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明晃晃的挑釁！從這個黑影接下來的行動來看，八成就是導致趙凱出車禍的罪魁禍首，那么他的V字是比給誰看的？是篤定警方會查看這段監控，所以挑釁警方嗎？

陳河在這種時候很難不聯想到給自己打電話的那個組織，而李皓。雖然不知事件全貌，但也有了相似的想法。

“陳哥，之前有人給你打電話匿名報案，會不會就是監控里的這個人？你看他現在的行為，這樣具有挑釁的意味，有可能真的是他……”

“我不否認這種可能性，而且剛才在我進行審訊的時候，蘇明月也提到了有人和她是同謀，而且聽起來更像是對方占有主導地位，可如果是這樣的話，對方又為什么要聯系我？這明顯是在坑蘇明月，難道只為了挑釁嗎？”

陳河說到后半句的時候，似乎是在詢問自己一般，可自問自答顯然得不出答案，他也將調查的方向又放到了蘇明月之前聯絡過的心理咨詢師那邊。

好在秘書保留的聯系方式仍就是這個咨詢師使用的，電話嘟了兩聲之后，陳河聽到了電話那頭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語氣很柔和，可以想象這是個儒雅的人。

在聽到陳河的來意與身份之后，這位男咨詢師發出了惋惜的聲音。

“蘇小姐的事情我當然記著，雖然來訪者的信息我本應該保密，但既然你們是為了辦案而來，我自然也不會有所保留，我會配合你們的調查，把你們想知道的全部告知。”

“蘇小姐之前是因為失去了孩子，所以才會來到我這邊進行咨詢。雖然她是主動的流掉了孩子，但她很快就后悔了，這也是造成她痛苦的根源。”

“她的原生家庭很不幸，這也是她不想要這個孩子的原因。可她又十分希望自己能夠讓孩子過上和自己不同的人生，并且將自己童年時候的不幸歸咎在自己父母并不富裕的這件事情上，所以她把希望寄托在趙先生身上，她覺得對方即便會跟自己分開，也一定不會拋棄孩子，孩子一定會過得很好。”

“但這些想法都是在她服下藥物之后想到的，在她疼暈之前，她還在后悔自己為什么要吃藥，同時也在心里默默許愿，自己一定會把虧欠這個孩子的一切彌補在下一個孩子身上，只可惜，她沒有機會了，她失去了做母親的能力，也只能永遠虧欠下去了。”

“之前我有試著轉移她的情緒價值，讓她尋找一些替代品來傾訴情緒。一般而言，這種替代品都會定位在一些積極的行為上，比如某種愛好，說的通俗一點，就是像吸煙的人會吃些咀嚼類的東西借代口唇期未滿足的時期，蘇小姐也可以用類似的方法，而她選擇的行為是購買一些布偶，就像辦家家酒一樣，把他們當成自己的孩子。”

這咨詢師說的話時而深奧了點，但陳河也聯想到了自己在蘇明月的房間里見到的景象。

雖然當時是夜里，光線不好，他見到的景象也不多，但他清楚的記得，蘇明月的院子并沒有打理，而他的屋子里也并沒有任何玩偶的痕跡。

倒是許久沒丟的垃圾桶里，好像是有些布料和棉花的痕跡。

“……如果她是把把我當成自己的孩子，那么她把布偶拆了的話，能做什么解釋？”

陳河忍不住打斷了咨詢師的話，并且反問了一句，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之后才，給出了回答。

“如果發生了這樣的事，那應該是用布偶移情的辦法已經對于蘇小姐不管用了，她更需要一些對于她自己而言強效的替代品，至于那替代品究竟是什么，就要看她個人的想法了，我也沒辦法憑空舉出例子來。”

說到這里就已經足夠了，陳河也沒有再繼續追問，只是道了聲謝，掛斷了電話。

既然這個蘇明月是有精神問題的前科，而且也有監控證明她做了什么，那她的行為已經十分清晰了。

這個女人先是用虛假的照片，將趙凱騙到自己的房子里，可能彼此聊了什么之后不歡而散，但男人還是在她家里住了一夜。

可蘇明月卻因為受到刺激，跑到了旁邊的醫院去偷竊胎兒的尸體。或許之前她就有過類似的行動，只是這一次順利有成功的拿到了流掉的胎兒，并且當成是自己的孩子。

在她離家的時候，那個身份不明的人潛入了她家的車庫，將趙凱的車子動了手腳，讓他出了車禍。

從蘇明月的言行來看，她把趙凱叫到自己的家里，很有可能就是想要讓自己的同伙對趙凱的車子下手，而她后來的奇怪行為也都是因為她的同伙教唆。

只是她現在閉口不談同伙的事情，再加上她的精神狀態不好，就算真的供出了同伙，只怕這份證詞也很難成真。

單是看蘇明月的個人行為，其實并不能夠構成犯罪的成分。畢竟那是被流掉的胎兒，不是正常分娩出來的，因此也不具備任何的人身權利，所以連侮辱尸體罪都算不上。

這樣看來，有精神問題的蘇明月其實并不會被嚴肅處理，真正要被處理的是那個幕后黑手。可是人都抓不到，蘇明月也不交代，那就只能讓她做替罪羊了。

為了避免這樣的情況發生，陳河決定去和蘇明月攤牌，讓她明白事情的嚴重性。即便她現在精神問題到了神志不清的程度，也不至于這么簡單的道理也不懂吧？

然而遺憾的是，對方怎么也不愿意說那個同伙究竟是誰，甚至一口咬定這件事情只跟自己有關系，也不知道究竟是錯了哪根筋了。

“反正你們就是想讓我和我的孩子分開，我現在什么都沒有了，早點把我殺了，我大概也就沒那么痛苦呢了吧……騙子，都是騙子……”

她后面提到的騙子，顯然是在說幕后黑手，可她沒指名道姓，那就只是陳河自己的猜測。

就在這個時候，李皓忽然叫住了陳河，一副有事要談的樣子。

“其實吧，剛才我就覺得不對勁，所以聯系了我認識的一個從業者，就是心理咨詢師那個……雖然他很配合，但是太配合了吧……咱們可都還沒把身份證明提供出來呢，他怎么就急著透漏消息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