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一眼蟲后，蟲后怨恨的目光如錐刺眼。

環視周圍，大家顯然對這場馬上面臨的決斗有些局促。

萬莎看向那孩子，笑了笑。

仔細看，還真是有點像。不忍直視。

萬莎拿下飛蟲，“喂，我想問問。我身體里還有什么你們蟲族的東西么？”

蟲后閉口不言。

蟲皇倒是很實在，“還有個追蹤器與炸彈。”

萬莎愣了愣，“系統，幫個忙。人要死了。”

系統不情不愿，告訴位置在哪里。

萬莎摸出匕首，手起刀落挖進去，把東西拔出來，扔在地上。

血液如熔漿，散開后又自己加熱黏合在一塊。

沒什么痛的。

好像作為一個石頭人也挺好的，痛感都大為減弱。

“謝謝。”萬莎說。轉身劃開蟲洞，扔了幾個能量石出去。

進入蟲洞的那一刻，能量石爆炸。

還是不與之對抗來得好。

蟲洞的那一邊，萬莎鉆出去。發現這是個辦公室。

嗯……不會真如她想得那樣吧。

萬莎四處找尋，還真被她鎖定位置，但是在保險柜里。保險柜是個小機甲，錯誤觸發會引發能量石爆炸，這個事小，引來暴動是大。

不知道蟲洞能不能當盜洞用。

萬莎試著開一條小蟲洞，還真被她摸到了生物館膠囊。而后又悄悄開一條蟲洞離開。

一個空曠的行星上，萬莎將生物館放出來。

“喂，老頭，之前叫我的是你吧。”萬莎準確找到那塊石頭面前。

石頭漸漸自己拼合成一堆石人的模樣，睜眼，綠豆眼瞧了半天，出言，“你怎么這么小？”

“……不小了。240億歲。”萬莎沒好氣。

“你只有160億歲。”

萬莎愣了。少了1/3。

“你開了八次蟲洞？”石頭老人說。

萬莎算了算，點頭。

“誒。”老人嘆氣，“世間萬物都有規則的。你的每次蟲洞都是以自己十億壽元為代價。”

“那我跑去黑洞周圍長回來。”萬莎說。

老人嗆了一聲，更加嘆氣。“誒，是身體壽元，不是世界時間。哪有人不惜時間，不惜壽元的？”

萬莎懵懵懂懂，哦了一聲。

“你以為我們星族人的壽元有多少？”

萬莎搖頭。

“你出生的那片宇宙呢？還記得不。它多大？”

萬莎還是搖頭。

“誒，也是，我們族人太少了。沒人教你這些。”石頭老人坐下，手中還有一根石頭拐杖。胡須石鑄。

“人族稱呼我們為星族，你覺得是什么原因？”石頭老人問。

萬莎想了片刻，想得卻是其他問題，“你教我，是有目的的吧。先說目的。”

“呵呵。不急不急。”老人笑，“我只要你活下去就好了。”

萬莎狐疑。

但是自己救也救了。干脆席地而坐，“先說我們壽命的事吧。”

“哈哈。也行。”

老人這么答應，還是自顧自地說，“星族人天生天養。我們本質上是星球之靈。本體就是誕生你的那片宇宙。”

萬莎一百個問號，這就玄幻了。

“我們由宇宙的暗物質喂養，也具備改變時空結構的能力。但是，這都是有上限和底線的。”

“我們的壽元上限是那片宇宙的壽命，但是身體壽命又是另一回事。”

“比如你，你的本體，也就是宇宙壽元可能是上千億年。但你原本只活到了240億年。如果短時間內你自己消耗到了一億年以內，那片宇宙會受到巨大波動，進行自我銷毀，你也就沒有再成長的能力了。也就是死亡。”

“而你現在是180億年，你可以去黑洞消磨你的時間。但同樣的，那片宇宙依舊受你影響，也會加快演化進程。當你迅速成長，又消耗了壽元，但那片宇宙是不會跟著消耗回去的。”

“也就是說，現在的你180億歲，但現在依舊可控，你的本體不會受大波動。”

“你胡來，你的本體只會向前走，不會跟著你向后。”

“懂了么？”

萬莎點頭，“有些懵，大概懂了吧。就是說，我不能隨便亂開蟲洞，開也只有17次，不要打到最低。更不要去黑洞周圍亂長壽命。”

還以為自己撿了個大掛，合著也是消耗壽元的。

回想自己隨意亂開，開鎖都是用自己十億壽元……白目真要命。

“那如果有人在我那片宇宙亂來呢？能量石被開采光了呢？”萬莎問。

“能量石是次要的，不炸了星球就行。若是你那兒出現巨大黑洞，你也玩完。”

好吧。

“那如果我死了呢？”

“你的宇宙秩序會出現混亂，大片黑洞會出現，很快走向自我銷毀。”

這樣啊。

怪不得人族說什么生物影響環境，你這根本是把人家主人殺死了。

“那你怎么被人抓住了？”萬莎問。

老人沉默了。

話語中止，萬莎知道一語中的挺傷人，不過還是要搞清楚。

“你找我的目的也是因為此吧。說吧。說清楚，大家都好辦事。”萬莎說，“省得說我拿了你的好處不幫你辦事。”

老人瞇起眼睛笑，“我說了，你只要活著就好了。”

萬莎翻白眼，她才不相信呢。

有蟲后那個打頭陣，老子會信你？

“這么說吧。按照你的理論，我們應該是宇宙的——不說主人，秩序者也總算得上。”

“但是你吧，被抓了那么多年。人族都以為你死了，但你確實沒死。這很不合理。”萬莎說。

“這有什么不合理的？”老人反問。

“本來是沒什么不合理的，但是系主的女兒來得第一件事就是將生物館抓在手里，確切的說，是將你抓在手里。這，”萬莎盯著老人，“很不合理吧。”

老人收了表情，“說下去。”

“你的本體是那金河星系吧。所以其實我第一次出現在你的領域，你就已經知道了。”

老人不說話。

萬莎繼續放大炮，“系主的女兒抓你，是因為系主一直都在控制你。只是人前沒人知道你的確切作用，所以系主干脆將你放在生物館。有用的時候，借著參觀的目的，悄悄咪咪，干什么都行。”

“你與我說得十億壽命，是你自己摸出來的吧。”

“試過太多次，想不知道都難吧。”萬莎挑眉。

老人笑笑，“你很聰明。”

“我還更聰明呢。”萬莎冷著臉，“金河星系出現了黑洞，挺大的。”她頓了頓，“系主女兒找你是因為此事吧。還有——”

她盯著老人，“你快死了。不得已，將目標放在我身上。”

老人也不惱，呵呵笑起來，“小孩，還要聽嗎？”

“真沒目的？”萬莎疑惑。

“確實沒目的。”老人說。

萬莎思索一秒，選擇退后三步，“你說吧，我聽得到。”

“星族人呆在本區域內是最強的。你的空間調動能力將發揮到極致。”

“對應的，離得越遠，能力越差。這點，帶你來的蟲族垃圾沒告訴你吧。”

蟲族垃圾……萬莎挑眉。

蟲族以前的地位好像是蠻低的，尤其在沒有蟲皇的時候。

“如果你有危險，或者死了。可以回去呆著。若是千億年后，那片宇宙再生，你或許還可以再被孕育出來。”

千億年……千億年以后世界早無boss了。我也要跑懲罰世界瘋瘋癲癲了。

“那如果我炸了呢？”萬莎說。

老人笑，“死透了。”

老人又絮絮叨叨說了他之前的見聞，包括boss的身份與弱點，人族的密辛。說到最后，老人思慮良久，已經沒什么可以說的了。

這時，時空已經不知變換多久了。

“前輩。”萬莎十分謙虛，“我能問問，你之后打算怎么做？”

老人催人走：“你走吧。我沒什么可說的了。”

萬莎看向這座生物館，這也算歷史了。

“這座生物館你帶走吧。留在我這兒也沒用。這段時間就不要留在我這邊了。去人族大本營萬星星系躲著吧。那邊不受波動。”老人提醒。

萬莎依言，這次沒有那么奢侈地開蟲洞，而是從生物館里摸出一架老舊的飛船慢慢開著。

“系統，幫我檢查檢查。我還是不放心這老頭。”太好心了吧。

【系統掃描：并未發現有對宿主不利的因素】

萬莎稍稍把心放回去。

開了大概三個月，飛船才勉強飛到萬星星系。這還是萬莎能量石充足的條件下。開過去，基本也報廢了。

萬莎不會修，宇宙間的常識她都學不全，更別提機械修理了。但是扔了又可惜，干脆把費渣渣扔回萬能膠囊。

令人意外的是，她在這里感受到了boss的氣息。

boss啊……萬莎笑起來了。

她真是好久沒看小丑了。從老人口中倒是知道boss的不少密辛。

真希望boss能給點有意思的反應。例如，黑化二十個點。

但是進入萬星星系卻有點麻煩……如何進去。

她現在就是一個偷渡身份，蟲皇身份早已暴露。咋進去啊？

萬莎摸出生物館，在里面摸來摸去，想找個什么身份。

找了半天，也就算了。

沒法進去，萬莎嘆著氣在星系外面等著。

餓了就摸出石頭啃著，累了就巴拉出那架廢飛船睡覺。

萬分想念蟲族的腿。

誒，這種日子跟乞丐有什么區別？

萬莎嘆氣，也確實沒辦法。她沒有那個侵入人族網絡系統的能力，還是人族大本營，修也難修。

閑得無事，就在進出口數飛船，判斷什么飛船什么價位，坐得是什么人，干什么的。

這一等，還真讓她發現了boss。

乞丐生活半個月，boss出門了。

可惜沒跟上。

萬莎琢磨著boss估計也該知道自己的事，便好好等著。

左右他的仇人大部分在這人族基地里。

又等了10天，守到了回來的boss。

這次無聊到發瘋的萬莎干脆自爆身份，摸上了boss的飛船內。

“嗨，又見面了。”萬莎打招呼。

boss二話不說摁了緊急摁扭，通知護衛隊抓人。

“別急啊。我知道你要干什么，我能幫你哦。”萬莎笑瞇瞇。

“不用。”

“生物館里的老大爺……”她頓了頓，看向boss。

蜃果然有反應，抬起頭等著。

護衛隊詢問情況，他改口，“沒事，我已經解決了。”

萬莎笑，“他告訴了我很多密辛，這其中，最大的就是你的。或者，是你和你兄弟姐妹的。”

不知哪個關鍵詞觸動了心頭，蜃轉身，默認了。

進入通道之后，萬莎迅速連上人類的網絡，查看最新熱點，第一條：金河星系坍縮，預計一月后爆炸。

她陷入了呆滯。

那幾秒，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瞬間的恍惚，大概就是對這位老者的哀悼了。

很快，萬莎注意到下面的一條熱點：專家預言，宇宙大面積癱瘓將在億年內發生。

點進去看，快速瀏覽，笑了。

這個所謂的專家給出的建議是：人工繁殖古老的異族。

依靠推測出的基因庫就想還原一個種族？

萬莎真是不知道說什么。

但是這無疑給了某些人一個暗示：異族，抓捕并控制現有的異族。

萬莎偏頭，看向蜃的背影。

走過去，目視前方，“你的種族叫什么？”

蜃不說話，看著萬莎。

萬莎點開消息。

蜃瞥了一眼，很快移開視線。

他知道什么意思。下場，該怎么做。

“你知道你的身份了。”萬莎很肯定，“找回自己的蛋殼了么？”

“你知道？”

“你還不知道？”這回輪到萬莎意外了。“那只大烏龜沒給你說什么？”

蜃面無表情。

“咳。”萬莎頭靠過去，“小聲”問，“那你，是王八種族？”

蜃抬手甩了過去，掀起一陣颶風。

萬莎閃身躲過，自覺退后幾步保命，耐不住嘴賤，小聲逼逼，“說都不讓說，還是只小氣的王八，綠豆眼。”

又是一陣颶風。風中還帶著閃電。

萬莎呵呵，“大佬，別生氣啊。這都生氣了，你怎么應對你未婚妻對你做得事呢？”

逃來躲去，費了半身氣力，而boss卻淡定如松，仿若剛剛只是逗了只狗。

她也不氣餒。

四個月的星際流浪讓她短暫地有了好容量。

“誒，你到底知不知道，你那位居高官的岳丈和你那媳婦對你做了啥啊？”萬莎笑瞇瞇。

蜃從頭到尾不吱一聲。

沒有反應。

萬莎也不急。

想白要情報，那怎么給你最大沖擊啊？

恰好飛船落入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