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蘇丙閆僅僅飛出幾十公里,尚且沒有飛出蘇家所在的山脈,就被一道身影攔住了去路。
“蘇丙閆,咱兩好久沒有見面了吧?今天我請客,去攀月闕好好喝一頓。”
攔路者乃是一名中年男子,身著華貴的衣袍,披著鶴羽大氅,手拿玉簫,一幅風度翩翩的模樣。但此人長得卻是尖嘴猴腮,五官擰巴,甚是丑陋。
“大舅哥,今日我有急事,改天再喝吧。”
蘇丙閆神情焦急,遁速更快三分,企圖從猴臉男人的身邊沖過去。
“唉,有什么事情,能有咱們哥兩的感情重要。”
封龔刑微微一嘆,再次攔在蘇丙閆的面前。
此人修為顯然比蘇丙閆強很多,輕輕松松就把蘇丙閆所有的路徑全部封死。
“大舅哥,蘇聽天是蘇家的希望。他與你們無冤無仇,他若是修煉有成,對封家來說也是有好處的。”
蘇丙閆眼睛微紅,死死地盯著封龔刑。
封龔刑眼睛微瞇,淡淡道:“丙閆,你在說什么,蘇聽天又是誰?走吧,咱們喝酒去。”
“封龔刑,你別欺人太甚!”
蘇丙閆緊緊攥著拳頭,神情已經有些猙獰,蘇家好不容易才出了一條潛龍,決不能因此而斷送。
“瞧瞧你,就是喝個酒而已,還上脾氣了。”
封龔刑呵呵一笑,攔著蘇丙閆的身影分毫不讓。
“殺!”
蘇丙閆渾身光芒大亮,法力運轉到極致,殺機滔天。
“幾年不見,膽量見漲了,居然敢與我動手。”
封龔刑冷冷一笑,手中玉簫輕輕一揮,靈光如洗,瞬間就籠罩整個山脈上空,直接把蘇丙閆的攻擊全部化解。
他乃是至境筑基,而蘇丙閆僅僅只是塵境初期,兩者的實力相差了十萬八千里。
別說一個蘇丙閆,即使是五六個蘇丙閆綁一起他都能輕松拿下。
片刻間,蘇丙閆渾身是傷,即使他把所有壓箱底的手段都使用了出來,但在封龔刑面前依舊不堪一擊。
整個蘇家只有老祖蘇山易可壓制封龔刑一籌,但此刻老祖不在家族,幾年前就前往蠻荒執行任務去了。
“封家……欺人太甚!”
蘇丙閆被一只法力巨手鎮壓在地面上,全身上下都無法動彈。
“認命吧,小舅子。咱兩喝酒去,別因為這些小事傷了感情。”
封龔刑背負著手,身影慢悠悠地飛向屬城中心的攀月闕,幻化出來的法力大手則緊緊抓住蘇丙閆,吊在他的身后亦步亦趨。
蘇丙閆面如死灰,像是泄了氣的皮球。
十幾年前,他眼睜睜的看著慘劇發生,無能為力,只能任由擺布。
十幾年后,他突破為筑基卻依舊如此,毫無改變。在封家這種龐然大物面前,蘇家實在是太弱小了。
……
“何人不請自來,私闖民宅可是重罪。”
剛踏入家門,蘇聽天就察覺到不對勁,眼前云霧繚繞,似乎掉入了一大圈云團里。
他微微后退一步,卻是找不到身后的門,已經無法再出去了。
陣法!
顯然有人在他家布置了隔絕陣法,若不擊破大陣,很難闖出去。
云霧翻滾,只見一團人影緩緩從云霧世界中走出,那人穿著一襲血衣,帶著一張血色面具,腰間配有催命符,上面寫著蘇聽天的名字。
此人一雙冰冷的眼眸似乎沒有絲毫情緒。
“隕仙殿的殺手!”
蘇聽天內心一顫,已經認出來人的身份,
隕仙殿!蠻荒勢力,專司暗殺。
血衣血面催命符,這便是隕仙殿殺手的標志性裝扮。
那催命符上寫著暗殺目標的名字,殺手動手的時候,催命符會記錄下暗殺畫面,以此為憑證。
傳聞隕仙殿的勢力非常龐大,業務范圍覆蓋整個修仙界,人人談之色變的恐怖組織。
據說隕仙殿最輝煌的時候,曾經成功暗殺了混元仙國的一位天尊,也不知真假。
“竟然有人請隕仙殿的殺手來暗殺我!”
蘇聽天神情凝重,心緒百轉千回,面對如此危急時刻,他絲毫都不敢大意。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那名殺手只是劫境煉氣的修為,而且只是劫境初期。若來的是一名筑基修士,那他今天就必死無疑了。
當然,隕仙殿的殺手修為越高,花費也就越高。即使最便宜的隕仙殿殺手那也是貴的離譜,尋常勢力絕對請不起。想殺他的人,估計認為劫境高手就能夠百分百的置他于死地。
但可惜……并不能!
殺手殺人,向來沒有廢話,見面就直接動手,不死不休。
只見血影一閃,人就出現在蘇聽天的面前,屬于劫境強者的威壓釋放而出,試圖將蘇聽天鎮壓在原地無法動彈。
與此同時,一柄血刃揮斬而出,以快若閃電的速度斬向蘇聽天的咽喉。
“就憑你,還殺不死我。”蘇聽天冷冷一笑。
下一刻,一股驚人的法力從他身上爆發而出,六條宿命魚同一時間啟動,法力之強盛,竟是比那名劫境殺手都更加強大一籌。
“千秋劍指!”
一指點出,擊打在血刃上,驚人的力量直接把血衣殺手震飛了出去。
“好強的法力!你不是至境?”
殺手身影倒飛而出,驚疑地望向蘇聽天,道:“不對,你是至境,修為氣息不會騙人!可區區至境怎么會有如此強盛的法力,即使修煉的乃是無上功法也不可能啊!”
一名至境修士哪怕他修煉的乃是無上功法,法力強度也不會如此的夸張,面前的年輕人已經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與認知。
蘇聽天笑而不語,一名至境的法力當然不可能如此的強大。
可如果是七股法力匯聚在一起呢?而且這七股法力運轉的還是一門無上功法!
“天賜術法,驚蟄幻月斬!”
一團刺目的月光從蘇聽天的手掌心里凝聚,下一刻,整個云霧空間都被月光刃覆蓋,恐怖的月光刃似乎要把云霧空間徹底肢解。
學院大考上,蘇聽天從未使用過上乘之上的術法。
不是他不會,而是不適合展示出來。
此時此刻,他真正的實力,終于第一次展現了出來。
“逃!”
血衣殺手沒有任何猶豫,當機立斷就準備逃走。
一擊不中遠遁千里,這是一名合格殺手的生存準則。
此時的情況已經完全失控,他甚至生出一種下一刻就會被反殺的錯覺。
“想逃?晚了!”
隕仙殿的殺手已經知曉了他的秘密,他又豈會放任他活著離去。
月光刃像是活物一般,直接撕裂陣法,一閃就全部灌入到那名血衣殺手的體內。
“啊……!道法自然,化腐朽為神奇!這怎么可能!你才多大年紀……怎么可能把一門天賜術法修煉到第五境的地步!”
慘叫混合著不可置信的聲音在云霧中響起。
那些月光刃的毀滅力實在太可怕,直接撕裂了血衣殺手的護體靈光,把他整個人都撕成了碎片。
僅僅一擊,就把一名劫境初期的修士擊殺,蘇聽天此刻的實力,已經遠遠高于曾經的鄭凌盛。
失去了主人的操控,封鎖陣法如同無源之水,很快就失去了效用。
云霧褪.去,隔絕之力緩緩消失。
蘇聽天的身影逐漸出現在自家室內,只有六十幾平米的屋子亂成一團,所有家具都被驚蟄幻月斬殘存的力量碎裂,散落了一地。
客廳中間處有著一堆碎肉,正是那位隕仙殿殺手的殘軀。
蘇聽天上前檢查了一下此人的物品,什么有價值的東西都沒有。
隕仙殿殺手執行任務的時候不會攜帶任何財物。
“窮鬼!”
蘇聽天暗罵一聲,把殺手留下的氣海收了起來,全身上下也就這東西值點錢了。
其實他知曉,殺手之所以什么都沒有帶不是因為小瞧了他,而是為了隱藏自己。
皓月仙城的監控與追蹤手段可不是擺設,隕仙殿的殺手想常年隱藏在城內,必須要有一個安全的身份,他們為了不暴露自己,執行任務的時候會盡量不攜帶與自己有關的物品。
例如渾天寶鑒與隨身法寶,這些帶有鮮明個人標簽的東西,決然不可能帶在身上去殺人。
“何人想取我性命?”
蘇聽天面色陰沉,他才剛剛嶄露頭角,前后一天都不至,居然就有人來殺他,修仙世界果然危險。
從這名隕仙殿殺手的身上肯定得不到關于雇主的任何信息,這是殺手組織最基本的誠信,如果連這點信譽都做不到,那隕仙殿也不可能昌盛如此多年。
甚至可能連殺手他自己都不知曉雇主是誰。
這也是為什么,從一開始蘇聽天就痛下殺手,完全沒有留下活口拷問的意思。
思前想后,蘇聽天都沒有想出誰會來殺自己。
他一向本本分分,這些年里從未與人結過仇。何況他一直生活在城市的最底層,即使有仇家存在,他的仇家也不可能請得動隕仙殿的殺手。
是蘇丙閆?
應該不太可能,他們之間確有間隙,但還不至于花錢請人來暗殺他的地步。
蘇家的內部爭斗?
可能性很大!
無論什么勢力都擺脫不了內部權爭,或許蘇家里有人不希望他成長起來。
“不論什么情況,這地方都不宜再待下去了。”
蘇聽天眼神冰冷,一把火將隕仙殿殺手的殘軀燒了個干凈,最后骨灰都給他揚了。
今日之仇,他且記在心中,將來遲早要查個水落石出。
……
一個時辰后,蘇丙閆帶領著幾百名巡查使闖入鴛戈居民區,一聲令下,這座居住著大量塵仙民的小區就被人里里外外全面封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