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都是真的。”秀秀看著我，“我并沒有騙你，包括我的臉，只有詐死這一條。”

“可是，之前有那么多蠱師，為什么都沒有成功？”

“因為你不一樣。”阿玲走過來，“小蠱童，難怪圣姑看重你，你身上確實有很多偉大蠱師具備的素質，不僅僅是放蠱。至于那些廢物…不是被老五處理了，就是那個人渣自己都看不上，知道不會成功。”

“老五？”

這是何許人也，剛才阿玲就提到過一次。

莫非是…

“他也是朗清寨子的人。”秀秀臉色微紅，“是為了我才下山的，圣姑為了考驗他，便派他看住林清徐，也順便趕走那些來煩我的蠱師。”

原來如此…

看來林清徐說的話也是半真半假，至少在老五的事情上，他沒怎么撒謊騙我。

想在川市立足的蠱師不少，不過能過老五這一關的，恐怕真沒幾個。

“你也別那么生氣。”秀秀接著說道：“你不是想知道蠱神的事嗎，我可以都告訴你。”

“這你可是問對人了，”阿玲笑道，“天底下沒有人比秀秀更了解蠱神。”

“哦？”

這倒是樁意外之喜，如果能從秀秀口中得知蠱神的秘密，那我或許就能知道解羽到底獲得了什么力量。

就在這時，小劉和小趙也慢慢蘇醒過來，他倆見到林清徐的尸體都是一臉迷茫。

我簡單解釋了一下，然后就由秀秀和阿玲帶著，去了朗清苗寨。

現在距離這寨子很近，再走不到二十里地就到了。

也算在阿玲的見證下完成了圣姑的任務，我也可以松口氣，順便打聽一下蠱神的事情。

在車上，秀秀講起了蠱神的事，我這才知道，這片山上的蠱神竟然是秀秀的父親！也就是那個從人販子手里把她買過來的蠱師…

按照秀秀的說法，這種在大山深處被苗寨守護的蠱神，其實是非常常見的，幾乎每座大山都有。

具體什么是蠱神的力量她也說不清楚，不過有一點卻可以肯定，大山范圍內的蠱民養蠱的能力確實來自蠱神。在走出大山，學習了一些文化之后，秀秀認為，這種神秘的現象其實也是一種地理環境導致的產物，比如東三省的出馬仙就不能出山海關。

同時，蠱神也是有傳承的，具體選擇下任蠱神的儀式非常繁瑣，其中道理只有蠱神本人才清楚。

不過聽了我描述出的黑毛蠱神，秀秀卻連連搖頭。

她雖然只見過她父親一位蠱神，但絕不是那種恐怖的樣子，和普通人也差不多，只是必須生活在山上的洞子里。

“或許你說的那種情況，是你們那里的蠱神得到了特殊的能量，或者是他本人已經蠱化了…”

“蠱化？”

“對！”阿玲接口說，“就是人變成了蠱。”

我剛要說話，她又即刻打斷了我：“不是像你一樣，而是人被蠱同化了。”

我愈發不解：“蠱還能同化人嗎？”

“當然可以。”秀秀笑笑，“你可以理解為走火入魔，一個蠱師墮入了魔道。”

“我還是不懂，和我…我是說，和蠱童有什么區別。”

“區別就是，”阿玲的表情嚴肅起來，“蠱童雖然是人為當蠱來煉制的，但本質卻是人，不是任何一種毒蟲蠱物…你有自己的思想、判斷，永遠都不會淪為野獸、畜生。可被蠱同化卻不一樣，比如我得到了一種百年的老蠱，一旦沒有能力降伏它就會反被它控制，到時候反而人變成了怪物。”

我回憶著當時洞子里的場景…

“不對，那為什么繼任蠱神立刻就發生了變化呢？”

“那就只能猜測了，”秀秀又說道，“應該是很早之前蠱神就已經受到了同化，而繼任蠱神和前任蠱神之間的聯系不斷加強，甚至通過血液溝通形成了血契，也就是說，這一脈的蠱神全部都魔化了。”

“還有一種可能，”阿玲補充說，“那個蠱蟲的力量，太過于強大，以至于蠱師一觸碰就立刻被同化。”

我腦海中想起百年金蠶蠱那肥嘟嘟的樣子…突然意識到，這根本就不是蠱神真正的本命蠱。我們所有人都被騙了…

那么真正的本命蠱，很有可能已經落到了解羽的手里。

那會是什么呢？

我突然意識到自己想的太過于投入，引來了三個女人的注意。

這些人可都是極聰明的，別再看出點什么…

“那到底有沒有真正的蠱神呢，”我連忙轉移話題，“掌管全天下蠱師的那種？”

秀秀和阿玲對視一眼，同時說道：“有。”

“他在哪兒？”

“蠱門。”

阿玲壓低了聲音，警惕的看了看車窗外。

“蠱神的存在是個公開的秘密，”她繼續小聲說道，“全天下的蠱民都要聽從號令，就是因為蠱門掌握了蠱神的秘密，不過，他們卻否認有蠱神的存在。”

“為什么呢？”譚櫻子插話道，“我要是抱著這么個寶貝，肯定讓全天下都知道。”

秀秀溫柔的看了看譚櫻子：“如果有一天你知道你的能力都來自另一個人，你會怎么想？”

“我會想著取而代之，”我立刻說，“或許有很多蠱民把他當作神明，但有能力的人只會想研究并且掌握這種力量。”

“就是這樣，”阿玲點點頭，“其實說白了，這就是下層蠱民和精英的區別。偶像是用來讓底層崇拜的，而上層卻會想著打破。”

說著話，我們的車子已經來到了苗寨門口。

秀秀一下車，一大群苗民就圍了上來，非常熱情。

有一些小孩子，甚至抱著她的腿不松手。看來，秀秀在這里很受歡迎。

“我奶奶以前也是這樣，”譚櫻子的眼圈紅了，“苗寨的人都是很尊敬蠱婆的。”

就在這時，也有一些苗民認出了譚櫻子，過來拉著她問長問多，詢問彭阿婆什么時候回家看看。

看著這一幕，我心情十分復雜。

突然，一個十幾歲的苗寨少年跑了過來，操著一口苗話對秀秀說道：“阿婆，不好了，又鬧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