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寅,字伯虎,明朝蘇州府吳縣人,是明朝著名畫家、書法家、詩人。”
“他的畫作流傳至今的不多,無一不是價值連城的精品。”
“除了畫作之外,唐寅的其它物品沒有流傳于世的,如今出現這一件木匣,可以算是打破了這一常識。”
“雖然它的價值依舊無法和唐寅的畫作相提并論,但比起珍貴的明清皇室木器,恐怕也不遑多讓。”
“我開價十萬,并不算多。”
他娓娓道來,一氣呵成。
田老聽罷,微微一笑。
而宋惜水和梁河生,則是冷汗橫流。
他們的思維定勢以為,民用木器沒有收藏價值,聽楊林這么一通分析,才恍然大悟。
如果這個木匣真是唐伯虎的,其價值絕對不低。
“哼,自相矛盾。”張陽嗤笑道。
“你明知唐伯虎是蘇州府人,那怎么解釋這個木匣的工藝是蘇州一代的工藝,但上面的圖紋卻是晉昌一代的呢?”
“還有這上面也刻這晉昌唐寅,而不是蘇州唐寅。”
“這分明就是一件四不像的仿品,你這無疑是搬起石頭咋自己的腳。”
他洋洋得意,以為自己抓住了楊林的破綻。
殊不知,梁河生和宋惜水卻像看傻子一樣看著他。
“楊林,事已至此,趕緊給田老磕頭認錯吧,然后再爬著回去。”
張陽末了還不忘冷言嘲諷。
“呵呵。”田老拍手微笑。
“小伙子分析得不錯,這的確是唐寅唐伯虎的木匣。”
說著,他轉身,向身后的眾人解釋道:“唐伯虎出生于蘇州府,祖籍卻是涼州晉昌郡,先祖唐輝是前涼陵江將軍,曾立下赫赫戰功。”
“受其影響,唐寅的題名常用“晉昌唐寅”落款。到了明代,其祖唐泰任兵部車駕主事,死于土木堡之役。唐泰的后代子孫多散布在蘇州吳縣白下、橋里間一代。唐寅也正是出生在這一帶,其父唐廣德經營一家小酒館。”
說罷,從口袋里掏出一張支票。
“小亮,給我一支筆。”他神色平淡地說道
跟在他身后的保鏢立刻掏出一支鋼筆,恭恭敬敬地遞了上去。
田老很快填寫好了信息,微笑著看著楊林。
“這是十萬的支票,小伙子現在可否割愛。”
眾人再次驚愕。
李玟這才意識到,是她誤會楊林了。
十萬塊錢對她來說雖然是零花錢,但她還是有些后悔。
畢竟失去了人生中第一次撿漏的機會。
而張陽更是驚得合不攏嘴,目瞪口呆,當場愣住。
他做夢都不敢相信,這破木匣子,竟然能賣十萬。
“可以,十萬塊錢,成交。”楊林接過支票,仔細一看,果然是十萬。
其實這個木匣在國內未必賣的上十萬,很可能只能賣五萬。
畢竟現在的國內古玩市場雖然在不斷發展,但還遠沒有到達巔峰。
倘若拿到海外市場上,楊林保守估計能賣到十五萬以上的價格。
這需要一定的門路,現在的楊林顯然不具備這種門路。
但田老具備,因此他雖然出了十萬塊錢,但還是不虧。
喜上心來,又掏出一張名片,遞給楊林。
“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聯系方式。”
“小伙子今后要是有什么好東西,盡管聯系我。”
楊林收下這張名片,處于懵逼狀態的張陽終于反應過來。
“不,不可能……假的,肯定是假的!”
“田老,你不要相信這個楊林。”
“他爸爸楊志先,昨天偷文物,剛被我們市博物館館長史正青發現,現在已經進了局子。”
“有其父必有其子,這小子也不是個好東西。”
“說不定這是他和這個農民提前串通好的,就是為了設套騙人。”
張陽實在無法接受楊林屢次打他臉的事實,已經有點魔怔了,開始不分青紅皂白地胡亂攻擊,宛若一個跳梁小丑。
“張陽,夠了。閉嘴!”
李玟看不慣張陽這幅丟人的模樣,出言訓斥道。
“哦?你是楊志先的兒子?”田老顯然有些驚奇。
楊林道:“是的。”
田老眉頭輕皺,疑惑道:“我和你爸爸有一段交情,他是一個清正廉潔、奉公守法的人,怎么會……”
“這其中肯定有什么誤會。”
他曾當過楊志先和史正青的老師,了解楊志先的為人,相信楊志先不可能做出這種事情。
倒是這個史正青,心術不正,不會是……
但他沒有證據,也不好直說,只能惋惜道:“希望你爸爸能早日討回公道。”
楊林前世對田錫華了解不多,但通過這番交談,心生感激。
“謝謝田老對家父的信任。”
“我一定會幫我爸爸討回公道,將栽贓誣陷之人繩之以法。”
他擲地有聲,語氣堅定。
田老被楊林的決心所打動,嘆道:“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頓了頓,有提醒道:“不過,你選擇的可是一條充滿危險的道路,一定要慎重而行。”
沒過多久,田老先走一步。
宋惜水和梁河生也跟在他后面,走了。
牛芳這才從震驚中緩過神來,她看了看李繼農,依舊一副開朗陽光的樣子,臉上帶著淳樸的笑容。
“繼農啊,你被人撿了這么大的漏,難道不心疼嗎?”
李繼農沖她笑笑,道:“不心疼肯定是不可能的。”
“但是,我慶幸這木匣好歹賣了五千塊錢,沒有在我手中用到報廢。”
“這五千塊錢,不但能我再買一個木匣,并且可以供我妹妹上大學了。”
楊林和李玟聽罷,臉上紛紛露出敬佩之意。
有時候,人就需要有這種樂觀的心態。
楊林的心中雖然多少有些愧疚,畢竟他那件元青花給的價格更低。
但現在形勢危急,到關鍵時刻很可能用得到錢,不得不暫時虧欠李繼農了。
他心想,等以后有機會,在把這份虧欠補上。
楊林轉身,也準備走。
這時,李玟叫住了他。
“楊林,你是要回秦遠市嗎。”
楊林點點頭,道:“沒錯。”
李玟問道:“你怎么來的?打算怎么回去?”
楊林隨口道:“打的來的,準備打的回去。”
“呵呵。”張陽輕蔑地嗤笑道:“少騙人了,我看你肯定是坐三十八路來的,在做三十八路回去。”
在秦遠市,三十八路長途車非常出名。
不僅是因為它超低的價格,更是因為超級破舊的車身。
其它公交車早在五年前全部換新,只有三十八路還保持著十多年前的土里土氣的造型。
一般只有窮人才會坐。
于是,在秦遠市,三十八路成為了一種諷刺比爾窮的代名詞,即使在李玟和張陽這個圈子里,也常常被使用。
楊林根本懶得搭理這種人,但李玟卻是忍耐不住。
“夠了,張陽。”
“你今天多丟人,心里沒數嗎?”
“自己沒本事就算了,還不分是非,污蔑他人。我都替你感到丟臉。”
張陽臉上頓時一陣紅一陣白,心里巴不得把楊林干碎。
“楊林,你不介意的話,我開車送你回去吧。”
“正好順路。”
她今天雖然損失了一萬塊錢,并且還沒能撿到漏,但要不是楊林在,可定會造成更大的損失。
想起自己對楊林先前的誤會,她多少有些愧疚。
此刻抓住機會,想要幫他一把,一是還點人情,二是想交個朋友。
能結交到一個這樣有能力的年輕人,無論對她還是對李家都是好事。
楊林想了片刻,點頭同意。
自己現在不但身懷巨款,并且還有一件價值連城的元青花。
九十年代末,地方上治安還沒有后世那么好。不管是打車也好,坐公交也罷,都有可能遇到閃失。
何況他覺得李玟這個人雖然有些高冷自負,但人品還是不錯的。
和她搞好關系,也有利于勸李天鴻出庭為自己的父親作證。
張陽見狀,又氣又恨。
他追了李玟這么多年,還沒被李玟主動邀請過一次。
這小子才和她認識不到兩天,就被邀請上車!
但他不敢造次,生怕再惹李玟生氣。
只好跟在后面,準備一路跟回去。
上車后,李玟看張陽還像一塊狗逼膏藥一樣跟著他們,目光不善地盯著坐在車后的楊林,心里氣不打一處來。
“張陽,我警告你,不要跟著我。”
“不然后果自負。”
說罷,她關上車門,踩動油門,一轉眼就走了。
張陽氣恨交加,就在這時,一個電話響起。
見是一個陌生的號碼,張陽沒好氣地說道:“喂,誰啊?”
“我,徐虎。”
“我靠,虎哥。你找我有什么事。”張陽的語氣轉為恭敬客氣。
“你昨天不是找我打聽楊林的信息嗎。”
“是啊,虎哥。”
“我問你,你知不知道楊林現在在哪?”
“知道,在大海市的西陽鎮附近,現在正在回秦遠市的路上。怎么了,虎哥?”
“沒事。”徐虎冷冷道,“你就別管了。”
放下手機,張陽內心狂喜。
這徐虎乃是秦遠市黑色產業的大老板,勢力囊括近半個秦遠市。
他街頭出身,為人兇橫猛利。
聽他的口氣,他找楊林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而被徐虎盯上的人,下場全都很慘。
“嘿嘿,楊林,這下有可你好果子吃嘍。”