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一并不是清吟巷里的藝伎,只是生活所迫,偶爾去各家青樓幫唱小曲,賺些銀錢。
紅秀園的百花早就盯上我見猶憐的衣一,心想若是好好調教,定是一名日進斗金的夜度娘。
但面對百花的招攬,衣一婉言拒絕。
百花一聽,臉色頓時垮了下來,連晚風都低了幾度,冷冷道:“不愿意?那就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尋著百花的冷酷臉色,疤臉壯漢站起身,蒲扇大的巴掌就要往衣一扇去。
“啊……”衣一嚇得花容失色,忙不迭往后退去,差點摔到亭子外面。
百花手一招,架住壯漢胳膊,改換臉色柔聲說:“別這么粗魯嘛,小妹妹要多多憐惜。”
說完,百花扔出五錢碎銀,厲聲道:“拿著唱錢滾蛋。”
衣一委屈萬分的俯身撿起銀錢,擦凈了上面沾染的泥土,精致的小臉憋得通紅,才怯懦的說道:“百花姐,應該是一兩啊?!?
“我給你多少你就拿著?!?
百花厭惡的望了她一眼說:“還有,以后別來紅秀園了,滾吧?!?
衣一還想爭辯,可兩名壯漢往前一站,兇惡的神情讓她只得把話吞到肚子里,化作滿腹委屈。
“謝謝百花姐。”小姑娘還乖巧的行了一禮,才慢慢退出紅秀園。
生活所迫,衣一只能無奈的唾面自干,強裝笑顏。
看著衣一扭捏的小屁股,疤臉壯漢吞咽口水說:“百花姐,就這么放走她了,還是個雛呢,那幾家公子爭著要呢。”
“哼?!卑倩ɡ浜咭宦暎骸胺胚^她?不過現(xiàn)在園里客人太多,不能鬧得太難看,你們跟上去,找個昏暗的地方抓回來?!?
“先折磨一番,但別破紅,要不然賣不上高價了?!?
兩名壯漢一聽,搓搓手蠢蠢欲動:“省得,省得。”
“百花姐放心?!?
“去吧?!?
暗處的唐禹一看不干了,還沒搞清那道人間煙火的緣由呢。
于是也飄飄悠悠的跟了上去。
白日里的燥熱終究抵擋不住晚風的細語輕拂,徹底敗走。
衣一握著手里的五錢碎銀,一步三回頭,提心吊膽的往家走去。
她心里明白,百花姐可不是好相于的人,紅秀園里不聽話的姑娘,有很多都莫名其妙的失蹤。
衣一不相信她就這么放過自己,但能怎么辦,自己這柔弱的小身板哪有反抗之力,只能加快腳步,期望家里的一片破瓦能頂天。
怕什么來什么,就在離家不遠的一條昏暗小巷前,兩名壯實的黑影堵住了狹窄的巷子。
月光灑下,將堵路壯漢臉上的刀疤映照得更加猙獰。
衣一精致的臉上慘白白,連脂粉都掩蓋不住,結結巴巴的說:“你們……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兩壯漢對視一眼大笑起來:“你不會以為我們來這偏巷吹風吧?”
衣一被嚇得不輕,略有些平滑的胸脯起伏不定,將裙擺提得高高的,露出了底下貼身的褻褲,轉身逃跑。
“往哪跑?”兩壯漢大喝一聲,兩三步便趕了上去,一人一邊,將衣一架了起來。
“放開我,放開我。”
衣一兩只小腳在半空胡蹬亂踩,掙扎不停,但她哪弱不禁風的小小身板,壯漢想像提著小雞兒一般,綁去紅秀園。
“求求你們,我荷包里有銀錢,都給你們。”
“求你們放過我?!?
衣一苦苦求饒。
疤臉壯漢不為所動,幾錢碎銀,哪有扒光你折磨來得有趣。
“嗚……”
掙扎徒勞,惹人憐惜的小姑娘只能嗚咽垂淚。
兩名壯漢得意大笑,空著的手也不老實,在衣一身上占盡了便宜,捏得青一塊紫一塊。
“真嫩呀?!卑棠槈褲h享受著手上的嫩滑,陶醉道。
就在他們逞兇的時候,卻沒注意到兩道黑氣竟跟在他們身后。
黑氣翻滾,漸漸凝聚成形,赫然成了兩柄巨大的流星錘。
砰的一聲巨響,流星錘轟然砸下,重重敲在兩名壯漢腦后。
唐禹把握著分寸,這陰氣流星錘死是死不了,暈死是一定的,醒來之后也有可能癡癡傻傻。
兩只鐵箍般的大手頹然松開,衣一跌落在地上,慌亂的拉扯衣服,遮蔽露出的白嫩肌膚。
劫后余生,衣一看著暈死的壯漢,自然明白怎么回事,整理好衣物后,她輕聲對著偏巷黑暗深處喊道:“壯士可否現(xiàn)身,讓小女子當面感謝?”
英雄救美之后,不是還有一出投懷送抱的肉欲大戲嗎,可惜,唐禹無福消受。
“嗎的,太難受了?!碧朴戆盗R老天不公,當然不會現(xiàn)身,怕本就是驚弓之鳥的衣一承受不住。
“走吧,別來煩我,我只是看著兩人不順眼而已?!碧朴硗樀?。
偏巷的黑暗凝如實質,仿佛一頭食人的巨獸,眼饞著注視衣一。
衣一越看越害怕,連忙捂著胸口,快步跑出偏巷。
等身影消失,唐禹突然生出不對勁的感覺,他似乎看到衣一逃走時嘴角有不易察覺的笑意。
是錯覺嗎?唐禹還待細細回想,暈死的壯漢身上飄出白氣打斷了他的思緒。
“得人間煙火兩道。”
一人一道,普通武者,也就值這個價了。
聊勝于無吧,唐禹挺滿足。
“這種情景,她怎么會笑呢,是眼花看錯了吧?”
就在唐禹自我懷疑時,黑暗中嗖嗖嗖飄來八道人間煙火,懸在燈籠身旁。
“什么?”
“八道!”
這些人間煙火肯定是從衣一身上得來的,但為什么有八道之多?
要知道殺掉王德元才得了十二道。
一個弱不禁風的女子,連照面都沒有,憑什么有這么多?
難道?這人有鬼?
金手指不會撒謊,無意間撕破了某些偽裝,唐禹連忙追了上去,可月色下哪有半個人影。
無奈,唐禹只能悻悻回家,打算改日再去青樓玩玩,看能不能將衣一查個赤條條。
剛剛掛上門楣,熟悉的吱呀聲響起,玉瑤趁楚晴睡熟,又跑出來了。
“我不回來你睡覺是不是?”唐禹低聲呵斥。
丫頭小頭連點,說:“對,擔心你。”
看著粉嘟嘟的玉瑤細語暖心,唐禹柔聲道:“放心,我不會離開的?!?
玉瑤眉開眼笑,她很怕,怕唐禹像父親一樣,一去不回,再也不見。
小女孩伸出尾指,撒嬌笑道:“拉鉤拉鉤?!?
“幼稚?!碧朴聿恍嫉馈?
然后陰風聚成五指,輕輕勾起,和玉瑤的小手拉在一起。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哈哈哈……”
陰風寒冷,凍得玉瑤一哆嗦,卻笑開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