒是他的體質加上煉血有成,硬接問道境的純粹掌力,也在五臟震蕩嘴角溢血。
林辰和澹臺想蓉關心之色急于臉上,他擺擺手阻止他們出聲。
“是另一個舟載宗的弟子。”王府客卿說道。
徐彧輕嘆一聲,很多時候強者和弱者之間,因為力量上的懸殊,有些沖突無法避免。身份暴露了,也就沒了退路。
他目光低沉,有狠厲之色。有些狹路,終究不能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