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霄怕是沒想到，薛遙會反水。

此刻，我以牙還牙，將何霄的手指狠狠摁上印泥。

「何公子，哦不，從今以后，您就是桃仙居的人啦，前塵往事皆忘掉，只要記得你是‘小春天’就好了。」

何霄皺眉：「小春天？！」

「你的藝名。」我特高興，邀功道，「我給您取的，怎樣，好聽不？」

一旁的薛遙：「我還是覺得小云霄更好聽。」

何霄突然炸了：「薛遙，你竟如此無信？枉我如此信你！」

薛遙毫不在意：「我們桃仙居一向不做拐賣一事，方大人又是武將，我們更不敢留下了。所以只能留下你了。」

「我，你……」

何霄語結(jié)。

我的心情從未這般好，恨不得將自己的后槽牙呲給他看：「很快，我就會上報何公子葬身火海，您就安心待在這里吧。」

薛遙點頭：「死尸我也會提前準(zhǔn)備好，就今晚起火吧。」

……

一切準(zhǔn)備得很順利。

紅衣姑娘一心去找失蹤的何霄，其余的雜役又去喝花酒，因而府上便只我一人，丟了火把后，逐漸染成一片紅。

但，不知道為什么，我突然想起第一次見到何霄的樣子。

他伏在城墻痛哭。

那時先帝剛剛駕崩，他被趕出皇城，城墻是他能觸碰到的，距離先帝最近的地方。

如此愛父之人，我本敬佩。

這樣的人，總覺得不會很壞。

當(dāng)時逼宮，拿我做擋箭牌的也不是他，而是他的手下柳文。

我晃了晃頭，罵自己心慈手軟。

無論如何，他把我賣給薛遙是真，只沖這點，他就配做小春天！

我對旁邊的死尸默念一句「對不起」，將他燃起。

做完這一切，我看到薛遙站在門口。

火光映照下，他的神色看不清楚。

見我過來，他揚唇一笑，顯擺道：「要不要看看小春天的第一場登臺？」

我疑惑。

「明晚桃仙居要辦一場別開生面的宴會，公子們會著女裝，以何霄的容貌定能拔得頭籌，如此小春天一炮而紅，馬上就可以賺錢了。」

「怎么賺？」我問。

據(jù)我所知，何霄好像沒什么才藝——就算有，難道他肯嗎？

「那就不知道了，價高者得。」薛遙說得輕快，「那些客人們想怎么著便怎么著，如此才能銀錢多多啊。」

我看了眼身后的火光。

火光里，何霄在捶墻痛哭。

——是幻覺。

夜深人靜。

因著四皇子葬身火海的緣故，街上很冷清。

聽說朝廷叫了人去問話，最終只說何霄瘋癲打翻燭火，并未細查。

相比外面，桃仙居內(nèi)，熱鬧非凡。

高臺之上，一群公子身著裙裝，俏麗美妙，正沖著臺下的看客拋花，要他們多多砸銀子。

何霄站在中間，臉冷得像冰塊。

但不可否認，他確實美的出眾。

縱然不發(fā)一語，也有無數(shù)的人將銀票押給他。

薛遙顧不得我，遙遙指了個位置給我。

等了沒多久，薛遙過來，問我要不要也上臺。

「只露面，不賣身。你看，一場下來最少幾百兩，夠你一輩子的俸祿了。」薛遙一頓，又道，「抱歉，我忘了，先前你連降三級，已沒俸祿了。」

……

我拍拍手，也去選了一套女裝。

更衣的時候，外面有人在吵。

不過，身后來梳頭的姑娘更是絮叨，一邊說我頭發(fā)毛躁，一邊又說我皮膚蠟，要我買些柔膚香膏。

等她說完，外面已經(jīng)安靜下來。

上了高臺，我站在何霄旁邊，學(xué)著他一般板著臉、不發(fā)一語，賺錢。

何霄看我一眼。

道：「胡子刮得很干凈。」

「謝謝。」

不知道為什么，他的左臉紅得厲害。

很快，薛遙將客人安置妥當(dāng)，公子們則按照排名離開。

我與何霄留在最后，都不太明白。

梳頭姑娘掀簾來叫：「小達，到你了。」

我一個激靈：「來了！」

梳頭姑娘：「還有你——小春天，跟上。」

……

拍下我的客人被我一掌打暈了，薛遙給他灌了藥，將我?guī)ё叻众E。

「三十兩？」我不可置信，「何霄都有一千兩！」

薛遙皺眉：「誰讓你上臺不說話，小春天模樣那么好還挨了一巴掌，你沒挨打，算我攔得及時。」

……

「我要看賬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