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鐘內，教室又進入幾個同學。

也許是尚未能在清晨睡意中完全清醒，亦或是沒從周末的快樂里徹底抽身，大伙精神都不太明朗，神情懨懨的，觸桌即睡。

越靈見狀，吃東西的聲音小聲了一些。

就在她即將解決完一塊兒餅干時，阮書鶴忽然拿筆點了兩下她的書桌。

聲音不大，很有節奏，讓人忽視不了。

越靈目光順著桌子落在筆上，接著又移到筆主人那張線條流暢精致的臉蛋上，這張臉不笑的時候有種冷冽的緊繃感。

越靈眨了眨眼睛，問：“怎么了？”

“你的訓練課程表我看了，只有周一、周四、周五下午以及周末兩天白天有空，如果你方便，我就把家教時間安排在周四、周五下午，周末兩天白天如何？”

越靈聽得很認真。

阮書鶴繼續說：“周四、周五下午放學后上兩個小時，周末兩天白天上三個或四個小時。”

說到這里，他似乎也覺得自己安排得太過密切，沒有讓人有喘息的機會，特地解釋了一句：“你的基礎有點差。”

被莫名攻擊了一下的越靈，繼續眨了眨眼睛，黑白分明的大眼沒有不滿的情緒，咽下口中的巧克力餅干，嗯了一聲。

“可以的，那當初談好的家教費就不要改了，你上這么多課，也挺累的……畢竟，我基礎差。”

越靈后知后覺補上一句。

聞言，阮書鶴多看了她兩眼，心中有些懊惱自己為什么要多嘴說那句話，對方確實是基礎差，比他教過的初中學生還要差，但對方性子穩定，肯聽勸，給錢還多，已經勝過大多數人了。

阮書鶴思即到此更是心虛，對于老板，自己應該更耐心，常把夸獎放在嘴邊，而非批評。

他猶豫著找補，聽到對方問。

“誒，我有件事想問你。”

阮書鶴正色道：“你說?！?

怎么還突然正經起來了？

越靈不由得沉下聲音，湊過去，讓兩人的距離更近一些，很是神秘。

“我想問的事是關于高考的?！?

阮書鶴嗯了一聲。

高考是每一個學生都會想的問題，就算越靈如今只是高一，想想未來也是人之常情。

“你說?！?

越靈：“我聽聞宗國上大學是可以通過別的方式達成?！?

阮書鶴眉頭微微一擰，這是誰教她的？

“我昨天上網查了資料，除了高考文化生，還有藝術生，體育生……我聽說在重大賽事上取得優異的成績，可能得到高考加分？”

越靈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她昨天查的資料，還學會了發帖問人，回復她的人很多，但是對于通過別的方式上大學這一做法，眾人都不約而同的表示很看不上，在他們口中，這是下下之策，是不認真學習的人才會走的路子。

她不這么認為，但是架不住大多數人持著和她相反的觀點，那些人一茬接著一茬的反駁她，幾秒鐘就能多出十幾條評論，而她只有一雙手一張嘴，且加上對異界信息不了解完全，在這場爭辯中，她十分無力的敗了。

唉。

她還是喜歡跟情緒穩定的人說話。

阮書鶴聽明白了。

“可以是可以，不過重大比賽參加人選都很厲害，不亞于幾百萬人的高考，如果沒有絕對的實力，這一切都只是空想。但有一事我可以告訴你，在重大比賽中取得優異的成績，尤其是全國性或者國際性的，你可以直接保送上大學，加分只是次選?！?

阮書鶴說這番話時神情很嚴肅。

越靈原本心中對于此事有幾分飄然的心理，但在對方如此鄭重言語之下，也不由得認真起來。

她對于射箭確實很有天分，這是皇外祖父和許將軍曾大夸過的，同年紀的男子都不如她，種種如此，讓她逐漸目空一切，驕傲自滿了。

不亞于幾百萬人高考，那射箭之中，與她一樣有天分的，又有多少人呢？

越靈很快意識到自己過于狂妄的情緒。

自信可以，自大不行。

她以同樣認真的語氣回復：“我一定會認真訓練，我打算參加十一月份的申城青少年射箭比賽，只要我取得成績，并且順利進入全國賽事，那么國際賽事應該也是不遠了。”

這是一層層選拔出來的，一路挺到最后代表的就是出國比賽，為國爭光。

越靈沒有什么排斥感，宗國是她外祖母的國家，是容納她和母親的國家，她喜歡這里，相較于沒有外祖父豐國，她就是愛這里。

提及到為國爭光，越靈眼睛亮亮的，仿佛有星星閃耀其中。

阮書鶴好似被閃到了一樣，垂下眼眸，才發現自己和對方在不知不覺中已經越過通道，越湊越近，就像是在說悄悄話。

好吧，他們也確實是在說悄悄話。

阮書鶴默默退后了一點。

越靈并沒有發現他的動作，還在等著他回答。

“咳，穩妥起見，你起碼要在全國賽事上表現亮眼，如果沒記錯，一中弓箭社的學姐先前就是在比賽中表現優異，被職業隊看中，后來又在國外獲得了好成績?！?

不怪阮書鶴對此事了解，主要是這事在申城電視臺，翻來覆去播放了許久，很難讓人忘記。

加上這學姐當時保送學校是國內數一數二的好學校，他滿心滿眼只有學習，看到好學校，自然會多留意幾分。

“不過文化課你不能丟下，畢竟保送如今還不能百分百保證，但是成績不會騙人，那學姐當時雖然保送了，但是她的文化成績并不差?！?

越靈聞言，小臉一肅，認真點了點頭。

周一下午不用去弓箭社打卡，也不用進行家教補習，是難得的放松日子。

越靈沒有浪費時間，一放學，直接去了射箭館，練習了個把小時，聽著劉教練講了許多關于比賽的事情。

回到家中。

越靈將自己的決定和安排告知沈吟吟。

沈吟吟自然無條件支持女兒，在她看來，她女兒是天才，是世界上最棒的孩子。

“媽媽這就聯系李先生，讓他幫忙找老師?！?

越靈看著母親興致勃勃拿起手機聯系人，即將脫口而出的話又咽了回去。

外舅公他們也有人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