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感覺到,當著這地頭主人的面,談及此前將之隨意交易之事而有些尷尬。
王顯圓胖的臉上有些掛不住,尷尬的笑了笑,解釋道:“賢侄,你也知曉,當時我等只當你還并未踏入修行之路,如此作為,也都是為你好。”
陳云希又問道:“那聚靈丹是怎么回事?我之前尋遍的坊市都購置不到一整瓶來。”
“這柳源縣之地基本不產出聚靈草,其煉丹所用基本都是我王家商隊前往他處采購所得,你伯叔被扣在乾陽府,卻是不得不受人脅迫,斷了供應,以此用來為難于你。”
非是王顯不愿說的委婉些,實在是這些事情已經在外縣廣為流傳,日后陳云希稍加打聽便可知曉。
畢竟王顯也算是積年的老狐貍,隱瞞此事固然可以,但卻會為日后雙方關系埋下隔閡,既然看好陳云希的潛力,那便不如以誠待人,換取真心。
最壞的情況,也不過是拉下一張臉面罷了。
說完,王顯三指并攏,指天發誓道:“我王氏一族對賢侄所作所為,絕不包含禍心,若有謊言,便遭心魔纏身,修為不得寸進。”
看著一臉真誠的王顯,發出如此毒誓,陳云希也不由得有些動容。
雖然陳云希內心也知曉,王顯此舉多半還是因為自己晉升開光境界,與其成了同道中人,又看好自己的前景,故意交好罷了。
但畢竟陳云希穿越此世,雙魂完全合一,已是不分你我,記憶之中的親密關系卻也是抹不掉的。
“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以其心觀之,亦并無惡意,只是無心之舉罷了。”陳云希心中知道,此前除了他這王叔叔,那王氏一族之中也沒幾個真正顧忌到他的。
畢竟當時明面上陳云希只是個不通修行的頑劣小子罷了。
如今地盤已是定然可以占穩,但若要尋求進一步的發展,怕是也離不開這柳源縣內最大的地頭蛇,王氏一族。
陳云希面上裝作急切的說道:“王叔莫要如此,此前小侄心中確有些怨念,可王叔你又屢屢幫扶于我,如今話說開了,此事便讓它過去吧。”
見了陳云希面上舉措,王顯舒了一口氣,心道:“總算是繞過此事了,此后尋些族中子弟拜入這青云觀中,如此日后想必也能受些福蔭。”
兩人面上解除了心結,氣氛又開始活絡了起來。
陳云希取出此前在坊市采購的靈茶,給王顯重新換上了一套茶具。
斟上茶水之后,又挑起了話頭,“王叔,如今這道盟分派的勞役已經被我解決,不知我現在能否盡上一份力?畢竟我年幼時伯叔待我也是極好的。”
王顯一愣,未曾想陳云希還記掛著此事,“伯弟被軟禁在乾陽府,我此前托了關系求了主脈出手,能讓其少受些苦頭,不過那人勢大,主脈那邊也不想為了我這一支直接得罪他。”
“那如何才能救出伯叔呢?”陳云希問道
王顯捏了捏眉心,言道“其只說,待事情塵埃落幕,便放歸伯弟。”
陳云希忍不住直接問道:“王叔可知曉,這幕后之人倒是何身份?怎的,連乾陽王氏也不愿意牽扯進去?”
“唉,賢侄,你可知曉位于我筠州府東方的乾陽府金光洞?”王顯嘆了口氣,無奈的問道。
陳云希思索回憶了一番,應道:“自是知曉的,聽聞乾陽府金光洞一家獨大,不似我們筠州府,各地散亂,偶有爭執,還需道盟調解。”
“豈止是勢大,那可是。”王顯頓了頓,又接著說道:“在那乾陽府,金光洞說話可比道盟好使。”
陳云希聞言頓感十分難堪,“若是如此,我等豈不是連反手之力都沒有?”
原本覺得已經無所畏懼的陳云希,頓時有種身心俱疲之感,怎么莫名其妙的就牽扯到了這等龐然大物。
王顯倒是淡定的很,擺了擺手,勸道:“賢侄莫要驚慌,若真是招惹到那般龐然大物,且不說其根本看不上這點小地方,我等已是可以引頸就戮,將靈地拱手讓人便是了。”
“這幕后之人,我此前在乾陽府時,已是幾經打探,其不過是與金光洞有些牽扯罷了。”
喝了口茶水,潤了潤嗓子,王顯面帶些許不屑,又摻雜著幾分不甘的說道:“不過是扯著虎皮罷了,金光洞乃是乾陽府執牛耳者,定不會如此行事。”
陳云希想了想,倒也沒錯,執掌一府之地的高門大派,怎么想也不可能會出手,針對一方平平無奇的低階靈地才是。
“我這青云觀又沒什么遭人覬覦的寶貝,就算有,也都被幾個師兄搜刮走了才是。”
想著青云觀和上古清凈宗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后山的寒泉凈水,和離剎丘的息土,陳云希莫名又有些底氣不足。
“具體是何人,目前倒是還不清楚,不過觀其行事,應當是有些背景,但卻也不是什么大人物才是,不然想來也不會死死盯著,一個隔壁府縣的小小低階靈地不放手。”王顯揉著手腕,推測道。
“既然不是什么大人物,叔叔你那乾陽府那邊的親戚,從中周旋一二,先將伯叔救回應當不是什么難事才對。”
陳云希安慰著王顯,話外卻是沒什么底氣,若是能行,早就就回來了。
“別提了,那幫子人,巴不得我這一支身陷囹圄,危機重重呢。”
“此番為了從中周旋,日后我這家里怕是少不得要被主脈那邊幾番折騰。”
王顯這時倒是有幾分灑脫,顯然心中另有謀算。
“賢侄倒是不必心急,你此番晉升開光境確實是幫了大忙,如今倒是可以試試走那劉禹的路子。”
陳云希面上疑惑,不知王顯是個什么意思,“如今我等有何手段才能攢動那道盟巡使出力?”
王顯似笑非笑,面帶得意之色,“別看你王叔我現在困于一縣之地,年輕時候,也是攪動風雨,鼓動風潮的風云人物。”
陳云希沒接話茬,面帶疑色,上上下下仔細打量著面前的王顯。
面上不說,心里卻是暗道:“倒是沒看出來,我這王叔叔還是個‘交際花’。”
不過也并非是全然不信,能夠從一府豪門全然脫身而出,還帶著自己這一支的族人開枝散葉,成了一縣最大的勢力,怎么也不會是簡單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