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你還好嗎……爸爸，你快醒醒……”

李玟哪里見過這樣的場面，慌得不行，直接就沖了上去，試圖喚醒李天鴻。

但楊林畢竟是見過大世面的人，知道她這樣做有害無益，于是立即上前制止。

“別動你爸。”他說完，輕輕地將手指放在李天鴻的鼻孔下。

“還有救，趕緊叫救護車。”楊林指揮道。

“好……好……”李玟趕緊拿出手機，撥打了“120”。

“喂，是120嗎？我爸爸被人打暈了，地點在鴻森實業公司……嗯對，就是秦遠市中心的那個，嗯嗯，請趕緊來救他……”

她的聲音帶著顫抖，眼眶也瞬間就紅了，如梨花帶雨一般。

在她打電話的同時，楊林也同時撥打了“110”。

在等待救援的間隙，楊林讓李玟叫來了公司的保衛科，詢問今天早上也沒有什么可疑人物進入公司。

保衛科的執勤人員紛紛搖頭，說沒有。

九九年，攝像頭還沒有普及，即使是李天鴻的公司，也沒有安裝攝像頭。

因此，很難找到兇手，除非等李天鴻醒來。

在這期間，楊林仔細地預覽過整個屋子。

屋子里陳列的各式古玩，和前天他來的時候一樣，并沒有被偷的痕跡。

唯獨沒有見到那件五彩蓋盒的影子。

難道，兇手是沖著五彩蓋盒來的？

倘若真是如此，那么最可能的情況，就是史正青和王洪禮不知從哪了解到了楊林和李天鴻的交易，為了確保萬無一失，冒著徹底和李天鴻翻臉的可能，直接派人來將李天鴻打暈，繼而奪走五彩蓋盒，不給楊林任何翻盤的可能。

當然，也有可能是一起簡單的仇殺，而五彩蓋盒則是被李天鴻放在了一個安全的地方，原本打算等楊林亮出籌碼，檢驗無誤后，他再拿出來交易。

這種情況也不無可能。

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要確保李天鴻能夠安然無恙。

萬一有個閃失，那就真的無力回天了。

“滴嘟，滴嘟……”

好在鴻森實業公司距離市人民醫院并不遠，救護車沒過幾分鐘，就直接到達了公司樓下。

醫護人員抬著擔架，直接就沖上樓，把李天鴻抬下來，帶到了醫院。

急救病房門外，一行人焦急地等待著。

楊林，李天森，李玟，李天鴻的妻子，以及公司高層赫然在列。

隨著主治醫生走出門外，大家紛紛圍了上去。

“大夫，天鴻怎么樣了？”

“大夫，老板怎么樣了？”

“大夫，我爸怎么樣了？”

主治醫生摘下口罩，長呼一口氣，道：“脫離生命危險了，初步診斷是中度腦震蕩，需要靜養。”

眾人一聽，紛紛松了口氣。

主治醫生補了一句：“病人現在已經醒了，但最好不要太多人一起去探視他。”

“探視的時候，聲音也不要過大。”

“好，好，謝謝醫生！”李天鴻的妻子聞言，趕緊上前感謝道，暗中遞了一個紅包。

畢竟是李天鴻的妻子，這點眼力勁還是要有的。

主治醫生若無其事地收下紅包，對身旁的醫生護士道：“給這位病人安排特殊單人病房，護士長好生照顧。”

即使在九九年，這種人情世故也是普遍存在的。

公事公辦，當然沒人敢怠慢。但如果私底下給點好處，或者托人找關系，那肯定會得到更好的優待。

雖然這種行為不值得宣揚，但許多時候確實有用。

如果李天鴻的妻子沒給紅包，那么即使主治醫生知道李天鴻的身份，也未必為他特意安排一個特殊病房。

就是這么現實。

由于不能許多人一起去探視，因此楊林等李天鴻的重要家屬們探視完后，李玟才帶他進去。

頭上纏著繃帶的李天鴻，本已經打算閉眼小憩一會，見到楊林走到房間，手里的麻袋，先摟著一個罐子的形狀，心中不由得一驚。

心想，這小子難道真把元青花圖罐拿來了。

甚至想直接開口詢問，讓楊林把元青花拿出來。

但想到自己的遭遇，還是沒能開口。

畢竟他醒來見到李玟的第一件事，就是詢問辦公室里五彩蓋盒還在不在。

雖然李玟說在，但他憑借老練的目光，一眼就看出，李玟是在騙他。

目的是不讓他再次受到打擊。

他在猜到五彩蓋盒被搶走后，險些再次暈了過去。

“李總，怎么樣，好些了嗎？”

楊林并沒有立刻開口提及交易的事情。

畢竟李天鴻剛剛醒來，身體虛弱，他怕直接提及交易，亮出元青花的話，李天鴻會情緒激動，再次暈過去。

這樣就更加麻煩了。

并且他還需要李天鴻出庭作證，因此李天鴻的安危，也十分重要。

“好些了。”李天鴻虛弱地說道。

“對了，玟玟說是你倆來找我的時候，打的120。”

楊林道：“是李玟打的。”

李天鴻點點頭，聲音壓得更低，再次問道：“那你們進去的時候，可有發現我的那件五彩蓋盒，是否還在？”

“爸，我不是和你說了嗎，還在的。”李玟一邊說，一邊給楊林使眼色暗示。

“沒錯，李總你放心，五彩蓋盒還在的。”楊林也應和道。

畢竟五彩蓋盒被偷，說什么都完了。

目前只能寄希望于警察，趕緊找出兇手。

至于李天鴻這邊，目前還是不要立即主動和他說出真相，免得他一激動，再出大事。

“那就好，那就好……”李天鴻喃喃道。

片刻后，他再度開口：“玟玟，你出去下，我和楊林談個事。”

“爸爸，我……”李玟本想繼續逗留，但看到李天鴻嚴肅的眼神，只好作罷。

走之前，不忘再度眼神示意了一下楊林，暗示他不要告訴李天鴻五彩蓋盒被搶的事實。

李文走后，病房里只剩下李天鴻和楊林兩個人。

李天鴻頓了頓，問道：“你真的把你說的那件東西帶來了？”

楊林點頭。

李天鴻道：“能否拿出來看看。你拿著，我看。”

“好。”楊林小心翼翼地取出元青花人物圖罐，放在李天鴻面前。

迎著窗外和煦的陽光，李天鴻一絲不茍地查看著。

“真品……果然是真品。”李天鴻看完后，喃喃自語道。

“本就是真品。”楊林淡淡道。

二人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過了許久，李天鴻才開口打破了沉默道：“楊林，你實話告訴我，那件五彩蓋盒，是不是不在了。”

眼神中充滿了堅定與鎮靜，仿佛已經做好了迎接最壞結果的準備。

楊林見他已經猜到，只好如實說道：“沒錯。”

“我們進到辦公室的時候，五彩蓋盒的確已經不在了。”

李天鴻聽罷，雖然早已做好了心理準備，但還是忍不住仰天長嘆一口氣。

“不過，其他東西并沒有被偷走，也沒有被破壞，這一點請李總放心。”楊林趕緊安慰道。

“嗯，我知道。”李天鴻很平靜地道。

楊林問道：“莫非李總已經知道兇手是誰了？”

李天鴻道：“關于兇手的身份，我并不認識他。”

頓了頓，他繼續道：“但幕后指揮，應該還是不出我所料的。”

“是誰？”

楊林臉色一變。難道真是最壞的情況？

“史正青。”李天鴻一字一字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