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玉,你曾經在元廷待過,你也給咱們的指揮使大人說說,孤為何要調查封績。”
這幾日,張玉一直兢兢業業的跟在自己的身邊,表現得頗為令人滿意。
這時,朱標倒是也想聽聽張玉的看法。
之所以要讓張玉來分析調查封績的事情,或許整個大明朝,除了李善長和胡惟庸之外,沒有人會比張玉更了解封績。
見朱標示意,張玉趕緊上前對朱標恭敬的行揖禮,然后道:
“封績本是前元舊臣,歸降大明后并不安分,依然與北元私通甚密。”
“燕王殿下頗為關注殘元動態,所以對此人甚為防范,懷疑其有不良動機,所以曾特地吩咐標下調查封績。”
“據標下派出的探子回報,封績近段時間與李善長和胡惟庸均有來往!其中來往最為頻繁的便是胡惟庸!”
“其間,封績曾多次進出北境!”
“當前,正是我朝犁庭掃穴肅清殘元的關鍵時刻,封績如此頻繁的進出北境,不禁令人懷疑其目的!”
“因為就在封績頻繁在北境活動的期間,我朝北境經常受到北元兵馬的侵擾!”
“所以,燕王和標下均懷疑封績有通元之嫌,也曾懷疑李善長和胡惟庸拉攏封績的動機。”
“只不過,目前并未找到確切的證據證明三人通元。”
“因為此事涉及朝中重臣,在還未調查清楚的情況下,燕王殿下不敢貿然向陛下和殿下稟報。”
張玉本是前元的臣子,曾經與封績共事過,又有探子安插在元人當中,所以對封績這個人也頗為了解。
朱標之前曾經聽朱棣說過張玉為人忠直,雖然身在大明,卻不愿意對北元用兵。
因為前元大將王保保對其有知遇之恩,所以,被迫投降大明后,一直不愿對陣王保保的軍隊,直到王保保去世后,這才安心歸附于燕王,在其左右效力。
可能沒有了包袱,張玉說起封績來,也不藏著掖著。
其實明眼人倒是可以看出,在向朱標匯報的過程當中,張玉還不忘為自己的主子燕王開脫。
燕王私底下調查李善長、胡惟庸還有封績,出于為大明江山的穩固,可以理解。
但是未將此事及時向皇帝和太子匯報,若是追究起來,便有了欺瞞君上之嫌。
即便皇帝和太子不怪罪,怕是也會被某些別有用心之人上綱上線,予以利用,行報復打擊之舉,甚至以此逼迫皇帝和太子處罰燕王!
畢竟,朝中有不少大臣對于朱元璋分封自己的兒子為藩王這件事情極為不滿。
一些大臣恨不得這些藩王犯事,好被他們抓住把柄。
一旦抓住某位藩王的把柄,這些大臣們就如同瘋狗般亂咬!
所以,見朱標既然已知胡惟庸和封績有通元之嫌疑,剛好又詢問到自己,張玉也不再藏著掖著,索性順水推舟將燕王私下調查封績的事情和已經掌握的線索如實向朱標匯報。
這樣既是主動交代,便沒有了欺瞞之嫌。
再則,先向寬厚仁慈,又寵愛弟弟的太子爺匯報,總比先向皇帝匯報要好吧。
這樣的話,即使有人不壞好意之人在皇帝耳根吹耳邊風,也無需忌憚,因為太子爺定會從中周旋,保燕王無罪平安。
朱標自然聽出了張玉語中為燕王開脫的意思,于是心中不禁為燕王得次良將感到欣慰,同時也倍生羨慕!
張玉語畢,常升立即上前抱拳道:“張將軍,常升受教了。”
張玉趕緊揖手回禮道:“指揮使大人言重了,只因張玉曾在元廷與封績共事過,并且之前受燕王殿下所托特地調查過此人,這才略知一二,相信不日,經過指揮使大人更加深入的調查之后定會有更大突破。”
常升再次客氣道:“張將軍,您對殘元和封績比較了解,所以關于調查封績這件事情,以后還需要多向你請教。”
張玉再回禮道:“一定,一定,張玉定將傾盡所能,為指揮使大人效勞。”
常升和張玉這兩個家伙行為舉止頗為謙虛禮貌,你作揖一下,我也作揖一下,你鞠躬一下,我也鞠躬一下,再這么繼續下去的話,怕是兩人都要趴到地上去了!
朱標當場無語,于是趕緊阻止:“好了!好了!都是自家兄弟,就甭客氣了!”
常升和張玉同時愕然:“自家兄弟?”
在兩人的印象當中,朱標雖然為人豁達,禮賢下士,但是從來對于禮儀這一塊拿捏的極為妥當,日常除了會與諸位皇子稱呼“兄弟”之外,從不會與他人稱兄道弟,即使是極為親近的人亦是如此。
今日.....
當今的太子爺竟然會稱呼咱倆為“兄弟”?
張玉的感到意外自然不用說,因為他本就是元廷降將,剛剛歸降大明那會兒,地位極低,經常受盡白眼,被人唾棄,后來跟了燕王朱棣之后才算遇到了生命中的“白月光”,情況才有所好轉,才能站直腰板子做人。
現在不僅被燕王朱棣器重,又被當朝太子看重,然后又被稱作“兄弟”,一時間,張玉忽然間有種莫名想哭的沖動。
總之就是降將不易啊!
就連常升也是當即楞在原地!
雖然,自己原本就身份顯赫,又是太子爺的小舅子,但是,明顯“兄弟”這個稱呼更讓人覺得親近些。
見常升和張玉如此驚愕的反應,朱標哭笑不得。
不就是叫聲“兄弟”咋啦?
在咱們那個年代,隨便拉個路人都可以叫兄弟的嘛!
平常的酒肉朋友也都叫兄弟的嘛!
你們咋就這么激動的呢?
作為從現代穿越過來的人,朱標有的時候實在是不理解古代那些繁瑣的禮儀!
就拿自己這個太子來說吧,怕是要學習和遵循的禮儀應是除了帝王之外最多了吧?
因為儲君之位乃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是國家極為尊貴的象征,日常除了能和皇室兄弟稱兄道弟之外,是不允許和這以外的人稱兄道弟的。
所以,也難免常升和張玉會如此的驚訝和驚喜!
“這里是中都,不是在京城,大家不用拘于禮數,你們盡心輔助孤,那便是孤的兄弟,你們兩個是,大師亦是,知道不。”
朱標說罷特地朝著一旁的姚廣孝微微頷首。
朱標的話語和舉動,一時間讓三人頗為感動,瞬間內心暖洋洋的,感覺遇到了人生中最亮的“小太陽”,人生瞬間達到了巔峰,瞬間達到了高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