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不能動的時候，腦子就變得很靈活。

而且，話多……

紂王拉開原型記憶的閘門，從里面一條一條，抽出塵封已久的淡粉色泡沫，里面有他和姜王后從壽王府至今的點點滴滴，他像是在誦讀，又像是在囈語，卻一字一句，都傳了過去。

一開始，姜王后并未在意。

聽著聽著，她一雙美眸中，已經滿是深情。

自從生了兩個兒子，他倆已經很久沒有這么說過話了，紂王登基以后，更是繁忙，不是忙于政事，就是忙于宴飲，倆人見面，往往說不了幾句，紂王便爬上來……

很快，又呼呼大睡。

哪里像今天？

姜王后忽然生出一絲壞壞的想法……

如果陛下，一直這個樣子？

那也太慘了！

她自嘲的笑了笑，拋開這個荒謬的想法，腦海里仍然不斷傳來紂王的輕聲囈語，漸漸忘了時間。

時間，是消失的魔法。

十幾年過去了，很多事兒，姜王后都記不得了。

可紂王卻如數家珍，一件、一件，就連細節都記得清清楚楚，他怎么說的，又是怎么做的，當時怎么想，現在又怎么看，像是在剖析自己，又像是在調笑年少無知……

不知不覺，姜王后停了下來。

她心里有些愧疚，還有點兒難過，之前還暗暗抱怨紂王喜新厭舊，沒想到昔日種種，他都銘記于心，自己卻早忘了。

他話里那個女孩兒，真的是我么？

必然，是我。

不知不覺，姜王后軟軟的依偎在紂王懷里，聽著他若有若無的心跳，腦海里響著他輕聲囈語，莫名的心安，美眸輕輕的閉著，長長的睫毛上黏著一顆晶瑩剔透的淚珠兒。

像一只正在做夢的小貓兒……

那一定，是個好夢。

不知過了多久，紂王才念完回憶錄，見姜王后偎在懷里，一動不動，還以為她睡著了，便不再傳聲。

不料，他一停，姜王后就睜開眼睛。

“陛下……”

只說了兩個字，紂王卻聽出了她的滿腹深情，似乎心里面最柔然的那一塊兒，被輕輕撓了一下。

暗暗一嘆，傳聲道：

“梓桐，怎么了？”

姜王后輕輕撫著他胸口，幽幽的道：

“臣妾，是不是……太粗心了？”

紂王傳音道：

“為什么這么說？”

姜王后小嘴一撇，委屈的說：

“好多事兒，臣妾都不記得了……可是，臣妾不是故意的……”

說著，眼淚便滾落下來。

嗨……

原來是這事兒？

你不記得，那多正常?。?

你只是“好多事兒”不記得了，原型那廝，可是沒一件事兒記得，若不是朕閑著沒事干，翻了故紙堆，哪有這事兒？

于是，笑著傳音道：

“沒關系，你不記得，可朕記得啊！”

想了想，又傳音柔聲道：

“你若是忘了，朕就再說一遍，等你忘了，朕又說……直到我們老得哪也去不了，動也不能動，就這么偎在一起，也許那時朕也忘了許多，卻不在意，只是你說一句，朕說一句……”

姜王后癡癡的望著他，再沒說話。

直到，睡去。

那一定，是個好夢……

次日一早，姜王后“咯咯”笑著，從夢中驚醒。

仍然貓在紂王胸口，只是身上多了一層薄毯，不由一陣狐疑，我好想沒下去取毯子?。?

見她疑惑，紂王便傳音道：

“是昨夜楊妃來了，見你睡著，便蓋了毯子。”

姜王后點點頭，又伏在他胸口，閉上眼睛。

怎么醒了呢？

不一時，黃妃、楊妃端著早膳入殿。

等倆人見禮，姜王后才帶著一絲遺憾睜開眼睛，依依不舍的離開溫暖的懷抱，去自己宮里梳洗打扮了。

唉，還得早朝！

紂王傳音道：

“你們倆自己去吃吧，朕又張不開嘴，別在這讒朕了……不過，朕得練神功，可以辟谷，不用擔心！”

黃妃在府上時，常見兄長練功，有時也會辟谷，聽紂王既得天賜神功，便放下心來，忽然揶揄道：

“不如，讓妹妹喂陛下？”

說著，還努努嘴。

楊妃還真喂了，可惜喂不進去，化喂為吻，湯汁都灑了。

倆人見他不能吃，也沒了胃口。

草草用了些，便放下筷子，又收拾桌面，點了香薰，紂王神識掃見，不由疑惑，便傳音道：

“那三個狐媚子呢，怎勞愛妃親自收拾？”

楊妃俏臉一紅，笑道：

“睡了一整天，還不見好，都說頭疼，爬起來就倒……”

糟糕，羊毛薅多了……

早朝。

依然是姜王后說，紂王提醒。

有了昨天觀政的經驗，姜王后已經鎮定多了，有幾件事兒，從她的角度出發，解決得還挺好，紂王也沒打岔。

有這種賢內助，還不偷懶？

不過，早朝過后，紂王就被冷落了。

畢竟三宮美人沒來陪伴，連蘇小小三妖都沒來，就讓他一個人躺在榻上，一手虛扶，一手遙指……

紂王閑的無聊，便將神識送出去，只是他神識還很稚嫩，并不能送太遠，遙遙聽到三宮美人聚在一起，商量著什么。

又聽不太清楚，只有幾個關鍵詞，什么“壞了”，什么“不能這么僵著”，后來似乎開始退讓了。

不一時，姜王后來了。

神色似有些躲閃，說了一陣子話，便給紂王按摩，只是地方不太對，按了沒一會兒，就出了意外。

匆匆溜了……

接下來，又是黃妃、楊妃……

紂王都驚呆了。

你們是磕了什么藥么？

只是三宮美人都急著逃離現場，他根本沒逮著機會問，只好又將神識送了出去，這次三美都在楊妃的馨慶宮。

離得近，倒是能聽見。

前半截沒聽到，這時是楊妃的聲音：

“難道陛下練這功法有異，以前不這樣??？”

“胡說八道！”

黃妃到底有見識，卻不信。

“天道所賜，豈會是那種功法？”

紂王也想不明白，倒是楊妃的話提醒了他，便把思路引到《皇極神龍訣》上去了。

這功法雖然讓朕清心寡欲，卻能讓美人兒像磕了藥一樣，不過玩了一會兒“英雄聯盟”，就各有所得，心滿意足，還算有點兒盼頭！

三天后，三妖終于來請安了……

紂王松了口氣，薅羊毛也得走可持續發展的路子，尤其是現在不能動，更得且薅且珍惜。

竭澤而漁的事兒，不能再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