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完了是吧，顧青太懂姜煊了，這個人一肚子壞水，這時候不知道憋著什么壞。

只是攝像頭被VJ控制，穩穩地轉向他然后定格，讓顧青不回答也不行了。

“拍他啊拍我干什么。”

VJ左右搖晃了下攝像機，畫外給了顧青一個歉意的眼神。

姜煊忍不住笑。

很好，很有精神。

沒有屈服于導演，日后必定能成功。

顧青沒辦法了，這種知道前面有坑但是不得不踩進去的滋味兒，是真的難受。

索性擺出一張臭臉，把效果拉滿：“什么歌。”

姜煊清清嗓子，輕輕開嗓：“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來這里，我問燕子你為啥來，燕子說……”

突然唱兒歌是什么鬼？

顧青沉默片刻，看看一臉期待的姜煊，再看看來回騰挪拍他倆表情的VJ，試探著開口：“這里滴春天最美麗？”

姜煊一臉失望:“你走調了。”

顧青當時就繃不住了，表情直接崩壞：“大哥別玩了，都晚上十一點了，咱們能走流程嗎？”

姜煊一臉平淡：“好吧，你說的不對。”

真是要命，顧青只好再次掏出了記賬的小本本，惡狠狠記得回應：“那你說，我聽著。”

姜煊一臉冷漠：“燕子說，管好你自己。”

燕子說，管好你自己。

什么意思。

顧青有些恍惚。

一年不見，他已經聽不懂姜煊的脫口秀了？

倒是旁邊錄制的VJ沒憋住笑出了聲。

“你笑什么？”

顧青推推VJ，VJ也不說話，他只能找姜煊解謎。

“到底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管好你自己再說，還為什么參加戀綜，我都來戀綜了你問我為什么來，你怎么不問人為什么要談戀愛呢？”

顧青臉色一黑，這爛梗，冷不丁給他一下他還真反應不過來。

“不是吧，不是吧，不會有導演這個年代還出這么老套的問題吧？”

顧青瞇著眼看姜煊，姜煊毫不在意，反而一副變本加厲得樣子：“下一個問題我看看。”

姜煊看了看問題卡片，皺皺眉頭將紙張揉成一團。

“這問題不行啊，還是我自己想個問題吧。”

眼看姜煊要放飛自我，顧青十分冷漠得在手機上打了一行字投屏給姜煊看。

姜煊微微一怔，瞬間恢復了端莊的坐姿，一手端起水杯輕輕抿一口，仿佛從來都是如此優雅。

“這第二個問題，如何看待網絡上‘關于年輕人對愛情失望’這個話題。”

姜煊加快了流程，VJ憋笑著稍稍挪動機器，顧青冷漠舉著手機的鏡頭一閃而過。

上面的八個大字來回滾動。

【再說罰錢，合同有寫。】

姜煊咂咂嘴，有些無趣得樣子。

“我覺得年輕人不是對愛情失望，只是對自己的愛情充滿了悲觀，愛情的負擔太重……很現實的問題。”

“來吧下一個，加快流程，下班睡覺。”

姜煊瞄了一眼顧青，見顧青沒有反駁，姜煊隨意說了兩句，拍拍VJ的肩膀：“結束了，回酒店休息。”

VJ從善如流，迅速關機，然后回到自己的位置，招呼大家上車。

沒了鏡頭，大家好像卸下重負，姜煊和顧青隨意聊起了天。

“不是兄弟，我找你來是做效果的，不是拿我做效果的。”

“你就說夠不夠資格剪進先導片？”

“夠……”

“那不就得了，對了，這次參加節目的我是最大的咖吧？”

“想什么呢，你個小三線。觀察室里6個人，4個比你咖大；至于參加節目的嘉賓，除了6個素人，另外一個idol比你咖大。只不過你拿錢多點兒。”

姜煊笑笑沒說話，什么時候idol也能參加戀綜了。

顧青沒有瞞著姜煊的意思，順著說道：

“是徐朱玄，單飛之后人氣有些下滑，這次想用戀綜劇本吸吸粉，到時候還得你配合下。”

“哦。”

顧青想了想，干脆翻閱起徐朱玄的資料，翻了一會兒突然感慨道：“16歲出道，火了這些年才21歲，眼看又要進軍影視界了。姜煊，你還記得咱倆16、7歲的時候在干嘛？”

“我一邊上高中一邊學著說脫口秀，你一邊上高中一邊在迷戀你的新老婆添海翼。”

前排的司機和VJ一時沒忍住笑出了聲。

“滾滾滾。”

顧青趕緊攔住姜煊不讓他繼續回憶，什么陳谷子爛麻子的黑歷史都拉出來說，真是瞎搞。

他現在喜歡三上優雅。

“idol就是這樣，吃青春飯，她算混的不錯的。”

姜煊決定給老朋友留點面子：“再說你混得也不錯，都節目導演了。”

顧青擺擺手，他算什么，他煩透了他那當制片人的姐姐和當副臺長的父親，搞得他有點成就就會被認為是因為后臺硬。

顧青當上節目導演，全憑自己這些年來在金融公司當操盤手的積累。

兩人沉默一會兒，姜煊打了個哈欠，顧青也打了個哈欠，兩個人對視一眼，然后忍不住嘿嘿笑。這波回憶殺讓一年以來只在網上聊天的兩個人友情光速復原。

兩個人沒再多說一些，姜煊拿起顧青隨手扔到桌上的資料，輕輕翻開。

“認識？”

“認識。”

顧青不意外。娛樂圈就那么大，看起來八竿子打不著被曝出瓜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姜煊翻閱完這份對idol來說堪稱豪華的簡歷，扭頭看向窗外飄搖倒退的樹，開始覺得這趟旅途有趣起來。

徐朱玄啊，印象里是嚴肅正經而且較真的小女孩。

…………

早知道就不接這個綜藝。

徐朱玄躺在床上，心中有些苦惱。

房間門外的攝制組的喧囂提示著徐朱玄，那個男人已經住進了這家酒店，甚至可能就住在隔壁。

徐朱玄把頭埋在枕頭中，雙手抓著枕頭兩端企圖把自己箍到窒息。

你以為姜煊會和徐朱玄有過什么故事？

不，仇人啊，那是仇人啊。

徐朱玄嘆了口氣，終于忍不住坐起，發泄式得砸了幾下枕頭，好像一頭炸毛的小獅子。

猶豫片刻，徐朱玄還是撥通了經紀人雅姐的電話。

雅姐正帶著金泰耎國外開演唱會，這個點應該是早上。

故事要六年前說起。

那年金泰耎和徐朱玄所在的女團人氣大爆，每個人都忙得要命。

或許是身體和精神上的疲倦，金泰耎一時不查，讓徐朱玄發現了金泰耎和姜煊的往來信息。

這兩個人在談戀愛。

但是時機不對，剛剛開始起飛的人氣女團去談戀愛……

這種事就是定時炸彈，一爆炸就會把她們多年來的努力毀于一旦。

徐朱玄情愿自己不知道，但理智告訴她，這件事最好提前掐滅。

她猶豫好久，在一個風和日麗的下午，把姜煊和金泰耎分別約到咖啡館，玩了一手突然襲擊。

徐朱玄還記得那天紅日西沉紅霞驟降，天空隨著這云霞西去暗淡，一如金泰耎和姜煊，隨著云朵漸漸飄遠。

最后姜煊主動提了分手，給了徐朱玄體面。

是的，徐朱玄認為經過她冷漠的分析之后，能主動退出，是姜煊給她和金泰耎的體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