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地之內
劉禹看著剛剛急匆匆向外趕去,又忽然回返的王顯,慢條斯理的把玩著手邊拂塵。
捻起一縷胡須,說道:“若不是看在那鼠輩身后之人的面子上,老夫才不想攤這趟渾水。”
“倒是王道友你,家大業大,還是不要多管閑事了罷。”
王顯卻是怒罵道:“好說歹說,我也乾陽王氏支脈之主,不能親自出手,給我這賢侄些許靈粹幫助還不行么?”
劉禹眉頭微挑,“倒是不知道你這般重情義。”
王顯強撐著回應道:“我那賢侄可是天驕之資,定能渡過難關。”心里卻是沒有話中的底氣十足,反而似是篤定陳云希已經希望渺茫了。
“若是你那賢侄真能渡過此劫,便將那鼠輩所行之事告知于他,如何?”劉禹嗤笑道。
王顯面上一驚,說道:“你不怕那乾陽府金光洞?”
劉禹話中帶著幾分輕視和瞧不起,“到底只是那鼠輩的身后之人,若能交好一個真正的天驕之輩,便是說了出來,他又能如何?”
“何況,劉某雖無王道友這般家族淵源,但好歹也是在這道盟內,廝混了大半輩子的,又不似你這般家大業大,人員眾多,有什么可怕的。”
話音剛落,王顯卻是想起現在被軟禁在乾陽府的弟弟王符伯,火氣登時散了大半。
“還是要看你那賢侄表現了,若是他能破此劫,老夫親自說和,將你那弟弟從乾陽府帶回來。”
“再說了,你不是沒出手摻和么,他們日后若是想要要留在這柳源縣內發展,沒理由平白無故招惹你這么個仇敵,且安心便是。”
事情已經說開,劉禹又恢復了一副隨和樣子,安慰起了王顯來。
陳云希和余山二人,到了坊市,先是拿著三筒之前想要當做禮物,送予劉禹的翠竹凝露置換了些靈粹,隨后又混著王顯給資助,購置了些之后除淤,排煞所需之物。
逛遍了附近幾個坊市,總算湊齊了除聚靈草外,修煉陰神洗煉法的其他輔弼之物,之后二人便匆匆返回了青云觀。
二人回到觀中,陳云希安排眾人將采購回來的物件一一歸納好。
又拿著剩下的兩筒翠竹凝露,吩咐王淮,混著寒泉水,小心澆灌觀前僅剩的一株靈松。
“剩下的你們分一分,時常飲用,對打熬筋骨也有好處。”
說著話的功夫便走進了密室之內,研究起了這陰神洗練法。
將這法決摸索透徹之后,陳云希小心嘗試起來,發覺其雖然因缺少了聚靈草,未能完全洗練神魂。
不過,在其他輔弼之物的幫助之下,以靈氣不斷沖刷神魂,竟是也能微微使陰神吸納零星陽和之氣。
“倒真是個玄妙的法決,可惜于那赤玄界蒙塵已久,不過如今倒是便宜了我。”陳云希半是惋惜,半是欣喜的感嘆道。
次日,陳云希和余山打點好行囊,向山下走去。
離剎山雖地處柳源縣境內,因其地處地脈節點之上,倒是常年匯集大量地氣,若是有高深修士常年梳理,倒是不失為一方膏腴之地。
可其偏偏處在一片山脈縱橫之處,人跡罕至,有無甚靈脈,導致靈氣稀薄,故而向來是無人問津。
陳云希和余山二人雖是修士,已非常人,可背著行囊,又是荒山野嶺,樹木繁茂枝干縱橫之地。分出心神防備著山中其他精怪的紛擾,即使是揮手可除,可到底是拖慢了二人腳步。
夜色降臨,二人尋了一處空地,余山拾了些柴火,點燃了篝火。
余山開始在這大山中,砌灶煮飯。
“觀主,快嘗嘗我在觀內混著火腿腌制的筍干。”余山從背囊中掏出一個竹罐,擰開封口遞給了陳云希。
余山手中拿著一個大餅,吃著筍干說道:“油潤凝滑,混著靈竹清香,可好吃了,觀主快嘗嘗。”
皺著眉頭,陳云希看著竹罐中,被厚厚一層豬油充分包裹著的一條條嫩筍切就的細絲,癟了癟嘴,掐起一根,伴隨著口中陣陣油膩,筍絲直接鉆進了嗓子眼。
陳云希心想“我就知道會是這樣。”內心掀起一陣痛苦之色。
將手中竹罐放在一旁不在看去,對著吃著大餅不亦樂乎的余山說道:“前幾日看你還憂心忡忡的,怎么現在反倒輕松自在再起來了?”
余山將嘴中食物咽下,嘆了口氣,說道:“觀主,那劉老頭就是在故意為難咱們,這還不知道是什么前面情形,要是實在險惡,咱們要不就另尋他地吧。”
“您去哪里,我就跟著你去哪。”
卻是陳云希從赤玄界返回之后,心中底氣十足,索性便提前傳了余山青云吐氣決,正式將余山納入青云門下。
余山也非不知恩義之人,如今得了傳法,自然想著要跟陳云希共患難。
聽著余山話里話外,一副已經篤定此次任務必然失敗的樣子,陳云希有些無奈。
“也不怪余山這么想,威脅王氏斷供靈草,進而限制青云觀獲取增長修為的靈丹,又買通道盟巡使派下對于普通氣感境來說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陳云希面色陰沉,想到上次拜訪王家,仍沒見到的王符伯,想必怕是已經陷入他人之手。
“王叔又受制于人,不能出手。”
“若是不能完成任務,或是在期間發生什么意外,便可憑借地契,順理成章的收取靈地。”
“好一個天衣無縫之計。”
若非自身早有準備,又得滔天機緣,怕是再怎么掙扎也于事無補。
“且等應付完眼前之事,待塵埃落定,定要讓你這陰詭之輩好看。”
暫且放下內心種種,看著仍然垂頭喪氣的余山,陳云希安慰道:“怕什么,貧道自有準備,如今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
“倒是要抓緊時間了,明日可能到達離剎丘?”陳云希向余山問道。
雖是本地之人,可前身從未關注過這些事情,甚至連著離剎丘的名字都僅是有所耳聞。
余山撓了撓頭“依這路程合算,定是能到的,只是看這路況,若之后也都是如此,怕是來不及。”
陳云希打定了注意,對著余山說道:“若是明日白天到不了,明晚便不休息了,盡早到達才是。”
二人都是修士,即便是夜間也行動無礙,只是需要耗費法力與心神維持夜視之能,此前陳云希為了照顧余山,便未曾披星戴月,日夜兼程,趕個不停。
現在時間緊張,只能連夜趕路了。
說完,陳云希將裝著余山特制筍絲的竹罐稍稍放遠了些,拿出囊中干糧,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