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我疼的一哆嗦。
那粘液好像硫酸一樣具有腐蝕性,一接觸就燒掉我手上的一塊皮膚。
沒辦法,我只好棄了匕首,蹬蹬蹬向后退了幾步,這才穩住身形。
再看拿刀的右手,已經血肉模糊。
陳施苑啊陳施苑,你到底什么時候能來?
我咬牙撕下一塊衣服,勉強包扎傷口。面前的人頭蠱叼著我的匕首,吱吱怪叫,幾秒之后更是一口咬碎了我的精鋼匕首!
這是什么牙口?
我倒吸一口涼氣,幸好不是咬在我的脖子上。不然的話,我就只能交代在這里了。
“喂!”
正當我思忖如何應對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遠遠的喊道:“接著!”
陳施苑來了!
她頭發凌亂,臉上青紫、身上也帶著傷口和血跡,手上卻拿了一摞紅帽子,足有七八頂!她邊跑邊甩,扔了兩三頂給我。
這個婆娘,不會把矮騾子都殺了吧…
我心里涌起一陣感動,伸手接住了紅帽子,里面黏糊糊的有血腥味,看來她已經抹上了自己的血。
我縱身躍起,瞬間將紅帽子扣在人頭蠱上。
那輕巧的紅帽子仿佛千斤重一樣,竟然直接將人頭蠱砸進了土里。
我松了一口氣,這才感覺到一陣撕心裂肺的痛,整個右手都火辣辣的,好像放在火里。
為了以防萬一,我把手里的紅帽子都蓋在人頭蠱上。那東西被壓得無法動彈,一個勁兒的在土里轉圈圈。
“你沒事吧?”
陳施苑跑過來,氣喘吁吁的撫著胸口。
“沒事,你呢?”
她攏了攏頭發:“好著呢,一刀一個。”
雖然身上臟兮兮的還帶著傷,可她卻有一種別樣的嬌憨,我一時竟看的呆住了…
“這個怎么處理?”
我連忙回過神,“一把火燒了吧,跟他的尸身一起。這東西邪得很,紅帽子和處/子血只能困住一時?!?
“呆瓜,”陳施苑無語的笑了,“我是說你的手?!?
說著,她從背包里掏出紗布和碘酒,利落的幫我包扎了傷口。
“這東西不會一直腐蝕你的肉吧?”
我搖搖頭。再毒的蠱也只是一時的,總會被我身體里的毒血沖掉。
之后,我把盲眼老頭的尸身搬過來,然后和人頭蠱一起一把火燒了,再用土埋起來,也算是對他有個交代。
我和陳施苑都已經筋疲力盡,回到木板房輪流睡了一覺。
第二天天剛亮,陳施苑就已經煮好了一鍋蘑菇肉罐頭湯。肉香四溢,聞得我饑腸轆轆。接過她遞給我的碗就狼吞虎咽吃了起來。
“別跟沒吃過飯似的,”她笑了笑,又給我盛了一碗,“有的是呢。”
“嗯。”
我埋頭喝肉湯,可心里卻有種異樣的感覺。
她讓我想起李寡婦。
就是那個在我三歲生日把我丟在墳圈子里的女人。
我不怪她。
遇到解羽那種人,沒有什么人有反抗的勇氣。
可是我卻很想念她…想念破舊卻溫暖的木板床,想念家常飯,想念李寡婦看到我時的那種笑臉。
鼻子突然酸酸的,我連忙猛往嘴里灌湯。
陳施苑沒注意到我的窘態,只是一邊小口喝湯,一邊望著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半晌,她突然開口說:“你相信真的有百年金蠶蠱嗎?”
“我沒有見過,”迅速調整了自己的情緒,我放下碗,“但聽說過滇西曾經有過一只。在八年戰爭的時候出現過,弄死過不少日子國人?!?
我想到陳施苑說過自己就是為了尋找奇蠱出來的,她對金蠶蠱感興趣倒也并不奇怪。
金蠶蠱本身就很難得,要在五月節當天捉十二種劇毒之物回來,通常是毒蛇、鱔魚、蜈蚣、青蛙、蝎、蚯蚓、大綠毛蟲、螳螂等等,會飛的不行、會跑的也不行。然后把選出的十二種毒物放在大缸中任其自相殘殺。
同時,蠱民要每日向蠱神祈求祝禱,一日不可間斷直至一年。一年之后,金蠶蠱初成,若是運氣好,毒蟲相殘剩下的那個便會狀若金蠶,再要細心飼養四到五年,每日喂食豬油、雞蛋等物,等蠶蠱化為無形,才能大成。
這種蠱煉的人極少,因為極容易遭到反噬。只要練蠱過程中被人知道,那么蠱蟲必會傷主。
一百年的金蠶蠱,真是想都不敢想。
我不知道我說的這些陳施苑聽進去了沒,不過也不關我的事。
找到中了害神蠱的人再殺了潘國良,才是頭等大事。
我們兩人吃飽喝足,陳施苑又簡單擦了擦臉,就踏上了行程。
按她的說法,如今我們已經完全偏離了她之前來過的路線,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好在之前有過盲眼老頭的指點,知道過了這個界限就能找到蠱神。
都說蠱神是妖怪,到底是什么呢?
臨走前,陳施苑把盲眼老頭的篾片裝在背包里,說是帶回去研究研究。
我們兩人過了老頭守著的界限,來到一個奇怪的所在。
說不上來這是個山坳還是谷地,林子反而不那么密了,不過怪石嶙峋、山勢陡峭,仿佛進了另一方天地。
走了大半天,除了偶爾飛過的老鴰,倒是沒發生什么危險的事。
“等等,”陳施苑突然停住腳步,“這里我好像來過。”
我忙讓她仔細回憶回憶。
“應該來過,”她指著我們前方的一條岔路,“那邊是西吧?”
“對。”
“那就是這里,沒問題了,”陳施苑有些興奮,“上次我應該是從那個岔路口過來的,咱們再往前走,應該就是那個苗寨?!?
“苗寨?”我疑惑的看著前方,“這里不是什么神的領地嗎?為什么苗寨會在這里?!?
“我覺得,那苗寨或許就是蠱神的守護者,專門為他提供新娘的。不管怎么說,咱們都要去看看?!?
我點點頭,再次放出阿童,讓它去前方探路。
雖然前兩次阿童身上都有些怪異,不過這個時候還是它來出馬最為穩妥。一路走來,若是大意一點,我們可能就都交代了。
看到希望,陳施苑走得更快,不過…
我卻發現她身上有一處不對勁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