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衙正堂，烏泱泱地跪了一片。

縣老爺一拍驚堂木，“堂下王為，所犯何事？還不充實招來。”

王為跪在堂中，不慌不忙道，“大人，冤枉啊，小人從事的是正經買賣，這些女人都是正經途徑購買來的，或是大戶人家犯錯事了丫鬟，或是罪臣家抄家的丫鬟……小人哪里敢逼良為娼，犯那等重罪啊。”

“大人，不信你問她們，她們自己是什么身份還能作假不成？”

王為指向一旁跪地的女人們，在望向她們之時，他眼底閃過狠狠的暴戾。

女人們下意識的瑟縮了下身子。

她們實在是怕了，王為的手段又狠又毒，這些年，她們早就習慣了被毆打折磨的日子了……

如今到了縣老爺的面前，她們亦是不敢多言，因為她們都知道，他和縣老爺本就是一伙的，所以他才敢明目張膽的設計其他女人們。

如果現在她們反咬他一口，到時候他安然回去，等待她們的一定是一頓毒打。

“你們說來，到底是不是王為逼迫你們的？”縣老爺正色道。

堂下的女人戰戰兢兢的，半響才答道，“不是，我們確實不是良籍……”

劉綠水蹭地一下站了起來，怒火中燒道，“你們別怕，有我們在，他不敢拿你們怎么著的，你們只管說實話。”

“我、我們確實不是良籍……”

“你們！”劉綠水氣急了。

“啪啪啪”響亮的驚堂木聲響起。

縣老爺有些不悅，“劉秀才，現在是本官堂審，還輪不著你來插話！”

劉綠水咬緊了牙關，不悅的坐了回去。

劉小花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別急。

“既這是一場誤會，那就這樣，都回去……”

話未說完，突如而來的慵懶聲打斷了他的話，“呦，今晚是發生什么事了，居然這般熱鬧，本少爺也來聽聽。”

賀寧秋搖著扇子走了進來，自顧自的找了個位置坐下。

看著堂里一片安靜，他指著縣老爺說道，“你剛剛說什么？本少爺沒有聽見。”

縣老爺擠出一個十分諂媚的笑容，“這事本就復雜，當然得好好盤查盤查。”

“你們說，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還不從實招來！”十分威嚴的聲音驚得堂下的人一跳。

女人忙磕頭求饒，“大人，我們不是良籍，可是我們也沒有做什么壞事，你不要罰我們……”

王為低垂著頭，咧嘴一抹得意的笑來，他一個沒有經歷世事的秀才還想跟他斗，簡直是沒門。

縣大人一臉為難，看向賀寧秋，“賀少爺，你看，這些女人都承認并不是脅迫了，我們還要繼續……”

“繼續！怎么不繼續？難道你這個青天大老爺就是這樣馬虎判案的嗎？什么證據都沒有收集，就想判案，我看你這個官，也是做到頭了！”賀寧秋毫不留情的道。

縣大人身子一軟，險些栽倒，他賀家倒是沒什么恐怖的，恐怖的就在于，他賀家和京城里的賀家乃是一脈啊。

要是這事一不小心傳到京城的，他的官，真的做到頭了。

這樣想著，他終于正經了起來。

“一個正經院子，怎么可能有這么多的打手和女人，她們若真是賤籍也不會敢跑的，哪里需要那么的打手看著，王為，你到底說不說實話！”

王為收斂了不慌的神色，“大人，真是冤枉啊，她們都是賤籍，我手里有她們的賣身契呢，怎么可能禍害良家女子呢。”

“把她們的賣身契呈上來！”

王為從懷里拿出女人們的賣身契，朱師爺呈交了上去。

縣老爺一一核實查對，卻發現少了一張。但是他沒有說破，而是正經道，“這些賣身契都是經過府衙認證，蓋上官印的，確實做不得假。”

女人們心里徹底沒希望了，當著這么多的人的面，縣大人都敢和王為，一唱一和的互相掩護，她們是徹底逃脫不了他的魔爪了……

“你確定你數對的嗎？”賀寧秋冷冷質問。

縣大人面上閃過一絲心虛，很快又鎮定了下來，“這么幾張紙，還能數錯不成。”

賀寧秋點點頭，很快他身后的小廝快速上前，利落的一把奪過縣老爺手中的賣身契。

縣老爺的嗓子眼提到了喉間。

“這里共有十五名女子，可我看怎么好像只有十四張賣身契呢？”賀寧秋慢慢悠悠的說道。

縣老爺忍不住抬手擦了擦額上的冷汗，“是是嗎？那一定是本官數錯了。”

王為心忍不住跳了出來，是了，還有一個人他差點給忘了，這幾天的時間，都還沒有來得及給她處理戶籍的問題。

他哀求的目光看向了跪在角落里的趙小艷。

小艷冷冷一笑，沒想到他也有怕的！

她從最后面緩緩跪到了，深深凄厲的控訴，“大人，我要狀告王為這個禽獸！”

“趙小艷，你不要亂說話啊，我可是你丈夫！”王為滿臉的慌亂。

小艷不管不顧的繼續說道，“我是他前幾天新娶的媳婦，是正經梨花村的姑娘，我以為新婚夜等待我的會是幸福的日子，沒想到會是這個禽獸的百般折辱！”

“新婚夜，他叫來了五六分男人，強……迫于我……一整夜，我沒有合過眼，可第二天，他又強迫我接客，我試圖逃跑，被他的打手抓回來后，等待我的是一陣毒打……”

“大人，你看！”

說著，小艷撩起了衣袖褲腳，反正她已經成這個鬼樣子了，又哪里會顧及害羞。

“他們怕別人看到，打的地方都是隱藏在衣服下的，他們這些禽獸，遲早有一天會天打雷劈的。”

“你這個死婆娘，你胡說八道些什么呢！”王為氣急敗壞的想撲過去，卻被衙役一把攔住。

小玲險些坐不住了，怪不得今天她看到小艷的時候，就感覺有些不正常，可她又說不出來哪里不正常。

這個王為真是個畜生不如的東西！

“死婆娘，你再亂說，小心老子撕爛你的嘴，我看你是瘋了，自家相公你都可以誣陷！”

事到如今，所有的說了出來，小艷感覺心口舒暢了不少。

她已經顧不得臉面了，“是不是誣陷，有人證明。”

“誰？”

“那夜，我聽到王為叫那人吳華大哥。”

“快傳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