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沐菀之停住了身形。
兩人此刻已經懸停在了云層之上。
路芒抬起頭，滿天的星光撲面而來，似乎要將他們淹沒。
“好美……”路芒喃喃自語。
這是一種發自內心的感嘆，沒有經過大腦思考的贊美，是人在看到美好事物的第一反應。
“你每晚都來看嗎？”路芒轉頭看向沐菀之。
“差不多。”
“有這種好東西不喊我？沒義氣！”
“你之前還說我夠義氣呢。”沐菀之紅著臉，路芒現在跟條賴皮蛇似的纏在她的胳膊上。
貼的太近啦……
“我怕你生氣。”沐菀之說。
“我生什么氣？你自己心里有把握的，可以啊，還能提前排查監控，不愧是你，做賊肯定行！”
“我不是賊！”
沐菀之憤憤道，忽然抽開了胳膊。
“我去！至于么？我開個玩笑你要殺人呀！？”
本能反應，他瞬間撲向了沐菀之，緊緊的抱住了她，雙手環住了她的腰，雙腿也夾住了她的腿。
不像賴皮蛇了，現在更像是樹懶。
“你下來！”沐菀之臉色漲紅，跟個熟透的小番茄似的。
“我不！”路芒閉緊眼睛。
“你不會摔下去的！我用靈氣裹住了你！快松開！”
“真的？”路芒半信半疑。
“真的！要是沒有用靈氣裹住你，在我松手的時候你就已經掉下去了！哪還能再撲過來？”
嗯，有道理。
路芒想了想，躡手躡腳地松開沐菀之，果然沒有下墜的意思，完全松開后，自己居然也漂浮了起來。
“我這算得道成仙了嗎？”路芒有些興奮，使勁剁了跺腳，往前扒拉兩下甚至還能向前飛一小段距離。
看向沐菀之的時候，沐菀之正羞紅著臉瞪著他：“你這算雞犬升天！無恥之徒！”
想到剛剛自己的舉動，路芒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那個……剛剛被嚇著了，你別介意，哎呀，又不是沒抱過……”
“閉嘴！”沐菀之說。
這家伙的臉皮真是越來越厚了！
路芒乖乖閉嘴。
沐菀之玉手一揮，身下的云朵瞬間飄了過來，而且仿佛有了實質一般，沐菀之輕輕踩了上去。
路芒跟跟著踩上了云朵。
好神奇的感覺。
他索性直接躺在上面，遙望著漫天的星星。
沐菀之抱腿坐在他旁邊，一言不發。
“你做什么噩夢了？”沐菀之打破了沉默。
“不告訴你。”路芒說。
“切！不說拉倒！”沐菀之不想理他。
兩人一同仰望著天空，在這一刻時間仿佛靜止，耳邊只有輕微的風聲。
“你在想什么？”路芒忽然問，“是在想玄清宗嗎？還是你的師尊？”
“都想。”沐菀之淡淡應聲。
“那你要是回去了，你會想我嗎？”鬼使神差的，路芒問出了這個問題。
沐菀之愣了一下，看向路芒，發現他的表情淡然，不像是開玩笑，可也不像是多么在意。
“你說的，等我回去了，你的墳頭都找不見了。”沐菀之沒有正面回答，“你要是真的死了，我會給你立個墳頭祭奠你的。”
“呸呸呸！烏鴉嘴！我現在法寶在身，長命百歲！”路芒炫耀自己的玉佩。
“一百歲也還是很短啊。”沐菀之嘀咕。
路芒被噎住了，只好哼哼兩聲。
“你對我很好，除了師尊，你是對我最好的人了，我會永遠記住你的。”沐菀之認真的說。
路芒撇撇嘴。
只是記住么……感覺遠遠不夠。
巨大的月亮也灑著光輝，和星光融合在一起，仿佛撲岸而來的海潮，兩個人就這樣沐浴在潮水之下，沐菀之仰頭迎著星光，光輝水銀般在她臉上流淌。
路芒看著沐菀之的側顏，微微發怔。
“你呢？你在想什么？”她忽然轉過頭，對上了路芒的眼睛。
“在想你真好看……不對！”路芒心里有些發虛，移開了目光，“我在想這里能不能上廁所……我起床就是為了這事兒來著。”
“……”
……
在天亮之前，沐菀之拉著路芒穩穩落在了陽臺上。
路芒剛一到家就跑到了廁所，伴隨著馬桶沖水聲，心滿意足地走出了衛生間。
陽臺的門重新關上了，沐菀之也換上了現代服裝，坐在泰迪熊和二師兄中間打坐。
看來她每次都是這個時間煉化靈氣……
路芒抿抿嘴唇，去睡個回籠覺吧，現在時間還早。
想著，進了臥室躺上了床。
……
時間來到了上午，路芒起床的時候已經九點多鐘了。
打著哈欠來到了客廳，發現沐菀之已經在廚房里忙碌了。
“還是餛飩？”路芒邊擠牙膏邊問。
“對，吃膩了？誰叫你起那么晚？買不了早飯就跟我一起吃餛飩。”沐菀之說。
“那我有什么辦法……昨晚飛了那么久有些興奮，第一次起飛的快樂你不懂。”
“你沒有坐過飛機？”
“沒有……另外這跟坐飛機完全是兩種感覺才對吧？飛機可是交通工具。”
沐菀之想了想，不太懂。
宗門里也有御劍飛行的修士，那飛劍按照這里的標準來看不也算交通工具嗎？都是飛，有什么區別？
“那個……沐菀之，我想問你一個問題。”路芒洗好了臉。
“你問。”沐菀之的餛飩煮好了，盛了一碗給路芒，剩下的全是自己的。
“你的這個道心，到底是什么東西？”路芒接過了沐菀之遞來的餛飩。
他又想起了昨晚的那個夢。
記得她剛穿越來的那天，沐菀之也因為不相信穿越這個事情說過“亂我道心”這種話。
“別人的不知道，我的道心就是一心想成仙，成為玄清宗第一個仙人，成為師尊的驕傲。”沐菀之微微思考。
“那就相當于是你修行的執念咯？”
“對。”
“那你的執念應該是成為你師尊的驕傲，這才是你的道心。”
“是飛升成仙。”
“你師尊要是不想你飛升成仙呢？你還會修仙嗎？”
“不可能！我是天生靈體，這也是師尊看上我的原因。”沐菀之堅定的搖搖頭。
“可要是她就是不想呢？這都是你的一廂情愿，你因為是修煉天才而誤以為師尊想讓你飛升成仙，可你這么強，你師尊早就以你為榮了吧？她要是只想讓你陪著她，當她最疼愛的大弟子呢？”路芒的問題一個接著一個，跟機關槍似的說不停。
沐菀之愣了一下，冷哼道：“你說的這些就是亂我道心！”
“懂了。”路芒心領神會，默默吃起了餛飩。
他想起夢里沐菀之拿劍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亂了她的道心呢？
路芒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