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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下毒之人

第二天陵容去景仁宮請完安回宮剛坐下沒一會,流朱就氣喘吁吁的跑來延禧宮說是下毒之人找到了,原是從前服侍在余官娘子身邊花穗動的手腳,小丫鬟年紀小不經嚇,嚇唬幾下便什么都招了。流朱說的咬牙切齒的咒罵了兩句恨不得去撕了余答應,說完發現陵容正偷笑的望著她,流朱面上一紅連忙福了福身子道自己失禮了。發現陵容沒有怪罪又說道今晚就是那賊人給花穗送藥的時候,流朱憂心的望了眼陵容,斟酌道“小主,我家小主說若是您害怕,今晚就不用過去了。”

陵容聞言微微頷首輕笑“哪就這般嬌氣了呢,你回去跟莞姐姐說,我今晚一定過去。”

流朱聽完臉上又歡喜起來連忙應下。

夜里涼風習習,夜貓子在天邊咕咕的叫著,三人齊聚碎玉軒眉莊看著濃重的夜色里潛伏在房檐上的小允子幾乎瞧不見人影兒,又看了看一旁捏著帕子不斷擦汗的陵容,怪道“唉,說不叫你來你非不聽,這下好了晚上回去能睡好嗎?”嘴上雖然是怪著,手卻不由自主的給陵容擦了擦額前的汗。這種事一般都是能躲則躲免得沾了一身腥,這陵容平日里瞧著柔柔弱弱的也最是膽小,卻沒想到還是過來了,也是個重情重義的。眉莊心里溫暖,對著陵容也更加親近。

陵容聲音輕顫“我、我放心不下,還是過來看著安心些。”

甄嬛上前握了握陵容的手“難為你了,你害怕這些還肯過來陪著。我讓小廚房熬了安神湯,你回去的時候帶上夜里也能睡的安穩些。”

陵容正低頭擦著后頸,聞言呆愣的抬頭望著甄嬛,甄嬛奇怪問她怎么了,陵容遲鈍的搖了搖頭,揚起笑臉“有姐姐的湯藥,陵容今晚定會做個好夢。”

甄嬛被她的俏皮話逗笑了,嬌嗔的拍了拍陵容的臉頰。

正說著底下的人已經將與花穗理應外合賊給捉住押了上來,那人嘴里不斷的討饒,甄嬛冷哼叫小允子抬起他的頭,眉莊看清了人臉驚呼“小印子?怎么會是你!”

甄嬛只覺得胸口里一團火越燒越旺,忍不住厲聲逼問“我問你,你大半夜鬼鬼祟祟在我宮外做什么!”小印子低著頭支支吾吾不肯說,甄嬛見狀深吸了一口氣“小允子,給我狠狠的打這個背主忘恩的東西!”說罷就轉身走進內殿。

小允子領命揚起巴掌跟蒲扇似的一下一下扇在小印子臉上,沒一會小印子臉就腫了老高,什么都交代出來了。

此番之事甄嬛并不決定輕輕放過,打算告到皇上跟前,可又怕皇上對余答應舊情未了,此事不好辦。陵容喝著茶水并不打算說話,一旁的槿汐揚起一抹極淡的笑容,意味深長道“毒藥和詛咒并沒有害死小主倒還有活命的理由,可是欺君之罪就死最難逃了。”

聽著槿汐的話眉莊與甄嬛疑惑的回頭看她,槿汐微微俯身“小主可記得奴婢曾問過您,除夕夜倚梅園里是否有人魚目混珠。”

此話一落甄嬛眼波流轉表情更加堅定,冷聲對槿汐吩咐道“明日你去養心殿將余氏下毒的事跟皇上說明,往壞了說。”聽著甄嬛稚嫩的伎倆,槿汐淺笑的應下,那表情好似一只看著撲騰著翅膀準備飛翔的雛鳥的雌鳥。

余氏用欺騙換來皇上的眷顧,也因謊言被拆穿而遭到了皇上的厭棄,余氏因欺君罔上毒害嬪妃被皇上賜自盡,處理完余氏皇上就匆忙前往京郊處理井田之事。余氏被廢入冷宮不肯就死砸了藥酒,撕了白綾嚷著要見皇上最后一面。

到了這個地步,陵容搖著扇子看著外頭艷陽高照的天,叫寶鵑去冷宮給蘇培盛提個醒“告訴他咱們都是為了皇上不叫皇上為此煩憂,只我與他知曉便可。”

蘇培盛被陵容點醒,一根弓弦了結余氏。

紫禁城風雨飄搖中過了幾百年,妖魔鬼怪的成了宮女太監閑暇之余的談資,冷宮里又多了一條新鮮的人命,這些日子又是雷雨交加的仿佛老天要收了誰一般,新的故事又流傳開了,人說余氏死的冤枉之前與她交好的沒有一人為她求情,她化作了厲鬼要尋這些人報仇。

誰知一語成讖,紫禁城真的鬧鬼了。

“聽聞好幾個宮女太監都瞧見了,活活的嚇出一身病來。”寶鵑給陵容捶著腿嘴里念叨著自己的聽聞,臉上卻滿是惡作劇成功后的竊喜。

陵容看了看手上繡著的花樣,瞥了她一眼“別表現的太過,叫人知道是咱們做的戲法。”寶鵑連忙抿著嘴收斂了笑意,又想起了旁的“還有呢,富察貴人昨兒給皇后娘娘祈福誦經至半夜,回來的路上便撞見了,現在嚇得連門也不敢出,小主我們要不要去探望一下。”

陵容透過窗子瞧了瞧富察貴人的宮室正房門緊閉,陵容輕嗤一聲“我與她雖同處一宮,素日里卻無往日相交的情分,不去也罷。”

宮中因為冤魂索命之說哄鬧了兩日,皇后下旨做了場法事才平息了些傳言,甄嬛因為余氏投毒受驚舊疾復發又臥床了幾天,今天總算是有點精氣神兒了跟著眉莊與陵容一同去了景仁宮請安。

這幾天悶的厲害皇后身子也不利索便免了晨起請安妃嬪們便只好下午去,今日甄嬛出來了皇后難免多關懷幾句直至外頭雷鳴陣陣,皇后才遣散了眾妃。

誰知回去的路上麗嬪撞見鬼一般的大喊大叫,大約是嚇瘋了嘴里什么話也往外撂一會說“不是我干的,不是我干的”一會又說“是我指使的余氏下的毒”瘋瘋癲癲見誰就撲,被皇后扣在景仁宮中。

人人都等著麗嬪供出華妃坐等好戲開場,卻不想次日華妃另辟蹊徑請了太后做主,太后一句瘋子的話信不得把華妃摘了個干干凈凈,瘋了的麗嬪被挪去了冷宮,皇后被太后維護華妃的行為打了個措手不及,太后心知這么些年一直委屈這皇后,也為敲打華妃就替皇上做主撤了華妃協理六宮之權,皇上回宮后得知此事并無過多言語,只默認了太后的舉動,對華妃那邊也冷落了下來。

連著下了幾天雨天氣終于晴朗倒也愈發熱了起來,景仁宮中甄嬛眉莊和陵容陪著皇上與皇后說話。

眉莊手里捧著賬本替皇后計算著夏日里宮人們喝的綠豆湯要多少銀錢,甄嬛也暗暗掰著指頭,陵容捧著一小盤核桃在一旁剝,剝出了仁兒便讓寶鵑分給其余四人,自個兒反倒不吃。

“富從儉中來雖然只是一碗綠豆湯,長年累月下來的話也是一筆大數目。”皇后挺好聞綠豆湯的花費秀眉微蹙

皇帝雖然很贊同但從先帝時便有的規矩,突然斷了恐怕奴才會心生怨懟。眉莊心思細巧,說起自己家中一開始每月都會賞一些糕點給奴才吃,可總是出現一人多吃一塊另一個人沒有得現象,后來一個嬤嬤說賞這些糕點她也不愛吃又不好保存,想給家里的小孫子吃都不行最后都浪費了,還不如折了現銀,發賞錢還能帶小孫子去買

“臣妾想綠豆和冰糖的例子也折了現銀分給各宮的奴才,一來省了開銷,二來人人有份,省的大家你吃了我的,我又吃了旁人的總有抱怨。”

甄嬛贊嘆眉莊玲瓏剔透,陵容也稱贊道“姐姐心思巧妙,噥,獎勵你核桃仁吃。”說這便塞了一把核桃仁在眉莊手里。

“你在那半天一聲不吭的,只顧著低頭剝核桃,剝了自己個兒也不吃全給旁人。”皇上好笑的調侃道

陵容不喜歡吃核桃皮那與苦杏仁相似的苦味道,趕緊低頭臉色微紅,不好意思“臣妾不懂這些,也插不上話,只能多剝些核桃給皇上皇后和姐姐當零嘴,光喝茶嘴難免枯燥。”

一番話逗笑眾人,滿堂的笑聲。

外頭太監稟報曹貴人帶著溫宜公主前來請安。

進了內堂行完禮,皇上見溫宜熱的臉蛋紅撲撲的說起天熱想去圓明園住些日子。皇后問起要帶哪幾個嬪妃去,皇上抱過溫宜掂了掂又遞給了曹貴人,抬手指了指“他們三個自然不必說,這些皇子公主的生母也都帶去,再叫上敬嬪也就是了。”

皇后提及華妃時,曹貴人懷抱著溫宜隨手從發上取下一支鳳穿芍藥的步搖逗公主玩,溫宜一雙眼睛十分機靈,左看看右看看最后盯著步搖的穗子拍著巴掌笑。皇上瞧見問了一句,曹貴人說是華妃每次戴這支步搖公主總會笑,便將步搖賜給她了。

皇上看著粉雕玉琢的溫宜樂呵呵的大手一揮“華妃也去。”

坐在另一邊的三人對視一眼,陵容瞧著曹貴人松了一口氣的神情心底冷哼。

回宮的路上,三人沉默不語,陵容瞧了瞧神情暗淡的二人,冷不丁的開口“曹貴人一直是跟在華妃身邊的,麗嬪的事連華妃都牽連了卻沒涉及到她,今日又僅憑一只步搖便讓華妃去了圓明園,此人心機深沉,不可小覷。”

一番話引得二人從低落的情緒中驚醒“是啊,陵容說的對,咱們還是要小心提防。”眉莊贊同道。

“不光要小心,連她身邊的人都要敬而遠之,包括伺候的宮人、太醫統統要提防。”陵容神色凝重的強調,清泠泠的目光掃了一眼甄嬛后直直的看著眉莊。眉莊被陵容的舉動嚇了一跳,雖然疑惑卻也是呆愣愣的點頭“妹妹說的是。”

甄嬛見狀,扯著二人的手“好了,咱們自會小心的,過幾日就要去圓明園了,可要打點好行李和隨身的宮人。”

“說起來,咱們還是頭一遭去圓明園行宮呢,聽聞那里風景秀麗,清爽宜人是個避暑納涼的好地方。”眉莊輕輕搖著團扇溫和的眉眼全是向往。

日頭東升西落,轉眼到了去行宮的日子。

陵容領了寶鵑、菊青還有幾個宮女太監,一行人由圓明園宮人領到了住處,陵容依舊被安排在了繁英閣,繁英閣一切如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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