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子!”
看著走來的李如,麴武更加的恭敬了。
他的心底,除了恭敬之外,竟?jié)u漸誕生了一抹敬畏情緒。
修真者李一掌,強者標簽已然烙印在了他的內心深處。
先是一掌拍死豬妖。
方才又是輕松誅殺惡鬼。
不可能是惡鬼太弱。
只可能是李一掌太強了。
巡天司那些沽名釣譽之徒,真真是不可同日而語。
我麴家,有救了!
“麴公子,久等了。”
李如沖麴武笑道。
“沒有沒有,李公子您很快。”
麴武連忙說道。
“那我們走吧。”
李如沒有多作停留,直接上了馬車。
麴家馬車以比來時更快的速度奔馳在城外大道上。
沒有進城,直奔位于城西鹿鳴山麓下的西湖。
麴家早在很多年前就在西湖購置了一套別院,名叫「弄玉小筑」。
在大部分時間里,麴家都是居住在別院。
麴武望著閉目養(yǎng)神的李如,嘴巴動了動,欲言又止。
他想跟這位強者攀談一番,加深自己在他心中的印象。
還想談談父親在京城擔任二品中書侍郎時的事情。
但想了想,終究還是什么話也沒有說。
修真者,未必對他這些凡塵俗事感興趣。
說不好就是弄巧成拙,讓李公子厭惡。
馬車一路疾馳。
不知過了多久,李如忽然睜開雙目。
“麴公子,說說吧,昨天晚上妖物是怎么來的?長什么模樣?有幾個?”
李如看著麴武,用微笑的眼神鼓勵他說得越詳盡越好。
“好的,李公子,大概是這樣的……”
麴武開始回憶。
……
昨晚深夜,弄玉小筑。
“哈哈哈哈……”
異常突兀的笑聲響徹深夜。
很吵,很鬧。
就像是一群山里的野猴子下山后,突然見到一件很是稀奇的事物,哈哈地笑個不停,十分開心。
麴家上下三十多口人,此時都在睡夢中。
最先被吵鬧笑聲驚醒的是管家陳伯。
“哪個頑皮的孩子大半夜還沒睡?”
陳伯聽了一會,覺得這笑聲十分蹊蹺,便穿衣提燈,出門查看。
來到院落中,側耳聽了聽,笑聲像是從祠堂那邊傳來的。
那祠堂供奉著歷代麴家先人牌位,乃麴家禁地。
向來只有在祭祖或者有紅白大事時,才會偶爾打開。
平日里,等閑不開啟,也沒誰敢去祠堂里面頑皮。
陳伯提著燈,很快就走到祠堂之外。
他聽得清清楚楚,笑聲就是從祠堂里邊傳來的。
“是誰啊?跑祠堂玩鬧,老爺非打爛你屁股不可!”
陳伯十分生氣。
隨著陳伯的話音落地,祠堂里邊的哈哈大笑聲突兀地停住了。
取而代之的是連續(xù)幾聲「嘿嘿嘿」的詭笑。
這幾聲詭笑,不似正常人的聲音。
令人感到頭皮發(fā)麻。
“誰?到底是誰啊?”
陳伯大聲叫道,也是給自己壯下膽。
“你猜你猜!”
祠堂里面?zhèn)鱽淼穆曇粲行┘毦o尖銳。
然后又伴隨著兩聲「嘿嘿嘿」。
“老爺非打爛你的屁股!”
陳伯真的生氣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用力一掌推開門。
門開后,入眼所見的是幾排牌位。
他看到靈牌七零八落散落得到處都是,原本擺著祭品的供桌上,則坐著三個人。
一個老爺爺,一個老奶奶,一個青年。
那三人都以一種詭異的笑容盯著陳伯。
不是頑皮小孩。
“太老爺!老太君!大少爺!”
陳伯大吃一驚。
他們……他們不是死了很多年嗎?
想到此處,陳伯瞬間臉色大變,一臉驚恐。
“鬼啊!”
他大叫一聲,轉身就跑,連燈都掉了。
“嚇死他啦!嚇死他啦!哈哈哈……”
供桌上的三個人哈哈大笑。
笑完之后,他們一齊轉身,面朝供桌中央高高擺著的一只麒麟玉如意。
抽抽鼻子,狠狠吸一口氣。
三道肉眼可見的紫氣,自那麒麟玉如意中飛出,緩緩飄入他們的口中。
“貴氣!貴氣!好香的貴氣,快抽快抽!”
其中那老爺爺笑得嘴巴都裂開到后腦勺了。
一道長長的開口,自嘴角裂開,撕開臉頰,延伸到后腦勺,露出黑幽幽的大口。
這是真的咧嘴大笑了!
這模樣,看起來極其恐怖。
“鬼啊!鬼啊!”
陳伯亡命奔跑,邊跑邊叫。
麴家上下全都被驚醒了。
“大半夜的,大喊大叫,成何體統(tǒng)?”
麴家老爺麴寧,站立院中,板著臉冷冷道。
他久居高位,站立在那,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
他治家嚴謹,很不喜歡高聲喧嘩。
“發(fā)生什么事了?陳伯。”
麴武一邊提拉著褲子,一邊從自己房間里跑了出來。
“老……老爺,二少爺,見鬼了,真的見鬼了!”
陳伯臉色蒼白,一臉的驚恐,就連雙腿都在顫抖,幾乎站立不穩(wěn)。
“陳伯,你別急,慢慢說。”
麴武一把扶住雙腿一軟差點跪倒的陳伯。
“老爺,二少爺,祠堂……祠堂那邊,太老爺、老太君和大少爺,都回來了!”
陳伯邊說邊呼呼喘氣。
“一派胡言!”
麴寧以杖拄地,狠狠地敲了敲。
陳伯的話,在他聽來,荒唐至極。
死人怎么會回來?
“真的,是真的啊,老爺若不信,去瞧瞧就知道了。”
陳伯用手指著祠堂方向,不斷地顫抖。
“陳伯啊,你大概是老糊涂了,爺爺奶奶和大哥都走好些年了。”
麴武搖了搖頭,不相信地說道。
「哈哈哈……」
就在此時,又傳來那又吵又鬧的大笑聲。
“又是何人吵鬧?”
麴寧冷聲道。
“是他們……他們還在祠堂。”
陳伯渾身一哆嗦。
“我倒要看看是什么鬼東西在裝神弄鬼!竟敢鬧到我麴家頭上。”
麴寧率先朝祠堂走去。
麴武緊隨其后,然后是一眾下人。
提棒的提棒,拿刀的拿刀。
最不濟也有廚師拿根搟面杖。
另外還有幾位身強力壯的看家護院武師,亮出佩刀佩劍,不停地摩拳擦掌。
在他們看來,出力露臉展現(xiàn)武藝本領的機會來了。
“老爺,二爺,我隨你們一起去。”
一位氣質雍容、天生麗質的女子,連忙跟上。
“大嫂,夜深了,天寒得很,你還是好生歇息吧。”
麴武勸說道。
“方才陳伯說起大少爺回來了,我去瞧瞧究竟是不是他。”
雍容女子笑道。
她的笑容中微微有些傷感。
她名叫孟知云,五年前嫁入麴家。
麴家大少爺麴文是其夫君。
一夜洞房之后,次日一大早,麴大少爺外出,就再未歸來。
傳言麴大少爺被妖物抓走吞吃了。
而她孟知云卻不這么認為,一直跟人說大少爺隨仙人修真去了,早晚有一天會回家的。
麴武自知大嫂五年來苦思大哥,從而內心郁結,久而久之便抑郁成疾,此刻便只好同意了。
去看看也好,徹底斷了大嫂的癡念。
說不定就治好了她的這塊心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