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瘸子如鐵鉗一般的大手抓在手里,一雙大眼睛溜溜打量著眾人,不僅沒有新生嬰兒常有的啼哭,反而“咯咯”笑個不停。
“我只問你,你愿不愿意這孩子跟我去做蠱童?”
我爹一個老實巴交的農民,哪懂什么是蠱童?他見我娘死了,尸身被毀,而我又是個鬼氣森森的怪胎,不覺悲從心來。
“云娘啊云娘,”我爹叫著我娘的名字,發出一聲凄厲的哀嚎,“是我沒用!我給你報不了仇,又留不下咱們的孩子,我…我這就隨你去了吧!“
話音未落,我爹起身一個猛沖,“砰”的一聲把頭撞在一塊大石頭上,腦袋上紅白之物濺了一地!
在場的村民都嚇得呆了,也不知是誰帶頭悄悄離開,剩下的人便也三三兩兩的散了。
只有緊緊攥著我的瘸子仰天大笑:“哈哈哈,尸生子,父命償,妙哉妙哉!此子必助我練成蠱童,報得血海深仇!”
說著,他臉上掛上一抹殘忍的笑意,看也沒看我爹和我娘的尸體,一瘸一拐的向西走去。
這個長相恐怖行事古怪的瘸子,就是我的師傅,養蠱人解羽。
之后,解羽抱著剛出生的我在鎮上守了三天。
這三天,我不哭不鬧,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滴溜溜四處打量,似乎對這世界抱著極大的好奇之心;一雙小手也不時地摸摸解羽臉上猙獰的疤痕,沒有一絲懼怕。
來往的鎮民都被這怪異的一幕嚇呆了…
一個滿臉扭曲刀疤、頭發花白的年輕瘸子,抱著一個不哭反笑身上還帶著血的嬰孩!
甚至,沒有一個人有勇氣上前詢問情況。
直到第三天晚上,解羽終于在鎮上一個暗娼門口見到了牛頭那一伙畜生。
“娃兒,看見了嗎?那幾個雜種就是你的仇人。現在,為師要用你仇人的血做開蠱的引子!”
我“咯咯”笑著,好似回應。
牛頭幾個人掛著滿足的猥瑣笑容,正掐著暗門子那豐滿的屁股說著黃笑話,完全不知道死神已經來臨。
解羽拖著瘸腿大步走到牛頭面前,一手抱著我,一手從懷里掏出一把閃著寒光的精鋼匕首。
“你是牛頭?”
牛頭愣了一下,想不到這么個丑陋的瘸子為什么事找自己。
隨后,他目光一瞥,看到了瘸子手里的那把鋼刀!
“媽了個巴子的,死瘸子,你算哪根蔥!”
牛頭瞬間怒了,蒲扇一樣的大手朝著解羽的頭拍下來!
他快,解羽更快,幾乎就是一瞬間,匕首準確無誤的扎進了牛頭的心臟。
牛頭連哼都沒哼一聲,龐大的身軀轟然倒地,發出一聲悶響。
猩紅的鮮血飛濺,噴了解羽一臉,使他的面容顯得更加猙獰,宛如從地獄出來的惡鬼。
還是那暗門子率先反應過來,尖叫一聲扭頭就跑!
牛頭的幾個狐朋狗友嚇得腿都軟了,哪還有人顧得上牛頭的尸體,一個個連滾帶爬的只恨爹媽少生了兩條腿…
解羽伸出舌頭,舔了一下匕首上新鮮的人血,仿佛在品嘗什么人間美味。
他冷笑一聲,手起刀落,一刀一個結果了這些人渣。
鮮血流了一地,濃重的血腥味沖的人幾乎睜不開眼。
地上橫七豎八的倒著那幾個對我母親施暴的畜生,他們一個個眼睛瞪得大大的,滿臉驚恐和詫異,似乎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一貫橫行霸道,是怎么被一個殘疾人一刀斃命。
暗門子躲在門里,渾身瑟瑟發抖,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嘴巴。
她心里明白,眼前這個活閻王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活口!
解羽不屑的瞥了一眼那女人不小心露在外面的一雙小腳,緩緩走到牛頭的尸體旁邊。
他蹲下身,猛地又一刀插進牛頭的肚子里,然后挖出一個血洞!
“我這輩子,最討厭人家叫我瘸子。”
“噗”!
又是一刀!
“不過還是要感謝你,給我送了這么合適的一個容器。”
解羽面容冷酷,手起刀落個不停,在牛頭的肚子上連扎數刀。
血洞越擴越大。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終于停下手,從懷里掏出一只漆黑的罐子。
罐子被打開,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爬出一條通體翠綠的小蛇。
那蛇吐著信子,身體猛地繃的筆直,箭一般的射進了牛頭的肚子里。
接著,牛頭肚子里冒出一陣陣讓人牙酸的撕咬聲,短短幾分鐘,人高馬大的牛頭已經被咬的只剩薄薄一層人皮…牛頭的人皮變得黝黑無比,臉上泛著不正常的青紫色,乍一看,像一件詭異的黑袍子。
解羽滿意的點點頭,召喚小蛇回了黑罐。
那暗門子躲在門后半天不出聲,解羽一看,早已被活活嚇死。
解羽嫌惡的踢了一腳尸身,女人身下都是黃白之物,死前嚇得連拉帶尿,怪不得這屋子臭氣熏天。
而此時的我,突然啊啊叫著,兩只小手伸出來胡亂撲騰著。
“餓了?”
解羽臉上少見的露出一絲笑意。
他忽然抽了抽鼻子,伸手扯開地上暗門子尸體的衣衫。
果然,胸口上泛著乳白的液體。
“連我這個術界公認的混蛋都覺得不恥,”解羽朝著牛頭的尸體狠狠啐了一口,“婊/子配狗。”
聞見人乳的味道,我餓的更加難受,啊啊啊叫個不停。
解羽把我放在女尸的身上,就這么飽餐了一頓,待吃飽喝足,我回到他的懷中沉沉睡去。之后,他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第二天,鎮上的派出所接到了報警電話。
一夜之間,四男一女死狀凄慘,尤其是那惡霸牛頭,竟然只剩下了一張黑黢黢的人皮…
不過,警方如何破案那是后話,橫豎他們抓不住解羽。
此時的我嗷嗷待哺,尚在襁褓之中,解羽一個大男人帶著終歸不便。于是,他便將我安置在湘西龍崗鎮的一處農戶家里。
那農戶是個寡婦,孩子生下之后丈夫出門采砂淹死在河床里。解羽留下銀錢,約定好三年之后來接。
三年后,便是以我血肉做蠱,煉制蠱童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