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墻壁，沐菀之聽到了敲擊鍵盤鼠標時發出的“啪嗒”聲，其中還夾雜著嗦面條的聲音。
她不知道路芒說的剪視頻是什么意思，只覺得有些無聊。
昨晚她吸收了一整夜的靈氣，早上煉化出來的靈力卻只有那么點……施展幾個小法術就用光了。
今日不比往昔。
在玄清宗的時候，天地間的靈氣無窮無盡，煉化起來也得心應手。可這里自己再怎么主動吸收也沒有多少靈氣能煉化，甚至還不如靠自己呼吸來的多。
自己原本只需兩三日就能修復的元神，按照現在這個進度，沒有個一年半載是解決不了的。
讓人郁悶。
……
不一會兒，隔壁傳來了路芒的說話聲。
她把目光投向未關的房門。
凡人不修行，他們平時會做什么呢？
沐菀之不知道，她沒怎么離開過玄清宗。
聽師尊說，世間的凡人大多都耕耘于黃土之間，早出晚歸，往往要辛苦勞作一整年才會有微薄的糧食。但也有達官貴人，游手好閑亦能錦衣玉食。
可路芒長得細皮嫩肉的，甚至清晨時分還在睡覺，一點也不像個莊稼漢。
她輕步走到門邊，探進去半個腦袋。
盯……
路芒正在錄音頻。
昨晚寫了一整夜的文案，到現在還有些哈欠連天，錄著錄著就要重新來。
他在做一款國外獨立小游戲的劇情解析，從主人公的過去講到未來，聲音跟著主人公的人生經歷而變化，從平淡到急促，講到劇情深刻之處甚至會代替主角吼出來，仿佛在斥責其遭遇的不公。
看上去很是鬼畜。
沐菀之看著他豐富的表情，疑心他得了失心瘋。
這……不像是昨晚的千里傳音啊。
倒有些像某些魔修魚死網破時的表現。
這就是剪視頻嗎？
而對路芒來說錄音頻只是開始，真正的痛苦還在后面。
用音頻串聯起整部視頻的脈絡，按照其內容，節奏以及烘托出來的氣氛來剪輯。
最后才是修剪。
生活不易，路芒忍不住嘆氣。
眼角的余光忽然發現了躲在門邊的沐菀之。
……
好歹也是個仙子，怎么看上去鬼鬼祟祟的？
“你想進來就進來呀，在看什么？”路芒忍不住問。
“我在看你手。”
“看我手干什么？”
沐菀之猶豫了一下：“你剪東西不拿著剪刀嗎？”
真奇怪，不用剪刀為什么要說“剪”字？
“不是你理解的那個意思。你過來，我給你看。”
路芒樂了，對著沐菀之招招手。
沐菀之走到他的身邊。
“首先聲明，這不是拘魂之術，你別動手。”
路芒把手機掏了出來，隨便點進了一個視頻，“這是別人拍下來的，通過剪輯后再發布到網上，就成了我們現在看到的樣子。”
沐菀之看著土味搞笑段子，神色復雜：“倘若這不是拘魂之術，那你這法寶既能千里傳音，也能照盡萬物，豈不就是傳說中的昆侖鏡？”
“額……不是。雖然聽上去很高大上，但其實沒那么夸張。手機基本上人人都有，有人用它拍視頻，我們就能看。除了某些學習用的專業視頻，大部分人都是用來消遣的。”
沐菀之怔了怔。
這種天材地寶然人人都有？而且只是用來消遣時間的？
科技真是可怕……
“我的工作就是專門制作這種視頻，這個制作的過程，就叫剪輯。剪好之后發布出去，有人看我就能賺錢。”
路芒說著，視頻播放完自動跳到下一個。
是某個大佬剪輯的特效向，里面各種修仙者御劍而行，法力對轟，各種顏色眼花繚亂卻又伴隨著BGM卡點，整個看上去流暢至極。
路芒挺羨慕這種剪輯高手的，一時間看得有些入迷。
回過神來的時候才發現沐菀之臉色微變。
“你騙我？”沐菀之淡淡說道，“你不是說這個世界沒有修仙者的嗎？”
“……沒騙你，這是特效。是專業人員用電腦做出來的。”
“你剛剛還說這是別人拍下來的。”
“這個不一樣……你知道舞臺戲嗎？”
“知道。有些師弟師妹會趁凡間的節日下山，聽他們說過。”
“這其實就跟舞臺戲很像，我們有修仙者這個概念，大家很向往，有人就會根據這個編劇本演戲。這些法術其實是假的，后期制作出來的特效。”
“我本身就是做剪輯的，所以平臺會記住我的愛好，然后再推送這種剪輯流的視頻給我。”
路芒解釋道。
不過幸好沐菀之比較聰明，雖然聽不太懂，但總能明白個大概。
這點讓路芒很欣慰。
再次播放完，跳轉到下一個——
某個穿著清涼的小姐姐跟著音樂節奏歡快搖擺，扭腰扭臀，時不時還會對著鏡頭飛吻，魅力拉滿。
沐菀之的眼神逐漸冰冷了起來。
“這也是你的愛好嗎？”
“……我說是我朋友用我手機看的，你會相信嗎？”
“登徒子！無恥！”
……
“對了！”路芒忽然想到了什么。
點進破站后，從收藏夾里翻出國家通史系列視頻。
“這個是學習用的，可以讓你大致了解你所處國家的歷史。對你了解這個世界還是很有幫助的。”
“下面的字好奇怪，有的認識，有的卻不認識。”沐菀之說。
“這叫簡體字，看來你們那邊用的是繁體……不過沒關系，有繁簡字轉換的書，我給你買。”
路芒把手機遞給她，沐菀之小心翼翼接過，生怕弄壞了這個法寶。
她覺得路芒很奇怪。
明明是個世俗好人，對自己照顧有加。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樣，有時候卻有些輕浮，居然愛看那種風塵場所才有的……
難道凡人就是這樣的嗎？
真難懂。
……
沐菀之看著視頻，里面講述的是人類的起源。
里面的觀點倒是新奇。
作為萬物之靈的人居然是從猿猴演化而來的，沐菀之將信將疑。
“站著看多累，坐床上看吧，有什么不會弄的可以問問我。”路芒好心提醒。
沐菀之剛想點頭，腦海中突然浮現出那個穿著清涼的姑娘扭動腰臀的場景。
冷哼了一聲，離開了臥室。
路芒看著她遠去的背影撓撓頭，不知道怎么得罪了這位大佬。
不過這樣也挺好。
直接給她視頻看比自己慢慢解釋強多了，畢竟自己再怎么能說會道也不是百曉生啊。
感謝視頻！感謝科技！感謝信息時代！
想著，路芒轉過頭繼續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